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有猜到阿福應該會保留自己的房間，但猜到歸猜到，親眼看到歸親眼看到。
它幾乎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正對著床的兩麵牆壁上多了不少靶子和飛鏢。
看上去托德在之後的幾年裡也一直保留著這個習慣——生布魯斯氣的時候，就向靶子扔上一個飛鏢。
她湊上去仔細觀察。
飛鏢從小的到大的都有，小的多一些，大的少一些。
痕跡上也是大的比小的深。
可見托德長大之後，布魯斯要麼不惹他生氣，要麼就惹他個大的。
嗯，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托德的涵養功夫修到家了。
莉莉絲順著這些痕跡，看向角落裡的書櫃。
櫃子裡麵被塞了滿滿當當的書。
都是托德這幾年買的。
以前這書櫃裡的書都是布魯斯不讓他看的書，他會藏到她這裡來。現在估摸著是書沒地方放了，就往這裡塞。
畢竟就連櫃子頂上都是書。
還有她的寫字台。
上麵也堆滿了東西。
他們當年一起做的手工，寫了前三頁的日記本，心血來潮買來的隻寫過幾次的羽毛筆，邊上是沒有墨水的墨水瓶……
還有，被翻過來放著的相框。
莉莉絲把它豎起來，以為裡麵會有那張照片，然而是空的。
可能是被托德拿走了吧。
她略過寫字台，看向她的床。
依舊是用著墨藍色的床罩罩著，她記得同款的墨綠色是被托德選去了。
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在用。
“當然在用。”
托德單手推開窗戶，“你以為我是你，見一個愛一個的。”
莉莉絲的思緒被他拉回來，她坐起來，幽幽的對他說，“我記得我當初之所以會在這個位置放寫字台，就是為了不讓你走窗戶！”
“所以你乾嘛不讓我走！”
托德一腳跨過寫字台，“麻煩的要死，還不讓我踩桌子上麵。幸虧我現在腿長，可以直接伸過來。”
“記得”
“記得擦窗戶上的腳印。”
托德白她一眼，“知道。”
“等下我走的時候再擦，省得還要擦兩遍。”
莉莉絲白眼翻回去，“你要是走門，不就一遍都不用擦了？”
“略略略，要你管，就樂意擦窗戶。”
托德把她拎開，放到椅子上，“正好你在這。”
他彎腰把床底下的東西勾出來，“這些都是給你的。”
“什麼？”
莉莉絲腳勾著椅子往前拖了兩步，探頭。
“禮物”，托德把先勾出來的幾個堆在她的腳下，然後去勾另外一邊，“藍色絲帶是迪克的，紅色絲帶是提姆的，我的是綠色，阿福則是係結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
“像這種結，就是阿福送的。金色絲帶是布魯斯的。”
“怎麼這麼多？”
莉莉絲直接盤腿坐在地板上，她拿起一個，“這是聖誕禮物？”
“還有新年禮物和生日禮物。”
托德再次確認床底下沒有了，才直起身子拍拍手，“也不是很多，隻這麼些。”
“隻？”
莉莉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三四十個呢！”
“是54個。會不會數數。”
托德也坐在地上，屈著膝蓋，手托腮，“你怎麼不說你每年也是按著這個標準送的禮物？”
“這不一樣。”
莉莉絲嘟囔著，“你們這都是精心挑，嗯，口紅？過期了吧？”
她開始找包裝盒上的日期。
托德則是回想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頭，“過期了。”
為了加強說服力，“這應該是提姆四年前送的。他當時以為我們有那種傳送裝置。”
“後來他就沒再買過這類有保質期的當禮物。”
“說起來”，托德雙手抱胸朝她抱怨道，“你是從哪找來的貓頭鷹？人家魔法世界的貓頭鷹至少是會等人家回信的，就你的貓頭鷹，丟下快遞就跑了。”
“差評！”
“那不是我的貓頭鷹”，莉莉絲把絲帶是綠色和金色的禮物盒子推給他，“實在是太多了，拆不動，幫我拆。”
“誰叫你好幾年不回來的。”
托德嘴上哼哼唧唧，“還專門不拆我的。”
其實他打開盒子的速度可快了。
他心裡明白，莉莉絲能這麼做，反而是證明在她心裡，他和她的關係要更近一點。
莉莉絲則還在向他解釋貓頭鷹的問題，“那是我買的速寄會員卡。所以他們隻負責送我的快遞。”
“你要是想用它們寄東西，就得買你自己那一份的會員卡。”
托德聞言抽了下眼角，“他們還挺會想辦法賺錢的哈。”
“話說，你們乾嘛不用必達快遞呢？”
莉莉絲看著拆出來的盤子一頭霧水，“迪克怎麼想起送我盤子了？”
“啊？”
托德抬頭瞧了一眼，“噢，這個啊。”
“這個是他當時腦子一抽，在非洲出差的時候弄回來的。說是什麼大祭司開過光的東西？”
“一套餐具硬是被她拆開來賣了。”
“巧的是那套餐具正好是九個。迪克就想著當成是平安符，一人送一個了。”
莉莉絲：……
托德聳肩。
“那這個呢？”
莉莉絲小心翼翼地捧起個像是用泥巴捏的東西，“這小精致還挺東西的。”
托德看著這個抽象的東西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來，過了片刻，他才捏著下巴說，“要是是迪克送的話……”
“是他的。”
“那就是化了。”
“啊？”
“這好像也是他從非洲帶回來的。在當地用什麼土捏的。嗯，應該就是熱化了。我們也都有一個。”
莉莉絲嘴角抽抽，“就哥譚這天，還能熱化了？”
托德移開視線，“非洲嘛，夏天好像是沒我們這兒溫度高，也沒我們這兒這麼潮濕。”
莉莉絲神情複雜。
“行吧。”
她把這堆泥土又戰戰兢兢地放回盒子裡，合上，有生之年，她應該是不會再打開它了。
但她還是說了句，“我相信它原來的樣子應該是挺好看的。”
“那倒也沒有。”
托德已經拆完自己的，在拆布魯斯的，“迪克捏泥巴的時候，好像就是照著當地供奉的神明捏的，本身就，嗯。”
“懂了。”
回頭就把它塞雜物間裡去。
反正都已經化了。
“布魯斯送的好不走心。”
托德吐槽，“拆了7個，不是寶石就是黃金。”
然後他把第8個拿出來，“而且這個，我清楚記得他當時送給伊麗莎白了，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
“沒事”，莉莉絲樂嗬嗬地笑，“隻要它值錢，它就是份好禮物！”
托德：……
“你倒是給我講究點！”
接著他想起來他們前一個聊的話題，“你剛才說必達快遞？”
“問過，他們說不送跨世界快遞。”
“嗯？你們不算是跨世界啊？”
托德茫然地看著她。
她一拍額頭，“想起來了，六年前是算的，三年前才改的。現在用慣了，都反應不過來。”
“說到這個”，莉莉絲放下手裡在拆的禮物盒子，摸出錢包，把一張卡給托德，“給你，我的速寄會員卡副卡。”
“去年他們開通的，我去辦了。”
莉莉絲的話隻說到這。
但托德心領神會。
他把卡接了過來，“那我怎麼給你寄快遞？”
“用通用手機撥打上麵的電話，然後告訴他們你想要寄件和送到的時間。”
“就這樣？”
“就這樣。”
“那我想要寄件的東西怎麼給他們？”
“他們會上門來取。”
“你的地址是可以被他們直接用電話定位到的。然後，你把這個地址作為收件地址給他們就行了。”
托德的舌頭頂著腮幫子，“那我豈不是毫無隱私？”
莉莉絲眨眨眼，倏地反應起來，“你是不是私下裡把手機的設置給改了？”
“那也不能算私下裡的改吧？”
托德有一點心虛，“這明明是常規操作。”
莉莉絲無奈，“使命快遞還是可以信任的。他們還承擔著救人的服務呢。”
托德挑眉。
“這也算是一種行業的潛規則吧。”
莉莉絲摸著自己的鼻子，“隻要你給他們打電話，下達即刻的時間，他們就會火速派人趕來。”
“而在你沒把貨物給他們之前，他們是一定會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的。”
“所以，有不少人會年年付會員費，就是為了這個必要時刻。”
托德皺眉深思，“有意思。”
“那貨物寄出之後呢？”
“那當然是不管了。”
莉莉絲繼續拆禮物，“使命快遞碰到這個情況的時候，通常都是先做調解員，看看雙方能不能坐下來溝通。要是不能，”
“誰不同意，誰被滅。”
托德：？
這個走向他不理解！
“那要是不同意的人是寄件方……”
莉莉絲的大拇指橫在脖子處，從上往下一劃，“在訂單成立前，做掉他！”
托德：……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他學會了！
從明天開始，不，明天太急了，後天，從後天開始，他也要搞一個這個！
托德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好懂了。
莉莉絲的神情再次複雜起來，“你悠著點，彆把顧客都給乾沒了。”
“不會，我又不在地球上搞這個。”
托德搓搓手，“嘿嘿，我去宇宙搞。”
“拉上康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