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裝潢華麗的寬闊房間……(1 / 1)

裝潢華麗的寬闊房間,牆壁上整齊地掛滿了各式皮/鞭,刀具,繩具......

滿身精貴的雄蟲,踏著嶄新錚亮的黑色皮鞋,取下一把小臂長的長刀,遞到一旁的幼年雌蟲手上。

那隻雌蟲不過八九歲年紀,背後光潔的翅膀都還柔軟稚嫩,但尚有肉感的臉上卻是一臉冷漠,順從地接過長刀,眼神沒有焦距地看向不遠處。

那裡有隻被繩子吊著手臂的雌蟲,隻有腳尖一點勉強觸地,他垂著腦袋,在經曆一場鞭刑後暈了過去,鮮紅的血/液滑過身體,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西澤,你知道該怎麼做。”一旁的雄蟲催促,聲音裡已經有了不滿。

刀尖和地麵摩擦出聲響,西澤抬腳向那隻雌蟲緩慢走去,站到他麵前。

那隻雌蟲恍惚著清醒過來,在看見麵前拿著刀的小西澤,驚恐地睜大眼睛扭動身體,被封住的嘴裡嗚嗚著嘶吼著,他的眼睛很大,眼淚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流出來,地板上逐漸蔓延開其他泛黃的液體。

這隻雌蟲是最近被調動來照顧西澤的家傭,但他太年輕,在未知的情況下犯了最致命的錯誤,他對總是孤獨的西澤殿下起了惻隱之心,總想逗這隻小雌崽開心,更糟糕的是,他被西澤的雄父發現了。

西澤久久未動作。

“西澤,你又開始犯錯了。”身後的雄蟲耐心告罄,陰惻惻地警告道,西澤來不及辯解。

另一隻跟西澤眉眼相似的雌蟲很快被拎過來,粗硬的鞭子甩過,在空中發出唰唰的聲響,還有讓蟲頭皮發麻的淒厲尖叫。

飛濺的液體甩到了西澤臉上和身上,西澤扔下沾染血跡的刀,轉身飛撲到他奄奄一息的雌父身上。

他被強製拉開站在一邊,落到雌父身上的鞭子還在繼續。

“西澤,記住今天的教訓了嗎?”雄父冷冷地問。

畫麵一轉,曾經風光無限統領蟲星的雄父,被長大後的西澤踩在腳下,他已經受儘了折磨,他所統領的雄保局也在土崩瓦解。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雄蟲看向西澤的眼裡全是怨毒,必死無疑時帶著譏笑。

“西澤,你殺了我,你身上也還是流著我的血,我天真的孩子,蟲星少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隻跟我一樣的雄蟲,你也是,我親愛的兒子,你從小做的那些事,那些慘死在你刀下的雌蟲,西澤,你永遠也逃不掉,你逃不掉。”

猙獰的雄蟲麵孔消失,一段靜謐的黑暗後,林棲梧忽然踏著光迎麵走來,笑罵他。

“林小黑,你個傻子,還不快點跟我回家。”

一個一個畫麵向後麵飛逝,裡麵無一例外都是林棲梧。

“色/胚子,也就是你林哥心善,再動手動腳的,滾出去被凍死算了。”

“以後你就叫林小黑吧,等你那個什麼破僵化期過了,麻溜哪裡來的回哪裡去,聽到了嗎?”

“林小黑,你個傻子,彆浪費我糧食了,你看你做的菜,狗不願意吃。”

“林小黑,你說你傻不傻?那白刀子你也敢給我擋,命都不要了嗎?”

“林小黑,戴上這個戒指,你就是我唯一的愛人了。”

所有光怪陸離的畫麵都消失了,林棲梧躺在一件粉刷得純白的屋子裡,一身白衣白褲,嘴唇看不出血色,麵無表情地瞪眼恨著他。

“西澤,誰會來愛你,你根本不配。”

意識猛地清醒,西澤呼吸沉重,緩了幾秒才站起身,偌大的辦公室裡隻有他一隻蟲。

連軸轉了兩天,就算西澤將軍再怎麼強,也都有頂不住的時候,這才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睡了過去。

林棲梧還是一點消息沒有,這隻雄蟲就像從未出現在蟲星一般,尋不到一點蹤跡。

被夢噩的心臟還在快速跳動,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裡爾送疲累的亞特修回貧民區,還在帝都的飛船上,就收到光腦就發來警報,有蟲擅闖了存放收繳禁藥的秘密倉庫。

等裡爾帶著一路軍雌趕過去,在倉庫門口,看見的卻不是什麼歹蟲,而是他們將軍。

西澤正在將一支禁藥注射進手臂,地上已經散落了三四個空管兒,不要命一樣。

溫特伯恩研製的新型禁藥確實凶悍,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除了蟲瞳蟲紋,所有軍雌肉眼可見的,他們強壯的將軍在輕微顫抖。

西澤也是蟲星罕見的高等級雌蟲,狂亂釋放的精神力像無形的千斤頂,把在場的其他雌蟲壓得喘不過氣。

裡爾是雄蟲,情況稍微好一些,可也還是皺著眉強忍不適。

裡爾衝過去把藥管搶走,忍無可忍,一拳頭揮過去,又被此時五感異常敏銳的西澤接住推開。

“將軍,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林棲梧已經死了,再也沒有絕對匹配的雄蟲能救你,這些禁藥能要了你的命你不清楚嗎?你還是以前那個冷靜沉著的將軍嗎?”

西澤站在原地,神經質地搖頭,“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林棲梧,我活要見蟲,死要見屍。”

再說,林棲梧怎麼可能會死呢,林棲梧不會死。

西澤駕駛著飛行器衝了出去,沒有方向,沒有目標。

禁藥讓血液飛速流動著,焦躁得讓西澤腦袋快要炸裂開來,求生的欲望把五感放到最大,微弱的仿佛是錯覺的氣味,還有未知原理的直覺指引著西澤,去尋找那隻跟他完全匹配的雄蟲,就像他們初次見麵那樣。

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所有的思緒都攪成一團,一團亂麻,明明能嗅到氣味,為什麼找不到,怎麼都找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飛了多遠,飛行器最終降落在一片荒原,西澤有些踉蹌地走出來,在每條小路上串行。

他沒有戴麵具,可那完全被蟲紋覆蓋的臉,狼狽瘋狂的姿態,他的蟲民也再認不出,這是解放了全蟲星的英雄西澤將軍。

但他的健壯身量還是讓路過的蟲忌憚,撕裂的半邊翅膀雖然耷拉著,但還是顯示出曾經的凶悍。

西澤加快了步伐,朝某一處氣味漸濃的方向飛奔,嗓子眼裡有腥甜的血腥氣兒,呼哧呼哧的喘息聲隨風消散。

他最終在一棟樓房前停下了腳步,愈發清晰的氣味讓神經興奮。

找到你了。

窮山惡水,旅店的老板見過太多怪蟲,雖然有些害怕門口那隻僵化期完全爆發雌蟲,但還是拿著棍棒扯著嗓門驅趕。

最近的怪蟲實在太多了些,他樓上還住著一隻,現在又來一隻,這隻雌蟲看著可不好對付,事發突然,老板給了下屬一個眼神,讓他們趕快報警。

伸出的棍棒還沒打下去,就被西澤強力一拉,老板來不及鬆手,被牽扯著摔下台階,正麵在泥巴路上摔了個結實,哎呦哎呦地叫著。

“林棲梧在哪?”西澤提起老板的衣領,嗓音低啞。

“不知道,沒有叫林棲梧的來住店啊,大哥,你有話咱們好好說,咱都可以談好不好?”老板還想說什麼,西澤越過他直接進到了旅店裡麵。

西澤順著氣味往上,破開一扇門,是空的,沒有林棲梧。

不會錯的,就在這裡,就在附近。

西澤仔細感受著,打開每一間房,進去又出來,直到來到走廊的儘頭。

似有所感,西澤破房進門的動作都放輕了不少,白色的床上麵,正躺著他要尋找的雄蟲。

但西澤站在原地又不動了,他不敢動,眼神迷惘,巴巴地看著床上蜷縮起來的一小點弧度。

這麼大的動靜,床上的蟲沒有動彈一下,沒有起伏,死寂一般安靜。

西澤緩慢地走上前去,被子蒙住了頭看不清臉,但是氣味不會錯的。

西澤掀開被子,林棲梧平靜的麵容露出來,他收緊四肢蜷縮著躺著,閉著眼睛好像真的隻是熟睡了過去,西澤半蹲下,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環抱住床上的雄蟲。

耳朵附在林棲梧的胸口上,還有心跳,還是活著的,若是林棲梧現在睜開眼,便能看見西澤顯露出的,跟林小黑一模一樣的呆傻愣怔眼神

“林棲梧。”西澤抱著林棲梧輕輕搖晃,想要讓他睜開眼睛,但林棲梧蒼白著臉,渾身滾燙,顯然是不能給他任何回應。

裡爾帶著一小支隊伍和醫療團隊,順著將軍飛行器的蹤跡趕過來時,正好看到了抱著林棲梧走出樓棟的西澤。

林棲梧閉著眼,身上蓋著西澤將軍的外套,將軍的眼神黏著地附在林棲梧身上,有醫療隊員想上前察看將軍的情況,西澤抱緊了懷裡的雄蟲,威脅意味十足地說“滾”。

裡爾恍惚,好像麵前的更像是以前的林小黑。

林棲梧和將軍的情況都刻不容緩,裡爾勸解道:“將軍,林棲梧太虛弱了,他需要醫療團隊的治療。”

西澤混沌的腦子隨著裡爾的話清明了些。

林棲梧生病了,需要治療,懷抱裡的雄蟲虛弱得就快要消失了。

帝都的軍隊離開後,一直躲在暗處觀望的旅店老板才後怕起來。

原來住在他房子裡的竟然真是那隻雄蟲,還有那隻看著就神誌不清瘋癲異常的雌蟲,竟然是西澤將軍。

要是知道那是將軍要找的雄蟲,打死他也不敢收林棲梧的錢,要是林棲梧真死在他房子裡,那他還能有命花,老板拍著胸口,暗歎自己福大命大。

還在飛行器上,醫療人員頂著巨大的壓力,給一直昏迷不醒的林棲梧做基礎的檢查。

看將軍一直懷抱著林棲梧,裡爾也算暫時鬆了口氣,那樣大劑量的注射禁藥,沒有林棲梧,他們的將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