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湖坐在地上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有點無聊，所有人都在那裡摘橘子，就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吃。

這吃多了也酸啊，牙齒也受不了，而且他也閒不住。

用橘子將兩個圈又加高了一層，把兩隻鱉團團圍住後，他又爬上了山坡，湊到他爹身旁。

「爹，我也要摘。」

「吃夠了？牙齒都給你吃軟掉，旁邊那個矮矮的，正適合你摘，去吧！」

葉成湖摸了摸腮幫子，感覺是有點酸軟了，不敢再吃了。

小孩子本來就沒有定性，才一會兒又轉頭看看他的兩隻鱉，確定還在橘子裡頭，他們又放心的跑回去繼續摘。

來來回回好幾次也不嫌麻煩，被人罵了幾句後才消停的老老實實乾活。

葉耀東他們今日是叫拖拉機直接送過來，速度快一點，到的時候才不過九點，吃完點心，再加上路上抓王八耽誤了點時間，上山都十點多了。

這還沒摘兩小時，他就聽到林母在底下叫吃飯了。

扭頭看過去，她正用扁擔挑著兩個竹筐，筐裡麵還有兩個桶跟兩個湯盆，一個桶裝的碗快，一個桶裝的米飯，湯盆裡裝著菜。

聽到要吃飯了，孩子們嗷嗷叫的扔下手上的活，立馬竄下來，結果葉成湖發現他的兩個王八不見，瞬間大哭了起來。

「我明明用橘子圍住了，他們怎麼還爬走了？」

葉耀東也看到他堆的橘子城堡倒了，左右找了一下，也沒看到。

「哭啥，肯定就在這周圍找一找就好了。」

大家一起跟著找，最後在老遠處草叢裡找到了一隻，還有一隻跌下了小土坡，四腳朝天的趴在那裡四肢胡亂的揮舞。

「草，跑得還挺遠的。」

葉耀東將兩隻都拎到林母送飯的竹筐裡，「放裡頭就不會跑了，晚一點讓你外婆帶回去。」

「留一隻在這裡吧，我一定好好看著他，不讓他跑掉。」

「隨你，反正要是跑了死了，我就打你。」

葉成湖癟癟嘴，整天就知道嚇唬他！又不是沒被打過？

「快點吃飯，忙活了一上午，該餓了。」

葉耀東覺得還好，前麵九點多剛吃過點心了，他隻裝了半碗飯，就席地而坐，午飯是三個菜，一碗土豆鹹菜湯，一碗他帶來的魚乾，還有一碗是韭菜炒雞蛋。

一群孩子都朝韭菜炒雞蛋伸手，將自個碗裡夾得滿滿的冒尖，被罵了幾句才開始吃。

一個個快速扒拉著飯菜，吃完後，就興奮的跑到角落去玩鱉了。

他們大人邊吃邊聊，大多都是圍繞著葉耀東說話，問他出海的情況了，收獲如何……

隨便的聊了幾句，等吃完飯後，大家又緊接著馬不停蹄的乾活。

一整個下午，大家都在山上摘橘子，隔壁山頭的也都有人頭聳動，都是在摘橘子。

今天白天天氣好，九點多出了太陽，隻是有點風，在山上邊曬太陽，邊摘橘子還是有點舒服的。

隻是到了下午太陽就早早的縮進了雲層裡，風也大了，吹過來就有點涼颼颼了。

等摘到了4點左右，大舅子就叫他跟小舅子倆人幫忙，把橘子一袋袋捆綁起來，抬到山下的板車上，他要把橘子送到公社裡去，收購的人差不多這個點會去公社收。

其他人則繼續摘，剩下的摘了可以放到明天再賣。

但是孩子們已經沒有心情摘了，都偷偷摸摸的躲到一邊去玩王八了，大人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來也不指望他們從頭乾到尾，能幫忙摘一點是一點。

直到天色有點暗了，小舅子才發話收工。

孩子

們都歡呼著直接往山下衝。

葉耀東看到山頂上還有小半片，估計還要再摘一兩天才能摘完。

板車已經被大舅子推走了，剩下的幾袋橘子，他們4個大人一人扛一袋正好。

幾個孩子在前麵連蹦帶跳，摔了，翻個滾又爬起來繼續跑，不管大人在後麵如何叫他們小心一點，慢慢走，一個個都是當耳邊風。

「葉成湖，記得把你剛剛摘的柚子帶上。」葉耀東衝他喊道。

葉成湖瞬間刹車刹了一下，倒退回去，把剛剛被他甩掉下來的柚子又捧到懷裡，想想也又抱不動，一隻手還拿著烏龜。

他又舔著臉，叫他大表哥林光遠幫忙拿，然後這才又嘻嘻哈哈的往前衝。

最小的一個，偏偏嗓門最大，還吆喝著說要帶他們去河邊看大王八……

葉耀東在後麵扛著橘子隻好小跑著跟上，卻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前麵又哇的一聲哭了。

「555……我的蛋…我的蛋沒了，蛋碎一地了…555…」

葉耀東聽得腦殼突突的疼，跑上去隻見葉成湖蹲在地上，眼淚嘩啦啦的流，一隻手還在破蛋殼裡撈他那碎掉的蛋液。

「自己不小心怪誰？碎都碎了，趕緊起來，口袋裡不是還有一個，不要再弄碎了，碎了晚上就沒得吃了。」

他委屈的抹了一把眼淚，「我是不小心的，是它自己從口袋裡掉出來。」

「你不跑的話，它能掉嗎？給我好好走路，要是把鱉給我摔進水裡了，回去脫了褲子打。」

「爹，我們等等再去河邊找找野鴨蛋吧？」

「哪有空？沒看我們正扛著橘子嗎，先回家，天都黑了，趕緊回家吃飯。」

也不知道一個個哪來那麼旺盛的精力，摘了一整天橘子都還能活蹦亂跳，還想著玩。

林大嫂跟林二嫂也罵罵咧咧的讓幾個孩子不準搗蛋，趕緊回家吃飯，他們這才望著河邊戀戀不舍的往回走。

然後幾個交頭接耳的在那裡說明天再過來找野鴨蛋，還很開心的分享他們以前來河邊找野鴨蛋的過程……

經過大王八的那條河段，葉成湖還記性很好的，停下來指給他們看，說就在河底下。

正當他們興奮的準備爬下去的時候，又被大人罵了一通，他們這才遺憾的放棄，然後隻能小跑的繼續往回走了。

林向陽靠近河邊時也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後問葉耀東，「你真看到了那隻大王八？」

「嗯，下午路過的時候看到兩隻小鱉，下來抓的時候正好看到底下還有一個臉盆那麼大的。」

「村子裡一直都有流言，說這條河裡有一隻大王八在保佑我們，傳了很多年了，又聽說以前有人抓到過，又放了回去，這幾年倒是沒聽說了。」

「那應該是吧！個頭那麼大，應該有百年吧。」

葉耀東確信那隻是鎮河之鱉無疑了，野生的長那麼大，很難得了，成不成精的老人家會比較信。

「可能有。小的可以抓，那隻大的不能動。」

「我知道。」

沒看他兩手空空的嗎？

一群人先後小跑著到了家裡，林母已經煮好了香噴噴的一大桌飯菜，就等他們回來開飯。

葉成湖一臉委屈的掏出口袋裡的野鴨蛋遞給林母，「外婆，你幫我把鴨蛋燉了吧？」

「還有一個呢？」

中午在山上時都還獻寶似的，拿出來兩個炫，她要給他帶回來，還不肯，說要放自己口袋。

「下山的時候從口袋裡掉出來，砸碎了。」

「這麼不小心，那這個留著明天早上煮白煮蛋給你吃，晚上的飯菜有了，先吃飯

。」

「好吧。」

林家的孩子不比他們葉家的少，兩兄弟一個生三個，一個生四個，一上桌就坐了滿滿當當的孩子。

他們早就分家了，也就乾活農忙的時候會合在一塊吃。

人多一起吃飯也熱鬨，飯桌上吵吵嚷嚷的都是孩子們的叫聲，這個手不夠長，夾不到菜，在那裡叫，那個又說彆人夾太多了，他也要……

一頓飯吃的屋頂都要被掀了，直到孩子們都吃飽下桌後，屋裡的大人才能清淨的安心吃飯。

葉耀東分家後清淨了幾天，現在又一大家子一起吃飯，感覺腦殼都要崩了，一直突突的疼，全都下桌後，他才鬆了口氣。

這麼多孩子，真的太可怕了！

老一輩的有的還生七八個，十幾個，比如他娘的兄弟姐妹就好多，再加上堂的表的，過年時濟濟一堂……太可怕了……

他趕緊甩甩頭，還好他最多隻有三個！

趕緊喝一口湯，壓壓驚。

他丈母娘拿鱸魚燉米酒了，鱸魚對傷口很有好處，大家都知道，所以桌上這一碗鱸魚湯誰都沒碰，隻有孩子們吃了一點。

大家都隻吃龍頭魚煮的酸辣湯，天冷了，酸酸辣辣的吃進去，特彆的開胃暖和。

桌上除了蔬菜，其他的都是他帶來的，林母還蒸了一大盤的海星。

他最近幾天在家裡都吃的夠夠的，早就不想吃了，但是還是拿了一個剝給他老婆，剛剛就看她光給小兒子喂飯了。

來丈母娘家了，怎麼都得好好表現一下。

他從中間位置把海星掰開，分成一瓣一瓣的，取一個瓣再從中間掰開，就看到海星的肉了，然後放到她碗裡，讓她直接蘸醬油汁吃就可以了。

這個海星吃多了會拉肚子，他隻剝了一個就沒有再動手。

林母看到又開始了念叨，說他怎麼送了那麼多過來？

怎麼吃的完……

下次一定不要再拿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