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
“失蹤?”望遠鏡同學張大了嘴巴。
失蹤的意思,是他們曾經見過沈明恒,又篤定他現在不在學校?
陸寄淮解釋:“災難發生後我們一直在一起,兩天前,明恒和林慎離開了教室,等我們拉開門去找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們了。”
沈時清猛然抬頭:“間隔時間?”
“不到十分鐘。”
外麵全是變異生物,十分鐘的時間,能夠跑到哪裡去呢?
隔著一棵巨大的榕樹,沈時清平靜地望向陸寄淮:“明恒為什麼會離開教室?”
他知道他的弟弟自私、怯懦、惜命,絕不可能做出奔向危險這麼勇敢的事情。
陸寄淮神色遲疑,如果要解釋前因,就得談及沈明恒臨陣脫逃險些害死同學的事。
可沈明恒身亡的可能性很大,他不想於大庭廣眾之下說他的不是,影響身後名,尤其其中似乎還有沈明恒的親戚。
他不說,耿羽挺身而出。
耿宇是陸寄淮的小迷弟,看不得他被誤會。
“事情就是這樣,陸哥都說了隻要他道個歉就既往不咎,是他自己死不悔改。”耿宇神情微頓,兩秒後又自然地接上:“林慎人好,怕他遇到危險跟了出去,然後我們就再也沒看見他們了。”
他說著臉上有了真情實感的擔憂:“不知道林慎怎麼樣了。”
沒見到屍體,總還是抱有希望的,假使林慎真有個萬一,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沈時清能看得出來耿宇沒有撒謊,他也相信沈明恒完全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可是……
他可以清晰看見周圍學生臉上的鄙夷和義憤填膺,身後的隊員神色複雜,顧忌到他才沒露出太誇張的神色。
沈時清閉了閉眼,按下心中的酸澀,“先想辦法,把裡麵的學生救出來。”
*
沈明恒打了個噴嚏,“誰在念叨我?”
勤勤懇懇給大黃洗澡的林慎轉過頭,笑著打趣道:“估計有人在罵你。”
“不可能。”沈明恒一本正經:“太多人罵我了,要是罵我一句我就得打個噴嚏,那我說不定已經病入膏肓。”
林慎表情僵住。
也許是最近和沈明恒朝夕相處,即使沈明恒仍如他從前見到那樣高傲、霸道、從不正眼看人,他卻能感受到這人浸潤到骨子裡的正義和溫柔。
林慎有時覺得沈明恒有種不容於世的孤高,正如同他被千夫所指時寧可離開也不肯道歉一樣,他應該也不屑於解釋纏繞在他身上的誤會。
可像他這樣的人實在太容易吸引彆人的目光,他生來就是人群的中心。
旁人三言兩語妄圖判定,妄圖靠近,又不得不敗走於他不可一世的目光,於是那些謠言便愈演愈烈。
林慎慶幸地想,幸好他堅持下來了。
“明恒,我們接下來去哪裡?”林慎問。
“找個基地投靠,總不能每天到靠打獵和摘野果。”沈明恒歎氣:“我想吃大白米飯,想吃火鍋、炸雞,生日要吃小蛋糕,過節要吃餃子,說起來,吃燒烤的時候,應該有一瓶肥宅快樂水的。”
林慎:“……”
林慎訕訕地笑了笑:“這些要求,好像是有點難度。”
沈明恒又歎了一口氣,隨手撿起一個土塊看也不看地丟了過去,正中紋身男眉心。
他收了力道,土塊又不算堅硬,紋身男沒有受傷,隻是倒退了兩步,額頭紅腫。
他方才已經兢兢業業地用異能生完火,正手忙腳亂嘗試把雞架到火上烤,實在不理解這個小祖宗又哪裡不滿意了,紋身男可憐兮兮地捂著額頭。
沈明恒很嫌棄:“你沒殺過雞嗎?毛都沒拔乾淨,內臟也沒去,讓我怎麼吃?”
“沒、沒殺過。”紋身男很是委屈,他從小到大就沒進過廚房,都是直接吃現成的,他的小弟們也都差不多。
沈明恒倒是有些理論,但也沒實踐過,在場人中或許也就林慎會好一些。
林慎雖然也沒殺過雞,不過他很小就開始自己做飯,廚藝還算不錯。林慎也學著沈明恒遞去一個嫌棄的眼神,而後提著大了兩倍的雞走到遠一點的地方處理。
“老大,老大!”
小弟殷勤而諂媚的聲音遠遠傳來,紋身男沒想到小弟們這時候還對他如此真心實意,感動地抬頭,卻見小弟捧著一個竹節做成的杯子……送到了沈明恒麵前。
小弟笑容滿麵:“老大,我在前麵發現了一條河,老大喝水。”
沈明恒溫和含笑地接過。
紋身男:“……”
他莫名有種被戴綠帽的憋屈,看那杯子上青翠的綠色格外不順眼,可是他不敢說。
然而就在下一秒,沈明恒突然發難,連杯帶水砸到小弟頭上。
沈明恒咆哮:“我身邊有一個水係異能,需要你這不知道被什麼動物排泄物汙染過的水嗎?到了河邊不抓條魚回來,讓我喝生水?你是不是想害我?”
小弟卑躬屈膝:“老大,我錯了我錯了。”
紋身男忍不住嘴角上揚。
沈明恒陰惻惻的眼神看過來:“你笑什麼?”
紋身男縮了縮脖子,“我……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
“開心是吧?”沈明恒又開始低頭找趁手的石塊了,“連燒烤都不會,我要你有何用?還站在旁邊看熱鬨,怎麼,還要我做好菜喂到你嘴裡是嗎?”
沈明恒語氣陰森森:“蠢成這樣,還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活著。”
他把大黃正扒拉著玩的石頭搶了過來,紋身男“啊”地尖叫一聲,熟練抱頭蹲下。
沈明恒不屑一顧:“你以為你用手擋著我就打不到你那愚蠢的腦袋了嗎?”
他還沒扔,懶洋洋趴著的大黃突然站了起來,焦躁不安地“汪”了一聲,與此同時一道槍聲響起,子彈落到沈明恒腳邊,激起一片飛揚塵土。
“把手舉起來,不許動。”遠處突然出現一位身著軍裝、持槍對著他們的軍人。
第40章 全校都討厭的大學生(6)
林慎等人是因為沈明恒在, 所以沒受到周圍植物的攻擊。
但這軍人卻不知為何也與它們相安無事,甚至能拿樹乾當掩體。
軍人持槍的手很穩,他緊緊盯著沈明歡握著石塊的手, 眼神凜冽, “放了人質,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林銳馳原本在附近巡邏,察覺到動靜趕來探查,還沒靠近就發現這是一處犯罪現場。
雖然秩序坍塌,法律名存實亡,可穿上這身軍裝, 他就不可能置之不理、明哲保身。
他永遠可以為國家和人民獻出生命。
“長官,我是良民。”沈明恒語氣散漫, 不以為意地丟下手裡的“凶器”。
這個態度、這個稱呼就很不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