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有些得意的從桶裡再抓了一隻紅蝦子掛到勾上,同時說道:“沒有了,就這麼一個魚鉤魚線,這還是前幾個月,我在海上釣魚時,我爹說要幫我提鉤,結果給我把魚竿折斷了,才剩下魚線跟魚鉤。”
“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晚上回去我給你們找幾個魚鉤,弄個魚線綁起來就行了,順便撿幾塊石頭上船,明天也給你們試試。”
“行,正好幫你貼補家用,這樣你日子也能好過一點,不用那麼緊巴?”
葉耀東:“……”
他就隨隨便便哭窮幾句,賣個慘而已,真的隻是隨口說說啊。
這時,葉父也放完地籠跑過來看了一下水桶裡的鱸魚。
“還行,值個三毛錢了。”
葉耀東嘴角抽搐了下,喜悅感頓時蕩然無存,能釣上來貨就是值得高興的事,但是他爹能不能不要說價格?
才三毛錢啊……
雖然價格已經不算低了,但是聽到他耳朵裡麵總覺得價格比白菜還便宜。
“我再釣一鉤,然後等會兒爹你把船往那邊沉船開過去,那邊底下有沉船形成的暗礁,底下魚貨多。”
“行,你先把這一個鉤起來先,我讓船慢慢往前走。”
“嗯。”
他用拇指和食指將線捏緊,以順時針的方向將石頭提起,待旋轉至圈後,從下方至斜上方用力拋出。
漁船正好是順著風在那裡前進,海流也是同樣的方向,正好順風順水。
葉父也正好在嘴裡念叨著,說今天的風向挺好的,也說到順風順水這個詞。
“葉耀東同誌,你……”
“叫阿東唄!一直叫葉耀東同誌,聽著怪彆扭。”
“行,我說你這個好像也挺省事的,你在乾嘛不多做幾條,然後掛在船沿,同時好幾條線一起釣?”
葉耀東點點頭,“可以是可以啊,但是忙不過來啊,我又不是專門釣魚的,我是放網的,你要是同時掛一排在那裡釣,要是線沒收及時魚就跑了。你這說的其實也跟延繩釣一樣,我之前一直也都是延繩釣跟拖網一起結合起來的。”
“不過現在沒有放網,但是可以像你說的,弄一排線掛在船沿邊上,同時釣效率能高一點。”
葉父也讚同道:“明天順便也拿幾百個排鉤來這裡放吧,這裡離岸邊不遠,可以今天放,明天收,雖然太費魚餌了,但是多少也能收點貨。”
“也行,反正看場子,拖不了網,閒著也是閒著,全部都搞上。去年我一開始在沿岸周圍放排鉤收獲也還……哎哎哎……咬鉤了又咬鉤了……今天還真是順風順水……”
他的手指一直握著魚線,當感應到魚線傳來魚訊後,拇指立即按壓住食指上的魚線,迅速往上提了一下線,這是為了刺魚,把魚鉤穩穩的刺在魚唇上,防止它逃脫,加強中魚利率。
他刺中魚後,就感應到魚兒上鉤了,這一招還是他前段時間,在碼頭上聽人閒聊時有人說起他的經驗之談,不然他都還不會。
葉耀東高興的又拿著木棍開始卷線,中間海底的魚企圖咬鉤逃跑,拉扯的力度還不小,他手上的棍子都被扯的傾斜,上頭捆著的線都跑了兩圈出去。
還好他棍子握得緊,沒有被魚拉扯的掉進海裡,也有可能是底下的魚沒有很大隻,要是大條的話,可能還真拉不上來。
葉父在一旁看著都忍不住上手幫他一起拉線。
葉耀東被他往旁邊擠了一下,還把活搶過去,“爹,你也手癢了是嗎?”
“我是怕你的手被魚線割了,你的手乾過幾天活?”
“那可不少,乾了一年了好嗎?你看我手上的繭,自己想玩就說唄,還拿我當借口。”
“這魚釣上來的時候,那掙紮的力道,你收線時應該有感覺,這線割手呢。”
葉耀東想笑,一把老骨頭了自己想釣還要找借口,真蹩腳,看在旁邊這麼多人的份上,就不拆穿他了。
他手裡握著短木棍跟著那些當兵的一起,將半身子探出船舷伸著的腦袋看著海麵。
一條黑粽的魚剛在水麵上若隱若現,就被葉父用力的提溜上來,然後在半空中搖晃著。
“這是啥魚?”
“是牛尾魚。”
這群當兵的不認得,但是父子倆一眼就認出了,異口同聲的道。
它的外表非常奇特,看上去有點像鱷魚,但是因為尾巴看起來像牛尾,所以才叫牛尾魚。
其實這個魚名字有很多,學名是海鱅魚,也有地方叫做村長魚、秘書魚,呃…也叫做狗腿子魚……
什麼原因這麼叫就不知道了,當個笑話聽聽就好了。
在我國是挺普通的一個魚類,很便宜,但是在日本就是高檔魚類。
這個魚味道很鮮美,但是它身上的刺特彆硬,而且有大毒,把它從魚鉤上剪下來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被它的刺紮到。
葉耀東將手上卷著魚線的短木棍遞給他爹,然後小心的按住牛尾魚的頭,把它從魚鉤上麵取下來,想扔到桶裡,卻被它狡猾的甩了一下,他怕被魚刺到手縮了一下,結果給它掉到甲板上了。
葉父連忙提醒,“小心一點,彆被它的刺紮到了。”
那幾個當兵的一看掉到甲板上,就彎腰伸手想幫忙去抓,葉父連忙阻止他們,“彆動,你們彆伸手啊,它身上的刺有毒,非常毒。”
葉耀東也道:“對,你們彆伸手,這魚身上的刺,毒的很,紮一下不得了。”
上輩子他有一位做魚貨生意的朋友,因為被這東西紮到手後,沒有及時處理,後來感染了,沒辦法從手開始切口,一直開到肘彎處,非常痛苦的。
葉耀東從旁邊拿了一個小的手撈網,放到牛尾魚旁邊對準它,然後用腳將它踢到手撈網裡麵,才倒到桶裡去。
“嗬嗬,這海裡的魚長的都奇奇怪怪,你們能認得都記住,也是厲害。”
“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把海裡的魚都認得還記住,隻是常見的或者見過的會認得,這魚你們估計隻見過它上桌的樣子,我們是經常會看到。”
“也不管弄這魚多危險,那幾年沒東西吃的時候,大家照樣都會網上來吃,能有的吃就不錯了,這魚其實也挺鮮嫩的,隻要收拾的時候,先弄死了,小心一點就行。”
葉父也道:“這魚賣不上價,太便宜,留回去晚上自個吃。”
“嗯,那你留回去讓娘做給陳隊長他們嘗嘗吧。”
“多謝,能賣錢的,你們就拿去賣錢,我們沒關係。”
“肯定的啊,不值錢的才拿回去吃。”
陳隊長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葉耀東把他爹手上的木棍奪了過來,“我來理一下線,你去開船,開到海底沉船的那處浮標周圍。”
葉父看著手上空落落的,瞥了他一眼,才去開船。
這裡離那邊看著不遠,但是開過去也要七八分鐘,有些時候彆看海麵上離得近,但是真正船開過去的時候,會感覺還是需要點時間。
這叫望山跑死馬。
葉耀東在葉父開船的時候,先把魚線一點點的卷起來,這個收線還是比較麻煩的,風一吹就亂成一團,整理起來比較麻煩,有的位置還打結了。
還好他這魚線比較粗,打了結也比較好解開。
等葉父把漁船開到浮標周圍挺好時,他也重新把線理好掛上魚餌了。
“看看在這裡釣,底下能不能給我釣上一點好貨?那天把青銅鼎拖上來的時候,都從裡頭遊出來一條青石斑,嘛哩嘛哩哄”
葉耀東念完咒語後就將魚鉤跟石頭慢慢放進水裡,要怎麼甩鉤,他向來都是看心情的,愛怎麼甩就怎麼甩,隻要不把石頭甩到臉上就行。
“喂,問你們個事,話說前天他們搬回去的那些青銅器跟陶瓷碎片,有研究出來是哪個朝代的嗎?那會兒不還搬了三個箱子,那三個箱子裡頭是啥呀?還挺好奇的。”
在等待魚兒上鉤的時候,葉耀東閒著沒事找話題,他還惦記那群人帶走的三個箱子,好想知道裡頭有啥。
陳隊長看了下其他幾人,猶豫了一下……
“這有啥不能說的?又不是什麼軍中機密?這帶回博物館,不也是要拿來展覽陳列的嗎?我又不會去偷去搶,不要命了嘛。”
“聽說是西漢時期,那三個箱子裡麵,有兩箱是珠寶,有一箱是金餅,珠寶零散的太多了,得帶回去研究,那箱金餅也確認是西漢時期。”
“我滴乖乖……”
他要發財了?
以後當古董賣是不是比當黃金賣值錢?
實在不行,他直接融掉了也值大筆的錢。
陳隊長又補充道:“聽那些人說,西漢可以稱為黃金最富裕的時期。”
“當皇帝的本來就有錢,舉全國之力供養他一家子,瑪德,爽死。”沒什麼文化的他,隻能要爽死代替一串形容詞了。
而葉父在一旁已經聽得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呆滯了,又不由自主的眼睛盯著葉耀東看。
那會兒第二天出海的時候問他箱子裡麵有啥,打開了沒有?
他就隻說沒什麼,讓他老人家不要問那麼多。他也覺得無所謂,不說就不說。
原來發了一筆大財?
這家夥可真能藏得住事,金銀珠寶或者是黃金啊,竟然能按耐住,啥也不說。
葉父捂著心肝,好想愛喲的叫幾聲,那麼多錢啊?他的心都聽得顫抖起來,砰砰亂跳。
這要是第二天再下水,把那三個箱子都撈上來的話,那不得……
哎幼,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他得喘不上氣了……
那會兒也不能去撈,夜裡出海的時候,天還黑著,等回程時,東子還特意趕早回來,沒想到那一片就有船在逗留。
聽說,一整天都有人在那裡都想著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撈點東西賣給收破爛的,還能值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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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父安慰自己,有一箱寶貝已經可以了,這個敗家子即使不乾活,後半輩子也不用愁了。
葉耀東也是這麼想的,做人不能貪心,能意外撈到一箱金餅已經是撿到寶了!
可不能再奢想太多,不能啥寶貝都摟在懷裡。
陳隊長笑著道:“古代除了每個朝代的開國皇帝,其他皇帝都是屬於會投胎的。”
葉耀東把遺憾的情緒發泄出來,拍了一下大腿,“哎呀,踏馬的,投胎晚了!那會兒緊趕慢趕的,都隻能投胎到一九五幾年,差點就餓死了。”
船上的幾人聽到他這話,都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葉父被他這話打斷了遺憾的情緒,沒好氣的道:“釣你的魚吧!那會兒沒把你餓死就已經很好了,不然你再投胎,指不定投胎到山裡麵,那就沒現在的好日子過了。”
“哎,也對,這投胎也是門技術,且活且珍惜!下一輩子指不定還沒現在過的舒坦。”
“嗬嗬”
“聒噪,魚都被你嚇跑了,話那麼多,這麼久都沒動靜。”
“對哦,草,怎麼沒動靜?”葉耀東這時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