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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狗 山逢 3727 字 11個月前

糖炒栗子和炒瓜子的吆喝從巷子裡傳來。栗子炒上糖色,瓜子在滾燙石子裡翻滾,很誘人的甜膩香味,苑媛沒能抗拒,去買了份拎在手上吃。

天熱,苑媛看水果店上新了西瓜,又去買了兩盒切好的西瓜塊,外加四個椰子。

買好東西,苑媛拉著溫溪往店裡麵走。

包間不大,擺設品倒多,一眼看去挺雅致。空調開到二十一度,一推開門就讓人喟歎舒服。

菜已經上齊,趙祁臨和陳裕都沒動,等她們倆回來。

苑媛把東西放過去,在位置上坐下,又看向陳裕。

“哎,剛剛教練找你說什麼了?”苑媛對此很好奇。

“沒什麼,”陳裕低頭看著手機,隨口答,抬頭對上溫溪淡淡注視他的眼眸,又接著道:“就問我有沒有興趣去參加國內選拔賽,我沒答應。”

“為什麼呢?話說起來,你小學那會也是,我當時還以後你會一直走這條路呢,或許以後還會成為一個具有極高價值的足球運動員。”

“你今天也是,踢球可帥了,那你是沒看見你那個遠射踢進去的時候,班上尖叫的女生一大堆,看你的眼睛都冒光,嘖嘖,估計又要有人暗戀你咯。”

“是嗎?”陳裕不自覺看向溫溪。

她好像並沒有包含在那一大堆中。

苑媛零食吃太多,沒吃幾口飽了,又塞了兩塊西瓜,坐不住去了洗手間。

回來後,苑媛一落座就同溫溪說:“我剛剛在外麵碰到林勉了,他一個人來著,看著怪惹人憐愛的。”

出去結賬時,溫溪也在樓下大堂看見林勉了,他一個人點了一個菜,就著飯吃,他吃飯速度挺快的,溫溪看他幾口就吃完一小碗,又添。

溫溪結完賬,摩挲著手機,朝窗邊走去。

“吃飯啊。”她臉上不自覺帶笑。

林勉掀起眼皮看,眸中露出驚訝,一個沒注意就被口中的飯菜嗆到了。

溫溪沒忍住笑了起來,又拎茶壺給他倒了杯茶讓他就著喝,好緩一緩。

“你也在這吃飯啊。”林勉臉都嗆紅了,看起來像個小兔子。

“是啊。”

“對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少去書店了啊,我都沒怎麼看見你。”

“對,最近挺忙的。”

又一陣沉默,林勉不算不善言辭的人,但在溫溪麵前他總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絞儘腦汁才想到一個話題。

“對了,最近我看了一本書叫《瘟疫之夜》,看完後感觸挺深的,推薦你去看看。”

“是嗎?”溫溪笑起來,“行啊,有機會可以交流一下。”

“嗯嗯,好啊,那咱們加個聯係方式吧。”林勉說完手心就開始冒汗。

“可以啊。”溫溪拿著手機去掃他的微信二維碼。

加完微信,溫溪才回到樓上,陳裕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就在走廊回廊那塊站著,低頭看著樓下,聽見動靜回頭看她。

“怎麼去了那麼久。”

“碰見了一個朋友多聊了兩句。”溫溪語氣淡淡,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散下去。

陳裕抿著唇,不再多言,推門而入。

他步伐挺快,拉開椅子要坐下,手臂不小心刮過一旁豎立的水杯,玻璃的。

“啪”“啪”“呲”,杯子不是一下就碎的,在地麵上彈了兩下才徹底破碎。

陳裕下意識去看溫溪。

“沒事,再買一個吧。”她說。

陳裕道歉的話就在嘴邊了,可看她那副渾不在意淡漠的神情,又憋住。

“發鏈接給我。”

陳裕冷淡道。

直到這時溫溪還沒察覺到不對勁,等到晚上回家後她就發現。

吃飯時陳裕故意把她愛吃的辣菜一股腦吃完不讓她吃,然後就被辣到,又狂喝水。而且,他通常洗澡最多隻要二十分鐘,可今天偏偏磨蹭了一個小時。臨要睡那會,他還不停敲她門,問她借東西,一會什麼卷子,一會什麼題庫,沒一會又是筆記,像是故意不讓她睡覺。

溫溪輕輕歎了口氣,小狗又炸毛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溫溪也能忍受,畢竟,她對他還有所求。

在又向溫溪借了筆記後,陳裕躺在床上,感到略微沮喪。

她情緒總是這樣淡,淡到他想使勁地戳破她,想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都能繼續保持八風不動。可偏偏他發現,她隻是對他這樣冷淡,他做什麼她都不在意,明明對那個叫什麼林勉的就不這樣。

一夜難眠,第二天起床出門碰上神清氣爽的溫溪,陳裕眼底的青黑更像個笑話。

溫溪看見他,眼底流露出訝異:“你這……”

陳裕掠過她,還冷哼一聲,“關你什麼事。”

溫溪默然:“……”

“我隻是想說,你衣服沒紮好。”

陳裕低頭一看,他睡衣紮進了睡褲,內褲的一角還露了出來。

陳裕臉更黑,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冷聲道:“那也不關你的事!”

溫溪聳聳肩。好吧,更生氣了。

可即便這樣,陳裕被溫溪氣得半死,在學校裡看見她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和她說話,目光跟隨她。

“你們倆怎麼了?又吵架了?”苑媛指了指前麵冷臉走著的陳裕。

“沒有啊。”溫溪搖頭。

“那就是陳裕又單方麵吵架咯。”

溫溪笑笑,“應該吧。”

“那他還挺愛生氣的,”苑媛撇撇嘴,“得,也就臉好看,但這脾氣我實在不敢恭維,還好我不喜歡陳裕,不然可就受罪了。”

“也沒那麼誇張吧。”

“喲,溪溪,我可難得聽見你幫他說話啊。”

溫溪笑著搖頭,又想,該哄哄了。

晚上回家路上,兩人同坐後座,中間隔著距離,能再塞下兩個溫溪。

陳裕保持冷臉。目光時不時掠到旁邊又迅速收回來。

“你生氣了?”

“就因為我早上說你衣服沒紮好?”

溫溪主動打破凝滯的氣氛。

聽到這話,陳裕鬱結的氣更為哽塞,他什麼時候是因為這種事才生氣的,明明就是她——

她什麼?

陳裕又不敢想下去。

陳裕一直不搭理她,溫溪也沒辦法。

不過今天晚上陳裕倒沒再折騰她了,一直相安無事到十一點。

直到溫溪敲響他的門。

“陳裕,你能幫我個忙嗎?”

她探頭進去。

陳裕涼涼掃她一眼,“說。”

“我房間裡那張桌子——”溫溪還沒說完就被陳裕打斷,“好,我等一下過去。”

陳裕費勁吧啦把頭發扒拉好,身上也噴了很淡的香水味。去到溫溪房間時,溫溪正在拿細長的尺子費勁地彎腰在縫隙裡撥弄著什麼。

夏天到了,溫溪的睡衣也不似冬春那樣厚絨絨裹滿全身。

陳裕目光晃過去,恰好看見她躬著身時,上衣往上扯露出的一截腰。

很細很白的一截,看起來好像一隻手就能握完。

一瞬間,陳裕呼吸開始急促,有什麼東西不受控製地從心臟湧入四肢骸骨。

一些肮臟的思緒像纏亂的鞋帶,複雜得他恨不得掐死自己。

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隻能故作鎮定地走過去,然後說:“什麼事?”

溫溪把頭從縫隙裡鑽出來,去看他,莫名覺得他嗓音有點啞。

“我有個項鏈剛剛不小心掉進去了,我拿不到,這個書桌是實木的,太沉了我搬不動,所以,你能幫我挪一下這個書桌嗎?”

她唇瓣一開一合,清麗漂亮的雙眸輕輕注視他。瘦弱的脖頸和鎖骨沒有防備地呈現在他麵前。

陳裕定定看一會又猛地移開目光,含糊地嗯了聲。

溫溪沒發覺他的異樣,站起身,擺好姿勢,又看陳裕一動不動,忍不住催促:“挪啊?”

“啊?”陳裕微愣,神情魂不守舍的。

“挪桌子啊。”溫溪忍不住蹙眉覷他。

“哦。”陳裕站起身,無意識去跟隨溫溪的動作。

桌子在兩人的努力下被挪動,溫溪又躬身去拿掉進縫隙裡的項鏈。

那是一條銀白吊墜,其貌不揚的項鏈。

但溫溪她高興地拿過濕紙巾擦拭,很愛惜。

“溫溪。”陳裕忽略了那些東西,隻輕輕喚她的名字,牙齒酸軟,心臟某處澎湃。

忍不住地想,他好像真要愛上她了。

他盯著她,心中情潮洶湧,一股難言的衝動在他胸腔內橫衝直撞。

這一刻,他真想告訴她。

他喜歡她。

他想同她接吻、擁抱,去做些更過分的事。

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