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菊花,夏枯草……每日一服。”謝芙把方子折好,遞給麵前抱著小孩子的婦人,耐心道:“夫人不必緊張,隻是普通的小兒寒症,記得按時喝藥便好了。”
婦人接過方子,連聲道謝,抱著孩子去抓藥。謝芙揉了揉酸痛的肩頭,給藥童安排好關店事宜,趕緊就往後院走。她已經在藥房趴了一天了,這會兒累得隻想睡覺。
謝芙今年剛剛十六,從醫卻已經八年。她的父親謝慈清,是享譽諸國的神醫。從小耳濡目染,謝芙的醫術雖不是數一數二,也已小有名氣,都說謝家的女兒是個天才,十四歲就能跟著其父出門看診了。
今日不知為何,謝慈清下午一直閉門不出,隻留謝芙一個人看診。正值秋冬季節,生病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謝芙還是第一次獨自麵對這麼多的病人,一個下午幾乎沒有休息,累的夠嗆。
剛踏進院門,就被從西廂房出來的謝慈清叫住了:“抒菡,等等。”
謝芙連忙停住腳步:“爹爹。”
謝慈清向女兒招招手:“前幾日南楚有了疫病,我們可能要去南楚一趟了。”“那這裡的鋪子呢?還是讓黃柏他們看著嗎?”謝芙基本上已經習慣了這些年四處奔波的生活,但一乍聽到又要出遠門,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消息尚不明確,隻是這裡是南楚和大俞的邊境,一旦疫病爆發,免不了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我想,還是早些去看看好,也能安心。”謝慈清歎了口氣,“明日把事情安排一下,收拾收拾,後天就出發吧。”
謝芙默默應了聲好。回到房間,雙眼放空躺在床上。懷夕推門進來,將準備的點心放在小桌上,過來給謝芙捶腿:“小姐還在想回南楚的事情嗎?”
謝芙歎了口氣:“就是覺得,我們總這樣跑來跑去,爹爹不累嗎?”她掰著指頭數,“從大俞到南楚,幾乎每個地方都去過,好不容易在這兒安穩了兩年,過兩天又要走了。”
“老爺四處行醫,確實跑的多了些。”懷夕說道,“但是再想想,總是長見識的。小姐,要不是跟著您和老爺,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到這麼多的地方呢。”
懷夕是謝慈清在謝芙三歲時從一處染了時疫的村子中帶出來的,她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場疫病中。謝夫人看懷夕才六歲,心裡不忍把她孤苦伶仃留在村裡,就將她帶在了身邊,嘴上說是給謝芙做個貼身侍女,實際上吃穿用度都像是謝家的養女。懷夕自覺承了謝家大恩,待謝慈清就像親生父親一樣,對謝芙也是全心全意。
“哎。”謝芙翻了個身,把懷夕拉到床上坐著,頭枕在懷夕腿上,“又要出遠門了。”懷夕撥弄著謝芙額前的發絲,笑眯眯的說:“但小姐可以回南楚見師父呀!師父肯定也想小姐了!”
謝芙“咕嚕”一下翻身起來:“對哎,好久沒見過師父了!這次去,我一定要把他藏在藏書室那本藥方學出來!”
兩人嘻嘻哈哈打鬨半天,很晚了懷夕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的謝芙果然起晚了。等她收拾完畢出門到醫館,謝慈清已經坐在藥櫃後看診了。謝芙連忙跑過去給父親打下手抓藥,借機悄悄問道:“爹爹,這次去南楚,會去見師父嗎?”“當然。”謝慈清把藥方遞給她,寵溺地摸摸女兒的頭,“你有好幾年沒見師父,想他了吧?”
“嗯嗯!”謝芙邊稱藥邊說:“我看準師父那本藥方好久了!他都不願意教我,這次我一定要學到。”
謝慈清忍不住笑出了聲:“那你去了可要好好賄賂你師父一番了,看看他願不願教你。”懷夕拿著藥箱從外麵進來,笑道:“小姐昨兒就念著呢,這次可是勢在必得了。”“那是。師父最疼我了!”謝芙揚起下巴,“有了藥方,有了爹爹和師父的教導,我肯定要成為天下最厲害的女醫!”
大俞皇宮內。
元武帝將影衛的密報折起來,放在火上燒掉,對身邊的喬德吩咐道:“把肅王找來,朕有事找他。”喬德應聲退下,影衛問道:“陛下要派肅王去處理這件事嗎?在邊境的探子說,謝二爺已經打算去南楚處理疫病了。”
“不管謝二去不去,我們的人都要去。朕自有打算。”元武帝揮揮手,影衛恭敬低頭,悄然退下。沒過一會兒,喬德帶著肅王推門入內:“陛下。”
秦嘉馳跪地行禮:“父皇。”
元武帝點頭:“策玨,朕希望你能帶一隊騎兵,兩位太醫,去南楚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