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個子高,我頂(1 / 1)

第二天早上起來,果然下雨了,雨水還不小。

陸家好幾個屋裡麵都漏雨了,滴雨的地方就擺著木桶和木盆接著,屋子裡邊濕漉漉的。

弄得人的心情也是濕漉漉的。

這天氣肯定出不了門,蘇如意爬起來看了一眼,又打著哈欠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往被窩裡一鑽,聞到的便是怪怪的味道,這床鋪太久沒洗了。

她坐起來,也是很佩服自己的,在這床鋪上硬是睡了這麼多天。

本來打算昨天晚上洗的,但昨天晚上不是出了那號事情嗎?

這事情就耽擱了。

不睡了,把床單被套收進空間去洗吧。

她碰碰額頭打開空間的門,空間裡果然還是老樣子,陽光和煦,溫度適宜。

隻是木屋裡麵,空空如也。

看來自動收貨真的需要“引子”?

蘇如意琢磨著,去了後院,那一抹翠綠真叫人賞心悅目啊!

永不凋零!

她摘了一管豆角進籃子,又將籃子放回木屋的角落去。

回到外麵世界,她正動手拆床單被套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三嬸,吃飯了……”

是大郎的聲音。

蘇如意丟開手頭的活去開門。

大郎貼著門站著,想借屋簷躲雨,但屋簷並不寬,他隻好將自己兩隻手舉在頭頂上。

還是落了一身雨點子,肩頭都濕了。

“行,你先回去,我這就去了。”

外頭雨水還下得嘩啦嘩啦的,院子裡麵泥濘不堪,還積了一灘灘的水坑。

大郎應了一聲,折身往堂屋跑去,鞋子踩在泥濘裡濺起的泥點子飛得老高。

總覺得大郎今天的狀態和以前不同,至少麵對她這個三嬸的時候沒有以前那麼小心翼翼了。

蘇如意梳理了頭發,進空間去洗了把臉,然後頂著一件破衣服穿過院子去了堂屋。

屋裡麵大家都坐下了,但不見劉翠兒。

“大嫂不跟我們一起吃?”

蘇如意將破衣服掛起來,拿袖子擦了一把臉。

“嫂子和大哥的飯都端屋裡去了。”

李寶珠道,她平時性格懦弱,但絕不會過於親近蘇如意,她怕蘇如意怕得緊,今天卻主動搭話,臉上還有似有若無的淺淡笑意。

當然,還是有些討好的意思。

大嫂昨晚上差點失去男人,現在時刻不敢離開男人身邊,今天她見的時候,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坐下吃飯吧。”

張氏道,依舊是沒精打采的,背好像都駝了一些。

飯還是以往的飯,青菜,糊糊。

唯一的區彆是,糊糊上麵飄著幾個油珠,尤其亮眼。

就這麼幾滴暈開的油珠讓這一碗糊糊變得不一樣了,香得勾人。

蘇如意拿起筷子在碗裡隨意一撥拉,還是湯多米少。

“我去拿油渣,每人吃一塊。”

蘇如意饞得厲害,說著就起身。

李寶珠不知所措地看看婆婆,又看看弟妹。

張氏道:“蘇如意你可彆鬨了,就那麼點油渣你要馬上吃完啊?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了?”

她責備著,隻是聲音不大,很沒有往日風采,全是疲憊。

“過,日子當然要過下去,買回來的東西就是吃的,我去拿來,大家都吃一點,補補油水!”

蘇如意情緒高昂,轉身抓起自己的破衣服往頭上一頂就往灶房跑去了。

在灶房找了一圈,沒找到油渣,連裝油的罐子也沒找到。

很快明白過來,這麼貴重的東西,以張氏的性格不會大喇喇地放在灶房的。

肯定收她那屋藏起來了。

也是能理解的,家裡這麼多人,萬一有人到廚房裡去偷吃,彆的人不就吃不上了嗎?

說到底還是窮惹的禍,要是家裡常年都有豬油和油渣,所有人都能吃得飽,就沒人會想著跑去偷吃,就算偷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蘇如意回到堂屋,張氏正在淡定又疲憊的吃著早飯。

李寶珠有些緊張,似乎很怕自己的婆婆與弟妹吵起來,站在那裡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蘇如意又不是之前的蘇如意,經過這麼多年的打拚,她明白一個道理,真正要解決問題靠發脾氣拉臉子是沒用的。

她上前就給張氏捏肩,一邊捏著一邊笑嘻嘻道:“娘,你把油炸碗放到哪裡去了呀?我們都多久沒吃到油了,就給我們吃點唄!”

張氏心中古怪這老三媳婦怎麼會來給自己捏肩,出精倒怪的。

嘴裡道:“天都要塌下來了,你還淨想著吃吃吃!”

“不怕,天塌下來了,有高個子頂著!”

“高個子在床上癱著呢,誰給你頂著?!”

張氏又氣又痛。

蘇如意笑道:“娘,我個子也挺高的,大哥頂不住,我頂。”

張氏眼皮跳動,停下筷子,扭頭嚴肅地盯著蘇如意。

蘇如意見狀也不再捏肩,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娘,沒有好身體是不行的,家裡大人小孩都該補補身子,這東西買回來就是吃的,錢沒有了咱們想辦法掙就是了,對吧?”

張氏依然嚴肅地盯著她,原本吃飯的孩子們也被影響地放下了筷子,屏著呼吸看著桌上的大人。

過了好幾秒,張氏才開口:“老三家的,今天我就給你交個底吧,家裡總共也拿不出幾個錢,你要以為家裡還藏著銀子,我可以拍著胸脯對著老天爺發誓,沒有的,陸家沒銀子了!”

老母親語氣有些悲愴。

這家破落成這樣,蘇如意定然更想套出家裡的銀子,與外麵的野男人出走吧?

她說的這話,不就是想要當家掌錢的意思嗎?

人人都以為當家威風,有銀子花,放在彆個家裡確實是這樣,可放在他們陸家就不是這樣了。

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全都要從她手裡過,這日子過的,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幾瓣來花。

自從兩個兒子去打仗,她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經常半夜爬起來想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當家。

可她不當咋整?

長子是個悶葫蘆,在外人麵前一句整話都說不利索,這家咋敢交到他手裡去?

剩下的便是兒媳婦們。

她有時候累得要死要活,就想乾脆把當家這檔子事交給大兒媳算了。

大兒媳劉翠兒是這三個兒媳婦中她最看得上的,可惜能乾歸能乾,沒有治家的本事。

二兒媳性格懦弱,對家裡人都不敢重口說一聲,讓她當家那還不如直接給根繩子全家一起吊死呢。

三兒媳?

三兒媳就更不必說了,這家交給她全家怎麼死都不知道。

思來想去她還是沒放權。

一個都靠不住。

害死了陸家子孫,她都不好意思上閻王殿見陸家祖宗。

再說,自己不是還沒死嗎?讓小輩掌家也不合適。

就,自己硬撐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