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超半個小時，露露就麵無表情地過來把莉莉絲領走了。

雖然這事確實和莉莉絲、露露無關，但上麵還是讓他們寫了一份檢討。

既然檢討都寫了，那就……

所以後麵莉莉絲經常溜過去找傑森玩。

不過說是經常，其實兩三個月裡能見上一次就不錯了。有時候她工作忙起來，半年都不一定能找他一次。

為了保持兩人之間的聯絡，她還想辦法搞了個通用手機給傑森。

“這是信號增強器。你要先開這個，再開這個，然後你發的消息我就能收到了。”

莉莉絲蹲在他傍邊看他操作，“可惜它太舊了，不然我們還能打視頻電話。”

傑森是坐在地上的。

他學不來莉莉絲那樣的蹲姿，“那就讓我拆開來研究看看唄。”

“不行。”

莉莉絲戳他的肩膀，“除非我們有了另一個，不然你彆想拆它。”

“聽到沒。”

“聽到了。”

傑森就差舉手發誓，“我保證。”

但三天後，布魯斯就替他拆開來了。

他還幫忙做了個小小的升級。

“現在，你們可以打視頻電話了。”

傑森坐在離他最遠的椅子上，“你為什麼要動我的東西。”

“她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這句話譯為，我不放心她。

“可你也答應過我，你不會調查她。”

布魯斯不說話。

這個譯為，我當時是和現在一樣，保持了沉默。沉默不是讚同，也不是反對。

傑森氣笑了，“好好好，你和我玩這套是吧？”

他拿上桌上的手機，“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布魯斯看著他上樓，估摸著他應該是要跑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準備再次離家出走。

上次裝行李箱上的定位器應該是要被發現了，還好他這次在他鞋子上也裝了。

不過他會去哪個安全屋呢。

也有可能是直接去找迪克。

畢竟他們最近的關係緩和了。

“老爺，你是在反思嗎？”

阿福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布魯斯的身後，“我希望你是在反思，而不是想著怎麼裝更多的定位器。”

“我沒有做錯。”

布魯斯頂著阿福的視線，“她來曆不明，又身懷危險物品。我們不能就這樣讓她待在傑森的身邊。”

“傑森的安全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阿福歎口氣，“這些話你剛才為什麼不說呢？”

“他現在聽不進去的。”

布魯斯的視線像是穿過了重重牆壁，看到正在沿著陽台往下跳的傑森，“阿福，我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

阿福瞥了他一眼，“我看未必。”

“傑森少爺可沒您那麼固執。要是您和他好好說，我相信他會聽進去的。”

“好吧好吧。”

布魯斯舉起雙手，“我保證我下次會和他好好談談的。”

“不是談，是溝通。”

“當然。”

“所以你敢相信嗎？”

傑森坐在屋頂上，“他居然又這麼乾了一次。”

“你在聽嗎？”

“我在聽。我還知道你說得很對，但我一想到他是蝙蝠俠，我就又覺得這很正常。”

莉莉絲在清點要帶的東西。

她等下有個夜戲要拍。

兩年的時間過去，她也算是奮鬥出個名堂來了。最近找她拍的劇組多了很多。

“真不錯。”

傑森語氣失落，“感覺隻有我還在原地踏步。”

“拜托”，莉莉絲寬慰他，“我畢竟比你大那麼多呢。”

“我13歲的時候可沒有你這麼優秀。”

“14。”

傑森屈起一條腿，“我上個月才過的生日。你還送了我生日禮物呢！”

“我知道”，莉莉絲把自己的眉毛修得更細一點，“我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而且放心，我14的時候也沒比上你。”

“我也沒想和你比”，傑森皺著鼻子，“我應該和14歲時的迪克比。”

“但我看過他那個時候的資料，比我優秀太多了。”

他故作無所謂地說，“不過我想等我這段時間加訓完，就應該能追上他了。”

“我隻是比他少了幾年的時間。“

“又不是十幾年。”

“我同意”，莉莉絲背好小挎包，拿上手機，“我相信等你們到了70和77的時候，你們就會一樣抖著腿拄著拐杖走路了。”

“哈哈，胡扯。我到時候肯定比迪克拄得晚！”

“誰知道呢。反正我那個時候應該是死了。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得去上班了。回頭再接著聊。”

“嗯，拜拜。”

傑森落寞地掛斷電話，自言自語，“又到了我‘一枝獨秀’的時候了。”

“哈哈”

他為自己的冷笑話勉強笑了兩下。

無聊。

“誒，你是傑森嗎？傑森·托德？”

“你是？”

“噢，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你小時候我們才見過幾麵。”

屋簷下的女人舔舔嘴唇，不安地搓著手，“我是你媽年輕時候的朋友。”

傑森警惕地看著她，但隨著她接連說出來的幾件事，他逐漸放下防備。

“沒想到我媽以前這麼好看。”

傑森看著手裡的照片，問她，“那你們後來怎麼沒聯係了？”

“發生了件事，我們對此有分歧，鬨得不開心，就沒聯係了。”

“什麼事情？”

傑森好奇地追問。

女人眼神閃躲，回避他的視線，收走他手裡的照片，“你現在過得好就好了。”

她匆忙開啟另個話題，“對了，我家就在附近，你要過來坐坐嗎？”

傑森搖搖頭。

“也是，都這麼晚了。”

她站起來，“那我先回家了，再見。”

“再見。”

傑森站在原地，好似就那麼目送著她離開了。

其實她一轉過身，他就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她耍的是什麼花招。

幾天後，傑森難以置信地給莉莉絲打電話，“你知道我調查出了件什麼事嗎？”

“什麼？”

莉莉絲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沒睜開。她才拍完自己今日份的戲份，合眼睡著沒多久，“布魯斯還是迪克有私生子了？”

“才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傑森扯了下嘴角，“雖然就他們這個頻率，早晚的事，不過我要和你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我居然不是我媽的孩子！”

“啊？”

“我是說，我一直以為的親媽不是我親媽，我親媽另有其人！”

莉莉絲猛地坐起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剛剛。”

莉莉絲的嘴張在哪裡，不知道要說什麼。

傑森激動地接著往下說，“我還有家人！”

“甚至是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我要去找她！”

“啊……啊？”

莉莉絲抓著自己的頭發，突然起身檢查了下房間，躲在衛生間裡，把水龍頭打開，艱難開口，“彆去，傑森。”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你說她是不是迫不得已才把我丟下的？”

“她其實很愛我。她還是個醫生！在中東進行救援。我要去找她，看看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莉莉絲咬著下唇，含糊不清地又說了遍，“彆去找她。”

“傑森，彆去。”

他不能再用沒聽清來做借口了，他問她，“為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

莉莉絲像是深怕自己把話說清了，故意含著口水，“就是相信我，彆去。”

“我做不到。”

傑森像是冷靜下來了，語氣沒再那麼激動，“我做不到。”

“我擁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該死。”

她的頭發被她自己抓得一團亂，“我該怎麼辦？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一遍吧？”

理智上知道他最後是會複活，而且比以前更健康，更活蹦亂跳，也更強大。

畢竟那可是刺客聯盟，是吧？

但是！

那可是死亡！

是死掉，是沒了，是噶了，是真真正正到地府，不是，地獄裡走一圈的！

而且還是被用撬棍毒打一頓之後……

可惡！

感情上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啊！

就算是理智也接受不了！

說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莉莉絲頂著鳥窩頭，穿著睡衣，腳著不一樣顏色的襪子和鞋子，氣勢逼人地去找露露了。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露露正坐在蘑菇椅子上，他把杯子放回碟子裡，“我想，我可能是沒聽清吧，你再說一遍。”

莉莉絲縮脖子，低腦袋，聲音卻不低，“我說我要改變世界。”

露露挑眉，“哪個世界？生了你的那個世界？”

“那你去唄”，他把杯子重新拿起來，“想要這麼做的人又不多你這一個。”

“不是這個世界。”

露露的動作停住了，他看向她。

“我想改變的是另個現實世界。”

“有意思。”

露露從椅子上下來，繞著她走了一圈，像是重新認識了她，“你不想著改變自己的世界，卻想著去改變彆人的世界，拯救彆人？”

雖然從外麵看不出來，但莉莉絲的腳指頭一直在扣鞋底。

因為是她自己的腳，所以她很清楚。

所以她也知道，“我不是為了拯救什麼。他最後又沒死。”

“我隻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有能力卻不幫他。”

“他需要你幫他嗎？”

露露突然間變得很嚇人，氣勢直接壓迫著莉莉絲，“再說那又是你的能力嗎？你不過是個普通人，機緣巧合下有了些不同的命運。難道這就算有能力？”

“我”

露露盯著她。

“我也不知道啊”，莉莉絲弱弱地開口，“所以這不是，來問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