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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的也是這套功法嗎?”

祁元修麵色不變,“是,我是五靈根,你們修煉時有什麼感覺,我隻會比你們……”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有過之而無不及。”

假使沈明恒是在販賣,祁元修就是最好的招牌。

用最差勁的資質,打敗了一眾天驕,化腐朽為神奇,效果好到出神入化。

有他作為先例,那些痛苦好似也不再那麼不可承受,起碼他們知道,努力、付出、辛苦是真的能得到收獲,而不是無用之功。

這下即使是原來有些猶豫的人也沒再遲疑了,他們本來就舍不得拜入浮光峰的機會,如今見到了切實性的好處,更加不可能離開。

哪怕不想修煉,在浮光峰混吃等死也比離開好,最起碼這裡安全有保障。

這麼想的人隻是少數,更多人還是很珍惜這次機會的,昨天沒修煉不過是出於謹慎。

畢竟都是在這等多事之秋還敢來天衍宗拜師的修士,倘若沒點決心、沒點魄力,靠什麼支撐他們走過這迢迢長路?

祁元修回頭請示地看了沈明恒一眼,沈明恒微微頷首,“既無人離開,即日起,你們便是浮光峰的弟子了,隔壁是天衍宗,他們的門規便是浮光峰的門規,三日內自己找機會去刑堂領取一份背熟。”

“是,宗主。”

本想再喚“真人”,可既然浮光峰已經開山立派,似乎應該有個“宗主”。

新入門的弟子們信誓旦旦要做個好弟子。

“宗主,弟子們可需完成宗門任務?”

“嗯,去隔壁天衍宗任務堂領取。”

“宗主,弟子們一應生活所需如何安排?”

隻有山頂沈明恒與祁元修住的地方有一片竹林,新入門的弟子被安排在半山腰,連住的房子都沒有。

“去隔壁天衍宗領取。”

“宗主,不知宗門可有定期考核?可有試煉之所?”

“去隔壁天衍宗。”

“宗主,還有……”

“隔壁。”

祁元修:“……”

祁元修看著毫不心虛一本正經麵色坦然的師尊,心想幸好師伯不在此處。

他打定主意要多花點精力盯著這群人,半個月後還沒有進步的他全都趕出去,不能讓他們占著師尊心善就賴在這裡白吃白喝。

師尊小時候被上任天衍宗宗主寵著,前宗主故去後又有師伯們寵著,哪裡懂得人心險惡?

他身為師尊唯一親傳弟子,這些俗務,他該多為師尊分擔些。

把事情全部推給天衍宗後,沈明恒滿意地點了點頭,自覺已經安排得麵麵俱到。

他讓新弟子們自由安排,而後帶著祁元修離開。

修士耳聰目明,雖然走出了一段距離,祁元修還能聽到新弟子們的聊天。

“我之前在山門外的時候結識了幾個天衍宗的外門弟子,聽他們說祁師兄半年前還是煉氣初期。”

“可不嘛,我也聽說了,就一天的功夫,他就從煉氣初期突破到大圓滿,又過三天他就築基了。”

“唉,這功法厲害歸厲害,就是有點太難熬了。說起來,我之前還以為祁師兄會有更好的功法來著,但是祁師兄剛才說起來的時候不像是騙人。”

“也沒有騙我們的必要吧?不過他畢竟是宗主唯一真傳,宗主居然舍得……搞不懂,你們說宗主到底在不在意祁師兄?”

祁元修眉頭微皺,其實新弟子們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最多也就出於八卦,但是他無法容忍旁人隨意議論、揣測他的師尊。

祁元修微微抬頭看向沈明恒,沈明恒麵色如常。

連他金丹的修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沈明恒不可能沒聽見。

他隻是不以為意,並不將其放在心上。

祁元修壓抑著怒氣,“師尊脾氣好。”

沈明恒微微偏過頭,詫異地確認道:“我脾氣好嗎?”

祁元修一時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要是放在半年前,祁元修一定會冷笑一聲。

那時他覺得沈明恒是長在人間的惡鬼,殘忍而冷漠,端著一張仿佛所有人都欠他的臉,少言寡語下全是不可見人的詭譎陰暗。

他現在才察覺到自己的狹隘,師徒三年,他竟一點都不了解他的師尊。

其實沈明恒的性子與之前沒有太大分彆,依然情緒淡薄,不苟言笑,說話時言簡意賅。

從前隻覺得不論旁人怎麼做都難使他滿意,仿佛他總以滿懷惡意的目光看著周圍人。而今才發覺,沈明恒確實不怎麼表現出開懷的態度,但他也極少生氣。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欣然接受旁人對他或好或差的態度,是阿諛奉承他也好,是貶低挖苦他也罷,他都淡然處之。

仿佛他待人接物自有一份標準,而那份標準標準高於主觀之上。

他以絕對的冷靜、公平、客觀麵對他遇到的一切人或事,以至於他像一個全然的神明,擯棄凡人的七情六欲。

祁元修有時覺得,沈明恒仿佛是帶著使命來這世上的。

他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當做救世主,把這個世界當成自己的責任。

“師尊。”祁元修忽然說:“弟子向您請命,外出試煉。”

沈明恒頓住腳步:“現在?”

“是。”

三思而後行,三十思他都不會改變主意。

就如同陸星赫離開前的那場談話中所說,祁元修知道如果有機會,張庭鶴不會讓他活著。

一直在浮光峰,有師尊的保護,張庭鶴是找不到機會的。

但他可以製造機會逼這人出來,因為他知道師尊不想讓這個姓張的活著。

祁元修正色道:“弟子猶背負血仇,不報枉為人子。弟子懇請師尊允弟子離宗,手刃致使我家破人亡的賊子,以告慰家父家母在天之靈。”

他也沒說謊,這也是目的之一。

沈明恒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想好了?”

報仇不必急在這一時,沈明恒略一思量,大致能猜出他的想法。

“師尊曾對弟子說過,若弟子將死,師尊必能有所察覺。師尊會救弟子的,不是嗎?”祁元修答非所問,露出淺淺笑意。

“求師尊應允。”他不等沈明恒回答,再一次堅持道。

第77章 師尊隻是不善言辭(19)

祁元修向沈明恒請命的時候, 沈明恒察覺到自己布下的一個陣法被觸發。

他眉眼舒展,衣袖一翻便帶著祁元修消失在原地,“蘭傾出關了。”

祁蘭傾結束閉關的時間比眾人猜想的都要晚了許多, 但她出關時已是元嬰。

天道是如此得厚愛她, 連破四個大境界,既無心魔,也無劫雷,可她的修為依然穩固凝實。

這些天裡多少人羨慕祁元修半年升至金丹,倘若知道祁蘭傾,不知又該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