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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這趟咱們可不容易呀。”馬背上一個排長對另外一個騎在戰馬的軍官說話。
“把東西送到地兒咱就往回跑,剩下的的事兒和咱有啥關係?”那個連長不以為然的說道。
“連長說的是。”那個排長連忙應聲道。
這是一個騎兵連正在行進中,他有特殊的任務要去熱河省的赤峰。
日軍發動了九一八事變,先是占領的那是東三省,也就是黑龍、吉林、遼寧。
但是時下可不是後來一提到上述三個省就被稱為東北三省或者稱之為東三省,而時下卻是叫作東四省的。
這個東四省的第四省,便是熱河省。
熱河省的名字的來源是因為在中國有一個赫赫有名的承德避暑山莊。
山莊內的溫泉流入五裂河,五裂河下遊在承德河內的部分,即使在當地冬季寒冷的氣候下,也不結冰,因為總有蒸汽蒸騰,故稱之為熱河。
老話說唇亡齒寒,皮之不存,毛之焉存,東三省已經丟了,日軍現在正在謀劃著進攻熱河省,現在已經有了大舉進攻的趨勢。
就在前幾天,日軍先攻占了綏中,又占了山海關以北的九門口長城要隘。
這可就是封堵了熱河省內中國軍隊的退路了,而現在他們這個連卻奉令往西北方向前進,誰都能想到,這個時候退往關內或者退到長城各隘口之內才是安全的,這逆向而行哪個不擔心?
“連長,九門口那麼快就丟了,不說那裡有一個團的嗎?”那個排長又問道。
“日本人打北大營的時候。咱們還有好幾千上萬的兵力呢!”那還連長哼了一聲。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連長一貫強勢,那個排長知道自己不能再說彆的了,再說的彆的,連長又該沒好聽的了。
隻是他不說話了,前麵卻傳來了吵嚷之聲。
此時,這個連的馬隊正在繞過一個山丘,不管是連長還是排長,誰都不知道前麵是怎麼回事兒,於是兩個人催馬向前。
轉過了那山丘,這位連長和排長便看到自己的人騎在馬上正與十幾個站在地上的士兵說著什麼,也隻是打眼一看。他們便發現那十幾個士兵並不是他們連的。
“不抓緊趕路,這是怎麼回事兒?”那連長趕到近前便大聲喝問道。
他開始仔細打量那些站在地上的人,隨即他便得出了結論,這十幾個人是潰兵。
身上充滿了征塵之色,步槍,盒子炮、花機關長短武器都有,人也是高矮胖瘦齊全,甚至有兩個家夥穿著日本人的黃呢子大衣!
雖然他們在和自己的士兵說話,可是臉上的懈怠之色那也是掩不去的。
“報告連長,他們朝咱們要吃的。”一名騎在馬上的士兵向他報告到。
“朝咱們要吃的?”那個連長詫異了,接著用目光審視著這些潰兵。
“報告長官,我們不是要吃的,我們是換吃的!”這時,地下站著的一個身體單薄的士兵說道。
“艸,我們吃的那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麼給你們幾個殘兵敗卒?”那個連長鄙夷的說道。
他說話的神氣很高傲,就仿佛這句話是從他的鼻子裡哼出來的,而不是用嘴巴裡說出來的。
“報告連長,我也是這麼說的。
我讓他們拿花機關盒子炮和咱們換他們不肯,非得用那兩個破黃呢子大衣跟咱們換。”他手下的士兵再次報告道。
“老子公務在身,沒有時間和你們磨嘰,你們想要吃的就拿槍來換,要不你們就餓著!走!”那個連長的態度可比他手下士兵的態度強硬多了。
“哎(ái)!”那個身材單薄的士兵還要說什麼?卻被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兵給拉住了。
笨尋思也知道,人家那個可是連長,連長說話那還能不好使?他們還是不要再找不自在了。
“連長,等一等,我倒有一個主意。”這時,跟著那連長後麵的排長說話了。
“嗯?”那連長剛要抖動韁繩的手停住了。
“你們還不想用槍換,還想要吃的。
這樣吧,我們要去赤峰。你們跟著我們一路去負責給我們喂馬,我們負責給你們吃的,你們看怎麼樣?”那個排長再次說道。
就那排長的這番話,讓站在那裡的十來個士兵都是一愣。
他們麵麵相覷,正想商量點兒什麼的時候,那個連長又說話了:“哪那麼多廢話!走!”
連長是什麼?連長在一個軍隊裡,那就像古代的一個國家的皇帝,說出來話那就是一口唾沫砸出一個坑,於是馬隊催動。
“哎,長官,我們同意了!”這時,那個歲數大的老兵連忙喊道。
按理說做主的應當是連長,可是那個排長看連長並沒有說什麼已經催馬前行了。
於是他一指的隊伍中的幾駕馬車說道:“麻溜撒楞的上車,給他們弄點兒吃的。”然後他就催馬去趕他的連長去了。
既然雙方已經達成共識,那十來個散兵便往那幾駕馬車上跑。
“下去!”隻是他們奔著第一架馬車就碰了個冷釘子,那馬車上的士兵根本就不讓他們上!
“你們長官都讓上了!”散兵中有一個長得粗壯的甕聲甕氣的說道。
“誰讓上你找誰去!”馬車上士兵的語氣橫的很。
“你——”那要上車的散兵他回頭瞅了一眼,就見剛才說話的那兩個軍官已經騎馬跑前麵去了。
要知道這支隊伍可是騎兵,跑的最慢的那也就是這四駕馬車。
總不能人家收留了他們說給他們吃的,人家要麼坐著馬車要麼騎著馬,而他們卻又徒步行軍,那他們還跟著乾什麼?
而潰兵之中的那個粗壯之人還想再說兩句什麼的時候,馬車上有彆的士兵不耐煩的往後指了一下。
“虎柱子!上後邊兒的馬車!”先前那個身材單薄的士兵便說道。
於是這些潰兵就又奔後麵的馬車去。
這回那後麵的馬車並沒有說不讓他們上,隻是本來那每架馬車上都坐著幾個士兵,他們也不可能都擠在一下馬車上,那十多個人便分得分乘三駕馬車。
整個騎兵連已經行進起來了,那拉車的馬小跑著,倒也不能說那些是騎兵難為他們,跳上行軍中的馬車,這並不是什麼難活兒。
有幾個士兵奔第二駕馬車去了。其中有個瘦小的也就十六七的小兵在上車的時候,還被車上的一個歲數大的士兵伸手拉了一下。
那個小兵爬上馬車之後。也會來事兒,直接張嘴就說了一聲:“謝謝大叔!”
剩下的人又奔第三架馬車去,那上麵又爬上去幾個人。
而那個說話甕聲甕氣的粗壯之人也隻能和其他幾名同伴奔最後一駕馬車去了。
要不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呢。
雖然說大家是萍水相逢,也都是東北軍的。可是前邊兒的有人見到他們會伸手拉一把,而後麵那名趕車的士兵卻狡猾的笑了一下突然就給那馬來了一鞭子。
恰恰正趕上那粗壯之人伸手按著那車板跳起來去往車上坐。
他卻哪料到那馬車加速了,偏偏他上的又是最後麵的位置——車尾。
於是他一屁股就坐了空,卻是直接坐到了雪地上。
“哄”的一聲,看到這一幕的隻要不是他們這夥潰兵的人便都大笑了起來。
隻是那些終於爬上了馬車的潰兵並沒笑,而他們也正是商震那一夥人。
一開始和這夥騎兵打交道的那是商震。
答應了和這夥騎兵走的四十多歲的人是王老帽。
爬到第二駕馬車上的十六七歲的那是小簸箕,而被人使了壞摔了個大屁股墩兒的則是虎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