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羽,21歲,大三畢業是吧?明天下午三點來教課吧!” “嗯,我會努力工作的。” 熱烈的中午,我不應該不打傘出門的,又該麻煩周周了,煩亂亂的摸摸頭發,一根冰棒遞了過來,已經化了大半,滴在我的白鞋上,我斜眼看著他,烏黑的微碎擋住了他的眼睛,我怔怔的看著他。很熟悉,但是隨後的就是衝上來的憤怒,他一看就是比我小的小屁孩,我站起來,他比我高了整整半個頭,我又慢慢的坐了回去。他輕輕地笑了一下,把冰棒塞進了我的嘴裡,甜滋的汁水流了出來,他把頭向我伸了過來,幫我擦了擦嘴角。
“老師,上午好,吃點冰棒吧。”
“啊?”翻開檔案,這個沒禮貌的家夥竟然是我的學生,我仔細打量他平淡又不是樸實的衛衣,青藍的牛仔褲,笙家的小少爺,真是有趣,他甚至衣品都符合我的審美,但是我還是想離他遠一點,他的信息素太強烈了,使得我很排斥,也許隻是來自Alpha對同類敵意……
次日清晨,在淩亂的家中醒來,都下午兩點了,不該熬夜的,懊悔充滿了我的內心,嘶,好疼,扯到傷口了,血腥味彌漫在房間裡,已經趕不上了,隨意塗點止痛藥,包紮了一下就出門了;打著黑青色的太陽傘,傘麵的斑紋射在我的手臂上,像袖子上的花紋,南十字路口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他向我招了招手。“老師,這裡,我給你買了點東西。”
在拿東西的時候,我用餘光發現他一直在盯著我,毛茸的尾巴纏繞在我的腳踝,周圍空氣很冷,倒是有點陰森,“笙同學,我們去補課吧。” “哦…” 狐狸眼微微的彎著,微粉色的臉蛋肯定很美,在他的眼睛裡有驚豔和愛慕,我並未懷疑,這是我人生中最後悔的決定。他很聰明,好像並不需要補課老師,我靠在椅子上,愣愣的看著他發呆,他的氣味,他的相貌,都很熟悉,像我孤兒院的一位朋友。他說了“以後!等我有錢了,我要娶你。”真是單純、天真啊,就像孤兒院清冷的童話,嘶,傷口崩開了,血順著褲管滴在了純白的地板上,很顯眼,他側過身看著我,眼裡是不清的暴戾情緒,來自犬類對血腥的渴望已久的情感。
“老師,你受傷了,對吧?”他握緊我的手,掙紮起來,甩都甩不開,“笙同學,放開,我不想對你發脾氣。” 他低下頭,傷心的小聲嘀咕 “不,我不要…” 他拽緊我的手,用力一推,把我摁在床上,俯下身來靠近我,挑逗般的拿走我口袋裡的藥劑。“老師平常就是喝這麼劣質的藥嗎?真的是沒有錢啊,傷口流那麼多血,會貧血的吧,那我幫你包紮了昂。” 雲舒把藥劑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我好像說不出來話了,全身都是對他的恐懼,我不該來的,雲舒信息素的氣味在臥室裡彌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腦子裡亂亂的,隻有一句話,我要逃出去。癱軟在地板上,5點了,該服用藥劑了,地板上的玻璃、血液和藥劑混在了一起,刺鼻至極,艱難的爬到門口,門把手根本擰不開,他把門鎖了,我根本不認識他,他為什麼這麼對我,腦子暈暈的,地板上是血拖出來的血跡,力氣也使不上來了,最後的一絲理智,讓我拚命的錘著門,“笙雲舒,你乾什麼,開門,開門!” 外麵隻有他窸窸窣窣拿東西的聲音,地板上好冷,好像貧血了,蜷縮在地板上,好冷,眼睛睜不開,糊糊暈暈的,睡一覺吧,很困,很冷。
傍晚的月光撒在床上,我驚醒起來,在床上,沒有血跡斑斑的地板,碎掉的玻璃和一地的藥劑,包紮好的傷口還隱隱作痛,頭還是很疼,雲舒好像已經出門了,門還是鎖的,我很簡單的踹開門,明明隻要當時再用力一點,我就可以逃出去了,正在研究逃跑路線時,與剛回家的笙雲舒對上了麵,“Hi,哥你醒啦?” 哥是很熟悉的稱呼,除了家人,就隻有…他叫我,“阿笙?”
他輕輕的笑起來,“怎麼?哥想起來了啊,你下午嚇死我了呢。” 他拽住我的衣領,
戲謔的挑逗著我,不可能,阿笙是最溫柔的,不可能是他!不可能,不可能,雲舒靠在牆上,扶起微碎的頭發,是黑發下璀璨的眼睛。5年了,他變化真大啊,那雙眼睛是我見過最美的情詩,他是笙家的少爺嗎?他不是孤獨縮在牆角的男孩,我與他十幾年的友情破碎在這個清冷的夜晚,如藥劑般毀了一地,如玻璃般破碎在地板上。我的身份頂多是宋家的倒黴私生子,被禍債纏身的私生子罷了,“阿笙,我隻把你當朋友。” 我尷尬的看著他,“但我不把你當朋友啊,我隻愛你,你應該學過吧,狼一但鎖定伴侶,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妻製。” 他眼裡是不知名的炙熱,涼意充滿了我的全身,他慢慢的抱著我,我怔愣的看著他,尾巴纏上我的腰,拂著傷口,騷癢的。一米九多的大狗蹭蹭我的胸部,允吸著我的氣味,晶瑩的眼睛無辜的看著我,“哥還是很香啊,我好喜歡”雲舒抱的更緊了,仿佛要把我融入他的身體裡,纖細的手臂用力的推著他,他煩亂的看著我,“哥哥,彆推開我,你當時可不會這樣,你也會緊緊的抱著我,不是嗎?”他的冷眼裡不是凜冬般的雪花,是夏日裡炎炎的寵溺。我惱怒的推開他,“我說過很多次了,我隻把你當朋友看待,阿笙,我走了。”趁他不注意,打開門跑了,夜裡的南十西路很熱鬨,隻要我跑的夠遠,隻要我跑的夠遠就好了……回到家後,窩在被子裡,阿笙很可怕,我好害怕,他不是阿笙吧,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是阿笙。怔怔的望著天花板,下午的一幕幕又重現在我的腦海,我蜷縮在被子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阿笙,他愛我。我該怎麼辦呢,我隻願把他當成我兒時的朋友,我最不應該失去的朋友。
星期三的早晨,我已經三天沒有工作了,姝姝把頭埋在我的懷裡撒嬌,毛茸茸的,使得我心情很好,和補課班的人聯係好後就去了新學生的地址,這裡真是紙醉金迷,在涼亭下,男孩向我招了招手,“周老師,這裡!這裡!” 黃昏沒有下午那麼炎熱,自然不用打傘,真是輕快多了,他真的很可愛,臉蛋圓圓鼓鼓的,捏捏他的臉,很柔軟舒適。我摸摸他毛茸茸的頭,很像姝姝、清清。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我並未回頭去看,雲舒一把拽起我的衣領,扯過我的頭發,詫異的看著雲舒,他眼睛裡都是憤怒的暴戾,“你隻能是我的,哥哥。你隻能看著我,眼睛裡隻能是我一個人。”他溫柔撫摸著我的臉,眼裡的溫柔漸漸褪去,湧上來的是更加的憤怒,頓時,他眼睛裡是憤怒和冷意。我好難受,他捏住我的臉,強迫的讓我與他對視,在他的眼睛裡麵是我悲慘的臉,扭曲的愛意在周圍翻湧,掐住我的脖子,呼吸不上來了,他璀璨的眼睛裡是我已經發青的臉。
“阿笙啊…我也…愛你,放開我……阿笙…”脖子間是撕裂般的疼痛,他慌張的放開我,雲舒摸摸我的脖子,是兩圈紅印,已經開始滲血了,一滴一滴流在我蒼白的鎖骨上,突然湧來的空氣,讓我無法理智,癱軟在清冷的草地上。在14歲第一次發病時,身體就一天比一天纏弱,跑一段路就會大喘氣,受外界刺激就會癱軟暈倒。小男孩早就嚇的躲在亭子角落,雲舒扶著我,向小男孩走過去,一個字一個字硬硬的咬了出去,“告訴你哥石鹽,收起他的心思。”他抱起我,緊緊的抱著,血液和眼淚都抹在他灰青色的衛衣上,手指攥緊他的袖子,雲舒把我的頭摁在了懷裡,眼淚一滴一滴流下,身體被外界強烈的刺激後開始顫抖起來,脖子間的勒痕還在隱隱作痛,“放開我,阿笙。”長達半個小時的顫抖,已經使我理智不清。漆黑的客廳裡除了沒有人的氣息,隻有陽台閃著微微的月光,躺在沙發上,身體顫抖發熱,又發病了,雲舒將藥片塞進了嘴裡,我永遠看不慣惡心的自己,發病癱軟的自己。“我好爛啊……阿笙,你到底為什麼要喜歡我啊。” 他低下頭,眼睛裡是晦暗不明的情緒,“因為你是周景羽,你是哥,你是我最愛的人,沒有原因。”那你眼光還挺差的,崩潰的笑起來,真是哭笑不得,你明明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愛人,對吧?你也不必愛一個惡心又會隨時發病的伴侶不是嗎?
他沉沉的低下頭,僵持了十分鐘後,雲舒噗嗤笑了出來,他指著我,幫我擦好眼淚後,眼睛與我對視,“你猜猜。” “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猜?”
“因為我不會愛彆人,隻會愛你,你將是我這輩子第一道璀璨奪目的陽光,既然得不到你,那就毀掉把。”
【第一章補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