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回不能這麼順利嘛!”商震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子,也讓他自己精神點兒,畢竟又是一夜沒睡。
他這一下拍的挺狠,那是“pia”的一聲,以至於周圍的官兵都看了過來。
“哪有個當營長的樣,大家可都看著你呢!”王老帽道。
“那當營長啥樣兒?自己後悔不拍腦門子拍屁股?”商震不滿的說道。
“誒,你個小——犢子,咋跟你王老叔說話呢?”王老帽剛剛要跟張英傑吹牛逼,說自己當胡子時喝什麼“人心肉片疙瘩湯”的事結果卻被商震打斷了,心中正不爽。
“老王叔啊,你都幫我想著點啊,這麼多糧食可咋整?”商震總不好當在這麼多官兵的麵和王老帽抬杠,當然了私下了他也很少和王老帽抬杠。
“往回拉唄,那能咋整,要不還燒了?”王老帽理所當然的說。
“誰還不知道往回拉,可車呢?”商震氣道。
商震這麼一說,王老帽長長眼睛了。
是啊,正如商震所說,誰還不知道往回拉,可是車呢?
這正是商震懊悔的原因。
商震千算萬算都是在算怎麼把駐馬坡打下來。
他憑著自己的戰鬥經驗把怎麼打下駐馬坡算到了極致,自己動用多少兵力,對方有多少兵力,對方兵力的擺布,自己怎麼長途行軍,到了怎麼打,一旦發生突發情況又該怎麼辦。
而結果呢,也正如他所算計的那樣,他們完勝這夥偽軍,殲敵百餘人,繳獲的武器那就不提了,光糧食他們就繳獲了老大兩個倉庫。
可是現在商震所麵對的卻是,他如何把這兩倉庫的糧食拉回去!
原計劃裡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情報說這裡有偽軍的大車隊,那有十幾駕馬拉大車呢。
可是現在戰鬥也結束了,天也亮了,他們這才發現哪有那十幾駕的馬拉大車,那車一共才四駕,而且有兩駕還不是馬拉大車。
他們也問俘虜了的,他們偽軍的大車隊前幾天確實是在這裡了的,可是就在前天除了剩下的這幾駕,彆的卻都被調走了!
而現在的結果就是,繳獲偽軍的糧食堆積如山,可是運輸工具卻不夠用了。
這要是用現有的這幾駕馬車把糧食往回運,運到猴年馬月那都是扯淡,就今天上午或者中午,十多裡地外日偽軍援軍保到!
商震縱使對這次戰鬥計劃的再周密也沒用,畢竟這裡也算是人家偽軍的窩子,到底還是有偽軍從村子裡逃了出去。
就是到現在,也有幾名偽軍和他們所打死的或者俘虜的偽軍是對不上號的。
要說呢,他們也可以把運不走的糧食一把火給燒了。
可是,怎麼可能?誰又舍得呢?就這些糧食那且不說夠他們營過這個冬的,那就是拉回去給其他部隊用,或者乾脆給老百姓分了那也能撈個好名聲的。
不過,就目前這種情況,給老百姓分了那卻是都不用想的,因為在李炭頭偽軍占了駐馬坡後,周圍的老百姓避他們如同洪水猛獸早就跑沒有了。
按照栓娃子的說法,離駐馬坡幾裡地遠倒是有一個小村子住著幾十戶老弱病殘的人家。
可是商震卻也明白,這繳獲的糧食那是絕不可以給那個村子的。
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是在幫那個村子而是在禍害那個村子了。
日偽回過頭來那肯定是要報複的,那個村子就是沒有得以糧食都撈不到好呢,而要是敢收糧食,個子很矮的大鬼子與個子很高的二鬼子那還不得把那個村子殺個雞犬不留啊!
現在商震提到車了,王老帽也沒招了,他還哪有心情在商震麵前裝大?
管理軍隊其實也是一個係統工程,商震這也是頭一回管好幾百號人,他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其實王老帽也沒有,而當時王老帽為“打劫”而興奮的上了頭,也沒有想到會遇到現在這個局麵。
當然了也不能說他們當時沒有想,隻是沒有把這個問題想細做實,所以才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
難題已經擺在這裡了,商震和王老帽就都開始想辦法。
而時一直在旁邊的張英傑可是把這一幕都看在了眼裡。
現在王老帽不吹牛逼不急眼了,背著手貓貓個腰卡巴著眼睛在那劃圈,而商震則是眯著雙眼看地一副木呆呆的表情。
張英傑也是營長,可對現在的局麵他也沒有招。
不過王老帽那副樣子雖然不招人瞅可也能看出是在想事情,可是商震那叫啥表情,那不是愁的眼睛發直在那發呆了吧?
不過鑒於自己也沒有好辦法,張英傑也絕不會吭聲。
作為同樣獨立指揮過很多戰鬥的營長張英傑知道,這個時候瞎嗆嗆沒用,嚼雖人吐出來的饃更沒味兒,反而讓彆人小看了自己。
所以,他也想。
周圍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商震和王老帽的對話,士兵們也開始想招。
隻是打仗不是變戲法,事先沒有想到這點,那馬車又豈是象變戲法似的一撲楞那塊破布就把鴿子直接就變出來的?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本來眯眼看地一副木呆呆樣子的商震忽然一抬眼睛一亮就說了個字兒:“艸!”
老兵們都知道商震說粗話的時候很少,而現在他冷不丁整了這麼個字兒出來,那定是有主意了。
而就在周圍的人都在看向商震的時候,商震已是叫道:“栓娃子過來!”
“啥、啥事,長官?”栓娃子忙跑了過來。
不管怎麼說,這回栓娃子也又算是商震他們的向導了,向導嘛自然得守在長官身體邊一直聽宣的嘛。
“駐馬坡那頭的路和地形你熟不?”商震伸手指向了北麵。
駐馬坡北麵十多裡處就有一個大鎮子叫烏蒙鎮,那裡已經有日軍入駐了,商震他們打贏了這仗著急走,那不就是怕日偽軍聽到信兒後過來報複嘛!
“這個俺真不熟,那頭我很少去。”栓娃子為難了。
不過栓娃子也是有招,他一回頭卻是又找人叫道:“章快嘴,你淨在這片賣貨了,你對那頭熟不?”向導不熟悉路,結果就是向導找新的向導了。
“俺,俺也不、不熟啊!”那章快嘴一緊張嘴都磕巴了。
“你咋能不熟,你進貨不都是去那裡嗎?”栓娃子就訓秦快嘴。
栓娃子知道,有秦快嘴這張嘴,這回自己和東北軍有勾連的事那肯定是被坐實了,所以他索性裝到底吧,至少能嚇唬這個章快嘴。
“俺、俺一年能進幾回貨,那俺地形不熟不能給長官們幫上忙再給添、添亂。”章快嘴現在變成了磕巴可卻不耽誤他辯白。
其實章快嘴又怎麼可能不熟悉到那烏蒙鎮的地形,他也隻是不想給東北軍帶路罷了。
在章快嘴看,這東北軍再厲害再牛逼那也隻是路過的強龍,人家李炭頭那夥才是地頭蛇,啥事都得給自己留下一線,他章快嘴還真的就沒有看到過強龍能壓地頭蛇的。
“你他奶奶的放屁!”栓娃子就罵章快嘴。
“行了!”商震氣道,他哪有心思聽這倆玩扔在這打嘴仗,接著就急道,“那些娘們走遠沒,趕緊去問問有本地的沒?”
一聽商震這麼說,他手下人自然就行動了起來。
“商小子你要嘎哈?”王老帽好象明白商震要乾什麼了。
“那還能嘎哈?既然都快上百裡地的跑這一趟了,大不了就鬨回大的,反正咱們讓小鬼子攆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商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