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拂去了落地塵埃。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迎來了溫時澤先生和徐盼盼小姐的大喜之日。
溫時澤被一身筆挺立體的西裝,襯得越發的英俊意氣。
收拾妥當,該去接親了。
一群小夥子,騎在二八大杠上,像打了雞血似的,雄赳赳氣昂昂,耀武揚威,在溫世澤的帶領下,衝了出去。
“小九今天這身板正,”溫家第三代排序,溫時澤排行老九。
“正好不浪費,等我們家老七結婚,還能再穿一回。”老七是溫家大房最小的兒子,溫家大房五個孩子,就剩他還沒成家。
目送接親隊伍出門,旁邊大嫂熱切的對著薑允初說道。
薑允初抿著唇角沒出聲,怕忍不住大笑出聲,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裡,把旁邊的大嫂給惹惱了。
恕她無法想象,就大嫂家小七那個圓潤的體型,怎麼駕馭?
也不怕直接把褲襠給撕了!
人已經走遠,也沒看頭了,得抓緊回去拾掇下家裡。個數小時,新媳婦就會被接回來。
當然,薑允初屬於隻動嘴不動手型,今天溫家得小輩,都是她手下得小兵,把人指揮得團團轉。
燒熱水的、擺放桌椅板凳的、摘菜洗碗的、接待親友的,沒一個能閒的住的。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便宜兒女’多的好處來了,薑允初隻需要動動嘴,就有人負責跑斷腿。
廚師已經到了。
請的是在農村專門辦紅白宴的師傅,這種師傅辦席有經驗,也有信譽。
不回去坑主人家,附近都是鄉裡鄉親的,如果宴席辦不好,傳出去,壞的是他們自己口碑,往後是沒人家會請的。
而且,請他們也會省心很多,從買菜做飯,到做飯用的碗盆,都是交由師傅一手操辦的。
熱鬨的吆喝聲、哄笑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應該是接新媳婦的回來了。
是誰的DNA在躁動?
剛剛還人來人往,嘈雜著的院子,現在隻餘下空氣中的寂靜和滿地的瓜子殼。人,都跑出去看熱鬨去了。
中國人刻在骨子裡的基因,就是這麼強大。
小五和他的小夥伴把兩掛紅封的鞭炮點燃,等劈裡啪啦的聲音響完,新娘和新郎就被大家夥簇擁著回了家。
因為徐家離他們這兒距離太遠,就沒有按傳統去接親,而是在前一天就把新娘接了過來,暫住在彆人家裡。
所以,一早的接親儀式,隻需要用自行車把新娘接到,再繞著村子轉一圈就行。
婚禮是一項大工程,新郎新娘累,當爹娘的也累,裡裡外外都要操持著,還要招待遠來的親友。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NPC,在近距離沉浸式體驗80年代末的結婚儀式,還小小的參與一把。
等新娘新郎到家後,小院再次成為人們聚集的焦點。
尤其是新娘的屋門口、窗口,擦肩接肘,是人摞人往內扒頭,盛放下全部的目光。
不過,這些熱鬨是不屬於她薑允初的,這是人家小年輕的主場,作為準婆婆,是被排除在外的。
院子裡三三兩兩紮堆聚集的大媽大嬸,是這次吃席的主力軍,都是溫家的近親。
薑允初印象裡的麵孔,此刻一一對應上了名號。孩子們的大姑小姑,大伯娘,二伯娘,幾個堂嫂,都圍著溫老娘而坐,薑允初認了個齊全。
此刻他們聊天的話題全是圍繞今天的這對新人展開,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或誇讚、或鄙視、或嫌棄、或看不起、或陰陽怪氣等等,薑允初端坐其中,良好的修養克製住了離席而去的衝動,用不走心的話,“對對對”、“嗯嗯嗯”敷衍而過。
太煎熬了,混跡在一群大媽中,她一個不社恐的人都覺得度日如年。
這次婚禮,已經簡化去了很多流程,在破四舊時取消的祭祖、拜天地這些婚習,近些年已經被恢複的差不多了,但他們家都省略了過去。
宴席是在他們自己家辦的,他們家院子大,空蕩蕩的,正好可以擺席。十桌席麵,能安置的很妥當。
廚師顛著滿是火氣的炒鍋,香味沁潤在空氣中,吸入人們的肺腑。等飯菜上桌,整個院子彌漫著煙火氣,這個時候也預示著婚宴開始,薑允初也得以解放。
宴席開始後不久,就到了新人滿茶、敬酒環節,當然,這些都是有紅包收的。
差不多一遍輪下來,飯菜也都上齊了。
等人們說說笑笑,吵吵鬨鬨吃的差不多了,就代表這次婚禮到了尾聲。
離家遠的親朋好友離席,陸續離去後,天色已經近黃昏。
相熟的人家會一起幫忙收拾婚宴留下的爛攤子。
而薑允初早早的離開了酒席,晚睡又早起的後遺症,不足以讓她支撐到酒席結束。
其實忍忍也就可以,但是人又何必要勉強自己呢!
早早就躺床上休息了,連晚飯都沒吃。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導致後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她都不知道。
薑允初搖晃著不再脹痛的腦袋,睡飽後,精神就充足,心情也會隨之變好。
美美的收拾好自己走出屋門。
“咦,人呢?”院子內靜悄悄的,不應該啊,幾個孩子都在家呢!
昨天收拾完就已經很晚了,按理來說溫時洲夫妻和溫時漾也應該在家的。
“娘,您起了。飯菜蓋在鍋裡,您要吃飯嗎?”
還沒等薑允初想出個理所然,就見剛新婚的新娘子,一身紅裙從灶房出來,局促不安中略帶討好的望向薑允初。
一口一個‘您’過於客氣了吧!
“你做的飯?溫時澤呢?”沒道理新婚第一天,就把新娘獨自留在家的!
而且,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她們這兒,一般新婚前三天,新娘子手上是不沾活的。
不懂事!一點都不疼媳婦!
畢竟,這個家對於徐盼盼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忐忑不安能夠理解。她能夠依靠的也就是稱為丈夫的溫時澤,但人卻不在!
那得是什麼大事?
“今早爺奶叫去了。
說是小姑出事,就都過去了。”這是在和她解釋溫時澤不在的原因,像是怕她怪罪溫時澤,還很大度的笑著說:“娘,就一頓飯,我在娘家做慣的,不要緊!”
既然新娘子自己不在乎,她也不會討人嫌,多管閒事。
彆說,她還真餓了,也沒客氣,畢竟,從昨天中午起就沒吃多少。
和徐盼盼一起,從廚房把飯菜端出來。
倆個相當於隻見過幾次麵的‘陌生人’,卻從今以後成為了一家人,薑允初有種形容不上來的感覺,尤其是這個院子裡多了一個常住的人,有種自己領地被人侵占的感覺。
這頓早午飯,隻能用靜默來形容。
他們家其他人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