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麗堂皇的現代化大廳內，這些東西一上來文化底蘊就上來了，如同明月剛剛那突然奏響的琴音。這些從古流傳下來的東西，代表著華夏大地的文明。

奉上端硯的男子，沒想到何老真的把她女兒的話聽進去了。

何老爺子這邊要寫字，周邊人圍了上來。

明月卻注意到最先祝壽那姑娘慢慢朝大師兄挪了過去。

莫衡之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在人群中央，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是在一女子身上，隨即收回了視線。

明月也沒多看，轉向何老爺子。

幾位老爺子提筆就寫，大氣磅礴，行雲流水。

小篆，行書，草書，隸書。

明月看得不由咋舌。

書法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似乎握著毛筆，拿幾張宣紙就可以開始。

但是入門簡單，想要深入卻難。

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傳承中，我們的文字傳承也是十分曆史悠久的。書法文字發展中，留下了現在多種字體和風格。

可以說如今的書法是百花齊放，包羅萬象。

明月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她在空間中鑽研，可以說各種字體和書寫風格都鑽研了一遍。

書法本就是觸類旁通，一通則百通。

明月最先練習楷書，然後行書，再然後草書,她靜下心來，有時間就進空間學習，所以對這些可以說是唯手熟爾。現在都有肌肉記憶了，提筆就能行雲流水。

何老爺子作為壽星，最後一個留下自己的字。

“我怎麼看不懂寫的是什麼？”

“何老寫的我似乎能看懂。”

“看不懂正常，我也看不懂。”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今日有幸見這些不輕易露麵的老者展示，三生有幸。

筆墨剛落，他們就湊了上去。

“這筆觸，遒勁有力，這筆鋒，宛如刀鋒......”

有人站在一旁激動地碎碎念，手伸出來不敢觸碰，怕弄臟了墨寶。

看向何老，想開口求一份墨寶，最後還是放棄了。

畢竟這是彆人的壽宴，他是來送禮的，可不是來要東西的，不太合適。

“那我們這些賀詞就祝老何福壽安康了！”

眾位老者留下筆墨道。

“多謝各位老友給我這個麵子，你們的墨寶我就收下了。

何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聲音透露著年老，卻笑得爽朗。

“自然”

他們能活到這年紀，也是通透。不靠筆墨掙錢，送給知己朋友也是好歸處。

之前送端硯的男子生怕此時她那不知禮的女兒被提出來說，拉著女兒往人群後麵隱去。

好在何老爺子並沒有追究的意思，好似望了他們。

“衡之，要不要上來試試？”

何老爺子麵露期待，他這外孫從小就跟他學書法，也不知最近是否有所進步。

若說之前是些年長者關注，現在莫衡之卻引來了年輕人的關注。

他們也想知道這位商界奇才在書法上造詣如何。

這些豪門子弟，多多少少學了些技能在身上。

會書法的不是沒有。

要是往常他們也會願意在人前展露頭角，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剛剛何老他們這些大拿剛展示了墨寶，他們可不敢上前。

都說拋磚引玉，現在實打實的是拋‘玉’引磚，他們就是那塊磚。

他們不敢上前，自然好奇莫衡之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明月鬆開莫衡之的手，他泰然自若來到何老爺子身邊。

明月也來到何老爺子身後與何望並立。

“獻醜了”

能得莫總一句謙虛，還真是托了何老爺子的福。

年輕人擁了上來，也想看看這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在書法界造詣如何。

明月之前在莫家老宅進過莫衡之的書房，裡麵有他的筆墨，自然不賴。

“師兄不試試？”

明月小聲問道。

“你真是高看我了，我的書法在業餘裡算是不錯，在這裡不夠格。”

何望雖然說著自嘲的話，臉上卻一派淡然。

這人哪怕含蓄內斂，卻也自信非凡。

莫衡之速度很快，執筆筆落，一幅字一揮而就，筆觸絲滑，沒有絲毫滯澀停頓。

“好，好，好！”

何老爺子笑得開心，在場其他老爺子卻毫不含蓄地鼓起了掌。

看著莫衡之不免更加喜愛。

——“沒想到滿身銅臭味的莫總還挺有文化底蘊。”

有人感慨道。

——“笑死，莫總哪裡滿身銅臭味了？”

聽到有人這麼說莫衡之，自然有人聽了不舒服。

——“你會不會抓重點，我這是誇他。”

那年輕男子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被群起而攻了。

——“嗬嗬，能來何老壽宴的哪個沒有點家底，照你這麼說大多數都是滿身銅臭味。你不是味更重？”

——”我錯了，我閉嘴好吧，我最臭。“

年輕男子舉手投降，實在說不過這些人。

——“本來就是你錯了，彆搞得像我們欺負你一樣。那不叫滿身銅臭，那就金錢的芬芳，沒有金錢你還想要文化底蘊？”

男子自知理虧，隻能連連認錯。

這邊莫衡之已經在眾人讚賞中退到了何老身後。

“你家外孫是優秀”

來祝壽的有跟何老關係好的，也有死對頭的。

要問為什麼來，就是想看對頭又老了一歲，找時機奚落奚落。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他就是想在小事上給人找不痛快。

何老爺子見他開口臉色一變，瞬間猜到他後麵轉折必定沒有好話。

剛剛一起給他展示了書法，他礙於情麵自然也展示了。

現在開始找茬了。

“想必你家外孫媳也是個優秀的孩子。”

要是其他人，何老會覺得他是真誠誇獎，這個老匹夫他隻覺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月月當然優秀”

雖然他了解不多，但是何家人和莫家人都有護短的優良傳統。

既然外孫已經把明月帶到他壽宴上了，自然就是他何家人。

“我想也是，那要不也上前露一手。既然是來祝壽，不如寫一副賀詞，也算是應景。”

何老爺子臉更黑了，彆逼他在大喜的日子罵人，是不是太給這個老匹夫臉了。

那老頭看著何老，滿是趣味。之所以提到明月也是為了丟何老的臉。

畢竟何家幾個晚輩在各個領域都不錯，哪怕是最小的何錦還在大學也是個響當當學霸。

那就從這個眼生的姑娘入手。

“你要不要臉”

何老多年的素養都按捺不住想要罵人的衝動。

“月月一手古琴你會嗎？”

他反問道。

——“就是，古琴那麼好，長得又好看，已經很優秀了。”

——“對啊，書法這種東西又不是每個人都必會。”

被何老懟，那老者並不生氣，就笑盈盈看著。

“外公，那晚輩獻醜了。”

明月說了跟莫衡之一樣的話。

當她走到人前，眾人隻覺得容貌更甚了，在燈光下璀璨生輝。

同樣一句話，從莫衡之嘴裡說出來眾人會覺得是自謙，但是從明月嘴裡說出來他們卻覺得是實話實說。

雖然明月看起來很坦然，但是不露一手眾人確實不太相信她的實力。

明月自然也無所謂彆人看法，但是來祝壽，自然是以讓壽星開心為重心，所以她站了出來。

明月上前執筆。

——“這看著就像是個外行。”

——“確實，姿勢一點都不端正。”

......

本就對明月能力不信任的眾人看著明月目露挑剔。

何老等人卻已經是含笑看著這邊，沒有說什麼。

書法練久了的人就會知道，姿勢不重要，工具也不重要。

有人就算用綢緞邊起舞也能邊書法，有人就算隨意撿一根枯樹枝在沙地上也能寫出好看的字。

書法狹義上來說是運用毛筆書寫漢字。

也就是常見的但是廣義上來講以特有的文字結構、布局和章法等，以達到文字美的藝術表達形式。

所以說書法不局限於站姿，執筆姿勢，書寫工具等。

所以何老這些人並不會因為明月隨意的姿勢站位就覺得她沒有書法基礎。

“月月書法怎麼樣？”

莫媽媽來到莫衡之身旁，低聲問道。

她倒是不在乎明月會不會，就算不會也有她護著。

“月月畫畫很好，書法應該也沒問題。”

莫衡知道明月從不做無把握之事，眼神看著不遠處的女子一秒也不舍得挪開。

莫媽媽看著像是全神貫注的兒子，沒有再打擾。

明月已經開始，周圍人也停下了議論，說得再多不如靜待結果。

隻見她含笑提筆，在空白處落墨。

簡直是揮毫列錦繡，落紙如雲煙。

看她寫字猶如作畫，墨色暈染，有濃有淡，有剛有柔。

也不知那細嫩白皙的小手，是怎麼握著毛筆揮出戰士刀槍般的氣勢。

筆走龍蛇之間，柔和卻帶有剛毅。

字如其人，可見她是一個外麵看著溫和，內心堅毅果敢、有棱角的人。

這般氣勢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可見是真有大胸懷之人。

“且以喜樂，且以永日。”

剛剛祝壽詞那些大家已經寫了很多，明月就討巧寫個祝福好了。

“好！”

剛落筆何老就領先鼓掌。

明月執筆起勢，他就知道這外孫這個女朋友是個內行，剛一直沒有說話，按捺著心中的激動也是怕驚擾到正在寫字的明月。

現在再也忍不住，大跨步上前。

如果說莫衡之能年紀輕輕有此成就，除了自身天賦就是他的培養。

那眼前這個女娃娃才是真的讓她大吃一驚，大喜過望。

內行人自然知道明月在書法上造詣不淺，看看莫衡之再看看明月，還真是優秀之人配優秀之人。

他們都在猜測明月估計是書香門第的晚輩，又會古琴又會書法。

就是他們從未在京圈裡見過，估計是其他地方的。

“阿瑾，這小師妹還真是多才多藝。”

伍瀟不由感慨道，覺得師兄妹幾個好像就他最廢，除了音樂其他的都不會。

“你才知道”

白瑾看著被人群環繞的小師妹，眉眼帶笑。

這小師妹的能耐，他向來是知道的。

所以明月上前他並不緊張，而是等待著她給他們帶來的驚喜。

所以一切儘在意料之中。

“這字我裱起來放我書房。”

可見何老爺子是真心喜歡。

這句話選自詩經，掛在家中自然也是合適的。

明月不卑不亢上前，落落大方下來。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很好的詮釋了出來。

之前提議她上前展示的老人也徹底閉了嘴，隻看向何老，心中有些鬱悶。還真是被這老小子撈到了，晚輩都優秀就算了，現在這個外孫女朋友在一群年輕人中也是風華卓越。

壽宴結束，明月被莫媽媽邀請明月去莫家老宅，因為第二天要得去學校，所以明月拒絕了。

賓客散去，莫衡之正準備先送明月回去。

“月月，看我”

這時莫媽媽掏出了手機，明月和莫衡之手牽手同時轉身看向鏡頭。

“完美”

莫媽媽朝他們比了個OK，還少女心給他們單眼wink。

她是沒期待那個老乾部般的兒子能給她什麼回應的，畢竟養了二十多年了，什麼性子她清清楚楚。

不過，對麵女孩兒回應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還給她比了個心。

“啊啊啊，真的可愛死了，我怎麼就沒有個女兒呢？”

明月和莫衡之都消失在視線裡了，莫媽媽才在明月的顏值衝擊裡脫離出來。

莫爸爸的手臂承擔了所有，被掐得一片青紫。

“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莫爸爸湊到莫媽媽耳邊，曖昧道。

“也對，反正是兒媳，跟女兒沒差彆。”

莫媽媽沒有理會身邊的男人，自顧自說道。

“你喜歡我們生一個”

莫爸爸牽起莫媽媽的手，低聲說道。

莫媽媽才意識到他剛剛是什麼意思，臉一紅，低聲嗬斥道：

“滾，多大年紀了，還以為你是小年輕呢！”

她腳步快了不少，甩開莫爸爸就朝外走。

莫爸爸跨步跟上，摟住莫媽媽輕哄著。

何家人最後離開，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這是妹妹妹夫送的禮物。”

何大舅說道。

來送賀禮的不少，有的當場就看了，有的連帶著包裝拿了回來。

莫爸爸和莫媽媽的自然當場就看了，他們送得貴重，是一麵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