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袋子的菜乾看起來嚇人,但分量還好,從小路上官道的時候廢足了力氣,之後也還走得動。
她一個女人推著這麼一大車,一路來到城門門口,吸引了一堆人的矚目。
進城門還算順利,隻不過守門的士兵將每個袋子都劃了一條口,伸手去掏了一把,確認袋子裡麵的東西是合法的。
進了城就直奔來福酒樓去了。
來福酒樓的掌櫃看到這一場景,眼珠子也瞪圓了,急忙喊著夥計們上來幫忙。
“蘇娘子哎——你——你——怎麼不找個人幫忙?”
蘇如意擦擦額頭的汗水,瞧了一眼,麵前堆得跟山似的平板車。
“還行,我自己推得動。”
來福掌櫃:“……”
這女人也真是厲害。
接下來便是稱重算錢的過程,菜乾和新鮮蔬菜不是一個價格,通常會比新鮮蔬菜翻2~3倍。
之前蘇如意也和掌櫃的商量妥了,她的菜比彆人的還要高三倍。
這一大車,蘇如意還擔心來福掌櫃吃不下,但來福掌櫃的試吃過前麵蘇如意送來的樣菜,這一大車他便無論如何也要全拿下。
萬一她弄到彆家酒樓去賣了呢?
那可不行!
半個時辰後,蘇如意拿上了銀錢。
各種菜單合計400餘斤,每種菜乾的價格不同,到手十一兩整。
其實不到十一兩,掌櫃的憐憫她是個女人,給她補上去的。
蘇如意滿意的捏著銀子,掌櫃的則還在各個袋子間遊走。
他很滿意,這些菜乾質量都很不錯,他心裡已經在開始盤算如何掙那些食客的銀兩。
“吳掌櫃,你嘗嘗我的這個糖。”
蘇如意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肩膀上拿下包袱,從裡麵掏出一個油紙包,一整個遞到吳掌櫃麵前。
吳掌櫃看了看這皺巴巴的油紙包,擺了擺手,笑道:“多謝蘇娘子好意,老夫我不愛吃糖,你自個兒留著吃。”
“吳掌櫃,你嘗嘗吧,這可不是請您吃的糖,是我要賣的糖。”
“哦?”
一聽是用來賣的,吳掌櫃就來了興致,接過油紙包展開來,裡麵是一塊塊的碎糖,芝麻花生夾雜在一塊。
模樣是不怎麼樣,不過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香味。
吳掌櫃的手是臟的,也顧不上那麼多,用兩根指頭撿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裡。
上下牙齒一嚼動,便開始點頭。
市麵上大多的糖都是用來給孩子吃的,得含在嘴裡慢慢抿著,不能嚼,嚼起來費牙。
但這個糖,嚼著卻是脆的。
嚼著口腔裡又彌漫出花生和芝麻的香。
“好,好好好——”
他稱讚,又拿了一塊糖放在嘴裡,細細品味。
一邊品味,一邊又將麵前的蘇娘子打量一番,他就知道,這女人拿出來的東西沒那麼簡單。
蘇如意笑道:“吳掌櫃覺得這個糖那些有錢人會喜歡吃嗎?”
“必然。”
吳掌櫃說的肯定。
雖然他也是為東家做事的,但身價與常人不同,算得是富人,又每日與富貴人打交道,當然知道那些人喜歡吃什麼。
蘇如意就又從自己包裹裡拿出包得方方正正的油紙包。
“吳掌櫃,那你幫參謀一下,這麼多的糖賣多少價格合適?”
吳掌櫃拿手掂量了一下,分量不算重,卻是恰到好處。
“你這個糖,想必孩子與大人都會很喜歡,吃起來味道極佳,滿口留香,賣給下頭老百姓浪費了,得往那些有錢人那裡賣。你有多少?這樣,蘇娘子裡邊請,我們坐著喝杯茶。”
酒樓隔間,吳掌櫃讓夥計上了一壺好茶,蘇如意捧著茶杯喝了一口。
吳掌櫃對他的花生糖還興趣極大,有點吃上癮了一般。
仔細看,這一包裡麵有兩種不同的糖,但也算不上是完全不同,隻是一種裡麵有紅色的花瓣,另外一種裡麵沒有。
製作原材料一眼便知。
蘇如意也不隱瞞,開口道:“那紅色的是玫瑰花瓣,有養顏補血之功效,最適合賣給愛美的女子。”
吳掌櫃點頭:“蘇娘子心思巧妙。”
這糖做法太簡單了,就算他吳掌櫃不是廚子,一眼也大致看得出如何做出來的。
蘇如意又道:“我手頭大約有二三百包,吳掌櫃還沒有給我參謀賣多少價格合適呢?”
吳掌櫃盯著蘇如意好一會兒,這個女人最初往自己酒樓送菜的時候,他都沒有上前說過話,但因為她女人的身份,所以自己也是注意到她的。
那個時候的蘇娘子還灰頭土麵,一臉乾澀枯黃。
短短兩月不見,如今她雖然還穿著那一身破布爛衫,但整個人卻又仿佛全都不一樣了。
雖比不得那些大宅院裡的夫人小姐,但她這皮膚在普通人中也算得上白皙紅潤,眼中有神,神采奕奕。
是個漂亮的女子。
不僅漂亮,她的腦子也好使。
她嘴上似乎在請自己幫忙參考一下這糖賣什麼價格合適,但作為一個老生意人,吳掌櫃很明白她其實是在詢問自己合作意向。
詢問的相當巧妙。
答應也可,不答應也可,絲毫不傷和氣。
但對於吳掌櫃來說,這是一個不能拒絕的提議。
他笑道:“二三百包倒也不多……蘇娘子不是通州城人吧?”
“不是,我家離這裡好長一段路途,我很少才過來。”
那就是外頭村子裡的,一到冬日就出不了門。
吳掌櫃道:“這糖口感味道實在難得。說個實在話,蘇娘子不要介意,蘇娘子拿到外頭去賣,恐怕賣不上好價格,不如與我們酒樓合作?”
蘇如意笑道:“怎麼合作?”
“你把這些糖都賣給我們酒樓,我們酒樓每日來的都是大富大貴之人,賣得上價還賣得快,你多掙一點錢,還省下了時間,對麼?我可以給到你20文一包。”
“30文。”
蘇如意開口,臉上笑容依舊,自信滿滿的。
吳掌櫃愣了一下,這女子真是與尋常百姓不同,不同在她膽子大,她真的敢要價。
“30文?蘇娘子,你這個價格太高了,都是聰明人,那我就直說了,這糖我們酒樓完全可以自己做,也有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