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st quelqu’un que j’aime bien en ce moment,la future mariée,et le seul amant.”
男人嗓音本就清雋淡雅,此刻唇齒摩挲,溢出的法語反而低醇磁性,像是發酵後上好的紅酒徐徐倒入杯盞中。
法國男人驚歎連連,豎起大拇指。
直到他離開,南星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到病秧子淡然地去整理藥櫃的藥材了,她氣勢洶洶地將手裡的筆往櫃台上一拍,氣勢洶洶地殺到他麵前:“喂,病秧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嘰裡咕嚕在交流什麼鳥語啊?”
他垂落的袖子被她死死揪住,大有一副他不回答,她就打攪到底的架勢。
“他來自法國。”
“你竟然會說法語?”她瞪直了眼。
“嗯,看過幾本閒書。”
“那你們都說什麼了。”她巴巴地問,“我看到那個金毛獅子王一直瞅我,還朝我豎大拇指。”
他眼底染上一抹幾不可察的笑,“他說,我們長得很像。”
“那你回他什麼了?我聽你囉囉嗦嗦一大長句”
他睫毛垂落下來,光線躍進眼瞳裡竟然有極其淺淡地琥珀色:“是師父好友的女兒。”
“這還差不多,”她撇撇嘴,“畢竟我是當年將你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的人,就算你比我大,也得我星爺罩著你。”
“好。”
南星抱著書本坐了回去。
宋京墨將手裡的藥材抽屜合上。
塵土在光線裡飛揚,他忽然開口:“當年。”
“嗯?”
“為什麼要衝回來救我?”
當時她完全可以自己跑掉的。
人在利益麵前,都是絕對的利己主義,為了自保,甚至是連同伴乃至至親都會被拋下。
連他也一樣。
他從未想到她會不顧一切地折返回來。
“哪有什麼為什麼?你都那樣了,小爺要是晚一秒過去你那脆弱的脖頸都可能被扭斷了,我當然要過去救你啊。”她滿不在乎道。
被愛包圍長大的女孩,大方坦蕩,從不屑於勾心鬥角,她甚至毫不吝嗇地將自己的愛心無旁騖地分享,甚至是他這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
而她分出的那份愛,溫暖地讓他貪婪地想占有更多,想再多靠近一些,想把她全部的愛都據為己有。
“當時沒想過自己的安危嗎?”他的嗓音極輕,柔和地不像話。
南星沒有察覺,大大咧咧道:“我哪裡顧得上想那麼多,滿腦子都是保護你。不是你怎麼這麼反常,婆婆媽媽嘮嘮叨叨......”
她猛地放下手裡的筆,扭過頭去。
結果,沒防備,對上他的眼眸,在燈光下,眉眼淺淺地彎起好看的弧度,溫柔地不像話,比燈光還溫柔。
男人天生一副桃花眼,格外勾人,眼瞼臥蠶打落小片陰影,像是棲息的蝶。
此刻,被他如此專注地注視,任誰都控製不住淪陷。
“咚咚咚.....”
南星極其沒出息地聽到自己心跳加快,她乾巴巴地咽了下口水。
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貝貝拿到個簽名就嬌羞開心地不行,給偶像買這買哪。
“我我我.....”她一緊張就容易結巴,“我會房間寫去了。”
少女迅速抱起櫃台上的書跑走了。
宋京墨注視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彎起。
果然,吃軟不吃硬。
-
不知道是宋京墨的教法真的管了用還是其他彆的原因,
南星的成績飛一般的上升,許多之前看都看不懂的題目,她甚至能推導到最後一問的公式。
北城一中的班級群裡經常會有班裡的尖子生就假期作業進行探討,老師也會時不時翻看群聊記錄給予解答。
南星刷進群聊的時候,班裡正討論前幾天宋京墨給她講過的一道數學大題,吵得不可開交。
是一道老師自己設計的題,全網無答案,搜索不到。
她索性將解答過程拍了照片隨手發了過去。
幾秒鐘後,班級群裡炸了。
【我去,這個推導過程誰寫的??】
【臥槽臥槽,好簡單,這個輔助線一畫,直接出答案了】
【是南星......】
【什麼?】
.......
南星壓根兒就沒看手機,發了答案後就跟著宋京墨去出診了。
老杜這陣子要去城裡進購藥材,老宅裡隻有他們兩個,出診的藥箱子又大又沉,南星不放心,死活都要跟著宋京墨去。
小姑娘將又沉又大的藥箱抱在懷裡走在前麵,嚴肅地繃著小臉:“不行不行,我得跟著,我不是地域歧視,但是窮鄉僻壤出刁民,我是你大哥,萬一小弟再被薛雅仙那種女流氓看上回不來了怎麼辦?”
宋京墨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抱著都快比她沉的藥箱走在前麵,沒有爭奪。
年後,小鎮上買各種小玩意兒和小吃的應有儘有,南星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過去。
“想吃糖葫蘆嗎?”男人忽然輕聲問。
不遠處吆喝著賣糖葫蘆的老伯手裡舉得糖葫蘆又紅又在,引人垂涎。
南星有些猶豫地看著,又低頭看看手裡的箱子,內心在做艱難的鬥爭,顯然是一番天人交戰。
“隻吃一串,我先幫你拿著,好不好?”宋京墨朝她伸出手。
他嗓音低磁,極輕,帶著蠱惑人的魔力。
南星猶豫一瞬,將箱子交遞到了他手裡,跑去買糖葫蘆。
少女梳了靈巧的麻花辮,跑起來的背影融進陽光裡,笑著揚起小臉指手畫腳同老伯比劃著要最上麵最大的糖葫蘆。
宋京墨站在原地看著,唇角不禁彎起來。
真是.......讓人豔羨。
忍不住據為己有的溫暖。
糖葫蘆完了之後還有年畫娃娃、摔摔炮、芝士炒玉米、甜辣年糕.....一直到出診那家,這箱子都在男人手裡沒有還回去。
問診那家的病人出行不便,下肢癱瘓,偏偏又高燒不退,隻能讓人過去給宋京墨帶話,請求醫生來家裡看病。
男人在屋子裡和病人以及病人家屬說話,南星聽著無聊,索性出來院子裡透氣,正撞上高大的男生從外麵玩完了回家。
那男生瞪直了眼,看著出現在自家院子裡少女,冬末的陽光躍進她的眼眸裡,迢迢河漢女,像是銀河流轉波放,明眸皓齒,灼灼其華。
她戴了頂白色的絨毛帽子,正仰著頭認真看他家柿子樹上啄食柿子的鳥雀。
他不敢動,不敢聲張,生怕驚擾了她。
在小鎮上當慣了孩子王上山爬樹的張勝頭一次愣愣地看著饞嘴的鳥啄完了樹尖上熟透的柿子。
主屋的門簾被人從裡麵掀開,主人跟著將宋京墨送出來,男人眉眼溫和交待著注意事項,眼角的餘光將蹲著看柿子的少女在門口看直了眼的男生收進眼底,沒說什麼。
他提著箱子下了台階,拍了拍小姑娘戴著帽子毛絨絨腦袋:“長庚,回家了。”
直到出了那家,走出一裡地了,身後忽然有人追著跑出來。
兩人聞聲停下腳步。
張勝拎著一袋匆忙摘的柿子追出來,將柿子塞到宋京墨手裡,不敢看南星,男生臉紅了,說話也結巴:“宋.....宋大夫.....我看小妹喜歡吃柿子......給......給你,都是剛摘的........自家柿子樹結的.......可.....可甜了.......”
說完,紅著臉愣是一眼都不敢看南星,急吼吼地往回跑。
南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吃柿子了?病秧子,你們這兒的人都這麼熱情的嗎?”
看個病還塞這塞哪兒的。
宋京墨看著手裡沉甸甸的柿子,笑了笑,沒說話。
隻有眼底翻湧的情緒一晃而過。
她已經出落地如此亭亭玉立,當初那個被關在黑屋子迷路都哭鼻子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已經到了被同齡男生喜歡的年紀了。
走到一半兒,南星忽然一拍大腿“哎呀”一聲。
“怎麼了?”宋京墨問。
“我的手套落在剛剛那家了。”
他聽聞視線落在她的手上,他記得她出來時是戴了雙白色兔耳朵手套的。
“我回去幫你拿。”
“不用,很近,我自己回去。”南星拒絕了,邊往回跑邊不放心地瞪他叮囑:“你記得乖乖回家,本來天氣就夠冷的了,我馬上就回來,沒準兒還能超過你。”
他被她嚴肅地小表情逗得有些忍俊不禁,應了:“好。”
宋京墨回到老宅時,天開始下小雪,老杜已經回來了,正在烤爐邊上烤紅薯,滿屋子都是紅薯香甜軟糯的氣息。
杜若連忙起身接過宋京墨手裡的藥箱,往後看了一眼隨口問:“南家那小丫頭呢?”
他一問,宋京墨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後半程回來的路上刻意放緩了速度,就算南星不是跑著,也早該追上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老杜立刻掏出電話給南星打過去。
電話鈴聲卻是在隔壁屋子響起的。
這妮子壓根兒就沒帶著電話出去!
“從北邊鎮子穿村子過來有條岔路口,兩個路口極其相似,但是西邊那條是通往嵩嶼山上的,那條小路早就荒廢了,現在山上各種野獸陷阱也多。”杜若皺眉,“我這就去通知......”
“不必了,我親自去。”宋京墨眼眸平靜下來,裡麵是冷靜至極的淡漠,他轉身:“我取燕奴來。”
祠堂鎮著的寶劍......
杜若一下子站起來:“使不得啊,那可是....”
可是宋家世代傳承下來的,現在他要拿著這去救一個在深山裡迷路的小丫頭。
可是男人的身影已經融進了漫天風雪中,回答他的是冗長的寂靜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