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病症 男子高中生也會發燒?……(1 / 1)

假期結束第一天,及川徹沒有來報道。據老師說明,本人感冒發燒請假在家。午休給及川徹發送臨終關懷郵件後,他對自己現狀描述十分可憐:父母出差,姐姐要照顧生病的孩子沒有空閒,他一個人在家睡到昏天黑地剛剛起床吃速食食品。

『發燒還吃速食食品,小心更嚴重哦。』

『不會吧?』

『放學要不要來看你?』

『不用!這種小感冒不用兩天就好了哦?』

『不好說。』

手機停在發送界麵,新田美紀好奇地湊過來看一眼,問我有沒有決定好。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把生病無人照顧的朋友獨自放在家中不是我的風格,我和岩泉一看望也方便。

小美紀聽完撇過腦袋回了我一句“果然如此”。我再去追問,她卻用一盒感冒藥把問題堵了回去。

“那幫佐藤同學把這個帶去。”

我連連稱是,下午的社團活動也順帶請假。恰逢周一,排球部休息,我就和岩泉一一同站在電車站等待。

今天的電車來得格外漫長。我麵朝站台出神,岩泉一突然拋給我個問題。我們提到春高的排球隊伍,提到那對發揮超強的奪冠熱門雙胞胎兄弟。

我拍著胸脯向他保證,青葉城西絕對擁有進入全國大賽的實力,白鳥澤雖然強大卻不是不可戰勝。

運氣,我們所欠缺的隻有一點運氣。

岩泉一卻笑起來,說運氣這種東西才是最難的。努力和天賦的差距並非鴻溝,他們從小學開始打排球,絕對不想輸給任何人。可總贏不了。

他說這話表情很平靜,用陳述事實的口吻介紹北川第一的比賽結果。他說他們發誓要在高中擊敗牛島若利所在的白鳥澤高校,進入全國,去更廣大的天地打排球。

現在是應該說你們一定能夠做到,還是寬慰他失敗隻是過去;他們總會贏得,但獲得這個結果需要多久,剩下的兩次比賽能夠如願以償嗎?

我不知道,於是輕飄飄揭過話題。

“這麼說,及川徹是因為假期裡受到刺激,發奮訓練,所以感冒的?”

“一半一半吧。”岩泉一看了我一眼。

也難怪他知道,同為排球部的發小湊在一起看全國春高的直播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我本來也應該給他闡述一下我存活不到五分鐘的愛戀,隻是及川徹設置的“A”占據了絕對優先,連置頂的新田美紀都差點被蓋過一頭。想到這,我索性把給他的備注改成純粹的“A720”,當做代號。

“我覺得他更多是覺得自己被小一級的二傳比下去很丟人,更何況對方還在不久後登上了他沒登上的《月刊排球》。”

“感覺是及川徹做得出來的事情。所以他是下雪天出去跑步,還是衣服穿少了被風吹得?”

“電車來了,之後說。”

及川徹家和岩泉一家距離相近,走路不過五分鐘。我摁門鈴,無人應答,岩泉一開始打電話。五分鐘後,伴隨拖拉的腳步聲,門開了。

“所以說,怎麼我一回仙台,你就生病了啊?”

“不知道。”

及川徹難得虛弱,下樓開個門都腳步虛浮。他大概哭過,眼角紅腫,麵色過於紅潤。

他甚至燒得有些神誌不清,以至於拉著岩泉一的手深情地喊“小岩你是我的媽媽嗎”的時候,岩泉都沒有出手揍他,堪稱慈愛地感冒藥塞過去。

“這是可愛的佐藤同學給的哦,你可要心懷感激地吃下去。”我提起手上的塑料袋晃了晃,“我還帶了烤地瓜哦。你現在要吃嗎?”

“不是很有胃口。”他上樓梯絆了一下,又懶懶縮回被窩。

我隱約覺察到一絲不悅,但病人的情緒喜怒無常,還是先照顧患者比較好。

“我去買菜。藤野你先照顧他。”岩泉一不愧是靠譜的男子高中生,指點我及川家的物品所在,又主動攬下了出門采買的任務。

我重新戴好口罩,忙前忙後。

及川徹躺在床上非常安靜,沒有哼哼,呼吸聲也小到被我忽略,除了時不時咳嗽幾聲,這個人都可以當做不存在。睡著了嗎?生病的時候多睡覺也是好事。我掀開他額頭上的冰涼貼,手背靠上去。

這不還是很燙嗎?手機上逞什麼強啊?

自尊心強過頭了吧,男子高中生。

“小杏。”

“嗯?”

“我在做夢嗎?”

“要不要我擰你一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在做夢。”

“哦……”他縮進被窩,不到三秒又露出腦袋,“我不舒服誒。”

發燒要是舒服就有鬼了吧!

“嗯嗯,不舒服。那不舒服的話,要握我的手嗎?”我伸出左手,手心朝上,右手剛好幫他換涼毛巾,“我媽告訴我,這樣能讓人安心。”

“小杏的媽媽很厲害哦。”他把手交給我,“好溫暖。”

及川徹的手摸上去比我體溫略低,很明顯是發燒的連帶反應。

這種平常健康得不得了的人會生病、還生得這麼厲害,說不定假期裡乾了什麼詭異的事情。但及川徹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啊?除開輕浮的第一印象,他不是最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察言觀色和感知變化了嗎?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男子高中生的想法真讓人捉摸不透。

廚房燒著熱水,水壺發出尖銳轟鳴,我連忙起身,手忙腳亂擦去桌上水漬,又把米飯暫且煮起來。

烤地瓜要涼了吧,不知道是用微波爐還是什麼加熱會比較好。

岩泉一買了雞肉洋蔥胡蘿卜土豆,準備做清淡且營養豐富的咖喱蓋飯。

我們在廚房煮咖喱。把雞肉胡蘿卜土豆去皮切丁;黃油融化後,洋蔥切碎炒出香味;加入其他食材和咖喱塊,然後不斷攪動,等待粘稠的氣泡從鍋底冒出,像火山一樣發出咕嚕咕嚕噗啪噗啪的聲響後,再加入蘋果泥或者蘋果丁增加香氣。

於是美味的濃咖喱蓋飯就完成了!

“你們在做什麼,好香。”

及川徹被香氣吸引過來,像被陷阱捕捉的史萊姆黏在廚房,“好餓”的氣味到處都是。我推了他一把,把最後一盤咖喱放在餐桌上。

“小岩。我想吃牛奶麵包。”

“剛才怎麼不說?”岩泉一頭上的“井”字如有實質,說話還是放輕音量。

生病的人總有特權。更何況及川徹平時也孩子氣。

我推掉了家庭聚餐,說和同學聚餐;岩泉一放棄了《哥斯拉》新作的首日觀看,現在還得去幫他再買個牛奶麵包。

然而我早有預料,閉著眼從書包泛出一條牛奶麵包,上麵印有“岩泉農場”的字樣。

“當當當!厲害吧?我早就猜到你會想吃這個,中午特地去的小賣部哦?”

雖然碳水加碳水有增重的嫌疑,但生病寬容一下怎麼了,更何況長胖的也不是我。

“小杏!”

“我在。”

“我好感動!”

“快點吃飯!吃完我們要回家了。”

“今天晚上和同學出去吃飯,怎麼樣?”

“啊,嗯,不錯啊。”我隨口應答,注意力放在腳上。新換的皮鞋前麵略有硌腳,後腳跟也紅腫,看上去要跟我磨合一段時間。

“和誰出去吃的飯?可以告訴媽媽嗎?”

“是小一哦。”完全沒錯,的確和岩泉一吃的飯,不過是在及川徹家裡吃的。

“是不是還有彆人?”

我不會撒謊,點點頭。

我的母親並沒有日本海另外一邊國家的早戀思想,她隻是很好奇地問起及川徹和我的關係。我說他是岩泉一的發小,她就了然地點頭,說那很好,要玩得開心。

她甚至有些八卦地提及社區中媽媽們的“女婿排行榜”,及川徹因為其優秀的長相和討喜的表現超過岩泉一成為第一。我對此表示不屑:按照我媽的標準,會做飯並且主動承擔買菜職責的岩泉一絕對比及川徹得分更高。

“我們小杏沒有喜歡的人嗎?”

“老爸知道的,我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失戀了。”

“哦——”我媽露出神秘莫測的微笑,欣慰地拍著我的肩膀。我疑惑地投去眼神,她就自豪而讚揚地說,我果然和她很像,都是顏控。

我持懷疑意見。

如果我真的隻是看臉,我為什麼不喜歡上及川徹呢?

第二天。

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策。男子高中生的恢複能力超出我的想象——及川徹昨天還稱得上“美強慘”,今天已經活蹦亂跳地調侃岩泉一,不出意外地收獲了一記頭椎。

校內同學對此司空見慣,迎麵走來的女子排球部隊員甚至和我一樣對此表示喜聞樂見。

佐藤同學略含羞澀地問我,感冒藥有沒有送到,我了然一笑,衝她眨眨眼,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她笑起來略有羞澀,還連連擺手,看四下無人,才靠近我,說自己並沒有覺得及川徹會答應她,隻是希望自己的這份心願能擁有結果。

我被少女的心思感動得熱淚盈眶,拍拍她的肩膀,說我支持你。

隻是,“及川徹有喜歡的人”的論斷似乎還沒被證偽,佐藤同學的戀情理所應當在“告白”後畫上句號。第二天早上她盯著通紅的雙眼來上學,我隻能歎息又多了一個及川徹魅力的受害者。

未曾想,自己在未來某天,也會成為句子中的某個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