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雨勢漸強,雨珠急促地打在窗戶玻璃上,劈裡啪啦地作響,一道強光閃過,炸雷平地響起。
林棲梧正坐床上,被迫接受林小黑投喂的稀飯和小白菜,因為沒有準備被嚇得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嘖,帝都這破天氣還不如貧民區呢。”林棲梧吐槽。
“沒事的雄子,隻是打雷了。”林小黑起身把厚重的遮光窗簾拉上,重新坐回床邊喂飯,而後又看著林棲梧把藥吃了。
林棲梧感覺林小黑有點太小題大做,隻是感冒,連吃飯都硬要在床上喂他,不依他還不行,要拉著臉不高興。
眼看林小黑一手撐在床邊,湊著臉朝他過來,林棲梧趕緊笑著伸手擋住他的臉。
“今天彆親了,待會兒把病都傳染給你。”
他斷斷續續燒了一天,渾身虛弱沒勁兒,加上剛吃了飯困意上頭,推拉的動作都顯得無力,一下子就被林小黑握住整隻手拉著靠近,貼上額頭。
相比較下,林小黑的皮膚冰冰涼涼的,林棲梧覺得舒服,也就隨他去,隻不過那一小塊冰涼很快就被他焐熱。
是心理作用吧,總感覺挨著林小黑,呼吸都順暢清爽了許多。
“上來。”林棲梧掀開一半被子,“把衣服脫了給我抱會兒。”
說是抱,其實是被林小黑長手長腳地摟在懷裡。
雄蟲體型普遍要比雌蟲小,林小黑又是雌蟲裡頂強壯的那掛。
林棲梧就沒那麼好運了,穿書前因為生病,體重過百都困難,穿書後的身體也強差人意。
儘管這半年來他從未停止過鍛煉,但身體就是長不出肌肉,體重也升不上去,一場突如其來的感冒就能打倒他。
真奇怪,林小黑明明也熱烘烘,他們鼻尖頂著鼻尖,呼吸都是熾熱的,可是身體就是會覺得舒適涼爽。
聽著雨聲,林棲梧昏昏欲睡,忽然想到什麼,閉著眼笑了兩聲。
“老婆。”林棲梧故意這麼叫,很小聲地在被窩裡跟林小黑說悄悄話,“你知道嗎,按照我家鄉的風俗,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嗎?”
“雄子,什麼是洞房花燭夜?”雄子總是會說很多他聽不懂的詞彙,雄子說過,他的家鄉在離帝都很遙遠的地方,比貧民區還要遠得多。
“洞房花燭夜就是,我要對你做會生蟲崽的事情。”
“不行,雄子還在生病,不能做,會很累的。”林小黑嚴詞拒絕完,意識到自己話語太生硬,又給自己找補。
“雄子,等您病好了,我們再過一個洞房花燭夜好不好?”
本來就是逗蟲的話,不過林小黑這個反應他屬實沒想到,林小黑一天天恨不得貼在他身上的勁兒,竟然會在這種事情上拒絕他,“那我就非要今晚過呢?”
林小黑分辨不出林棲梧話裡的逗弄含義,哼哧著支吾好久才憋出兩個字,飽含示弱和懇求,“雄子。”
林棲梧悶聲笑,身體的燥熱得到緩解,心情也不錯,很快睡著了。
聽見雄子逐漸平緩的呼吸,林小黑在黑暗中舒了口氣,一隻手臂在雄子枕下,動作輕得不能再輕地收攏,把雄子摟得跟自己更近一些。
林棲梧覺得林小黑比藥管用,抱著睡了一晚,神清氣爽。
裡爾脅迫的三天時間已過半,透過窗簾,彆墅裡外都是身著黑色雨衣的站崗軍雌,在雨幕裡不動如山。
豆大的雨珠砸下來,林棲梧都替他們覺得腦瓜子疼。
林棲梧是寧願魚死網破的人,能答應裡爾半脅迫的要求,隻是因為對象是林小黑。
接連的雨天,天空黑沉沉的,讓人不安,林小黑肯定是跟禁藥案件有關的,很大可能還是關鍵人物。
恢複記憶後會有什麼變數,都是未知,未知總是動蕩的,林棲梧討厭動蕩。
“雄子,你彆怕,我會保護您,您知道的,我很有力氣的。”林小黑洗完碗,也走到窗邊,看了底下一排開來的軍雌,側身擋住林棲梧向院子裡注視的視線。
“我當然知道,我老婆一挑十沒有一點問題。”林棲梧笑著給予肯定。
“單挑二十個也沒問題!”
被誇就得意忘形的傻樣,林棲梧繼續點頭配合,嘴角是止不住揚起,好像跟林小黑待久了就是容易傻樂。
“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林棲梧拉著林小黑坐到沙發上,沙發是他們一起挑選的,柔軟異常,一坐就陷進去好深。
拿過光腦,林小黑挨著靠在他肩頭,專注地盯著他的動作,林棲梧能看到他頭頂的兩個發旋。
據說兩個發旋的大多是壞種?林棲梧把保存的視頻調出來,沒頭沒腦地想,林小黑肯定不是,他就是隻傻蟲子。
“我找了好久,你看看,咱倆都是新手,我感覺視頻裡有些粗/暴誇張了,你想要怎樣的,跟我說說。”
視頻裡的雌蟲和雄蟲相互擁緊,雌蟲的聲音婉轉難/耐。
林小黑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在視頻和一臉淡定的雄子之間來回轉換,最後把光腦屏幕按下去了。
畫麵看不見,可聲音還在。
林棲梧本來也沒外表表現得這麼自在,不過在看到林小黑都快化身蒸汽機,滿脖子泛紅坐立不安的模樣,他就真放開了。
“哎,跑哪去?過來坐著,又不是以前耍流氓占我便宜的你了?”
“雄子。”林小黑求饒。
欺負林小黑就是快樂,林棲梧裝作語重心長的模樣,循循善誘。
“總要麵對的,你以為今晚你跑得掉?早點學習了你能舒服一些。”
“可是雄子還在生病,”林小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已經沒發燒了,早上你親自用額頭貼著量的不是。”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林棲梧不再步步緊逼,坐回原位,還大發慈悲把光腦的聲音關了。
林小黑一口氣還沒鬆完,林棲梧就覆身上來,把他圍在沙發裡。
“彆怕。”林棲梧輕聲誘哄,覺得自己像那個猥瑣的騙子,“這個視頻你不喜歡?那你悄悄告訴我,是不是想要更溫柔的?就是.....”
林小黑伸手捂住雄子的嘴,恨不得在沙發上刨個洞鑽進去,急得眼睛都泛著水潤。
“雄子,您想怎麼弄都可以,我都聽您的。”
林棲梧笑著親在他嘴唇上,今天這個流氓,他非得當到底,“那我喜歡的你可就不一定能受得住了,”
突兀的門鈴聲解救了林小黑,開門,是渾身濕透麵無表情的一個軍雌,手裡拿著個方盒子。
“林棲梧的帝都快郵。”包裝是已經拆開檢查過的。
“謝了。”林棲梧收斂了笑意,仔細看眼底還有些火氣,“不過亂碰東西就不禮貌了吧。”
“抱歉雄子,我們也隻是奉裡爾將軍命令行事。”
裡爾,林棲梧關了門,這筆賬,他早晚得還回去。
盒子是木質的,被拆開包裝後滲了點雨水進去,林小黑好奇,林棲梧卻把東西收著了。
“你先上樓回房間去,我等會兒叫你再下來。”
“雄子,那是什麼啊?”林小黑聽話地往樓上走,邊走邊回頭望桌上那個神秘的木盒子。
“秘密。”
......
等林棲梧布置好一切上樓,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
林小黑一貫是聽話的,中途隔著門扯著嗓子問了他一次能不能出來,得到否定答案後也就不再鬨。
一進臥室,入目就是大紅的雙人床鋪,牆上是林棲梧貼上的紅“囍”字,還有幾簇氣球。
林小黑背對著他趴在床上,手裡拿著兩個紅本本翻來覆去地看。
“瞧把你稀罕的,不就是結婚證,看那麼起勁兒呢。”
確實看得入迷,連他進門都沒有察覺,聽到聲音才轉頭,一臉傻笑。
可能是這半年來他們動不動就親吻擁抱,林棲梧能明顯感覺到,林小黑臉上的蟲紋痕跡在一天天變淺。
林棲梧取了一根半米寬的紅絲帶,幾經折疊,朝林小黑招手,“過來,把頭揚起來些。”
“雄子,您要乾什麼啊?”林小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立馬挪到床邊,仰著臉,乖乖地半跪在林棲梧麵前。
絲帶蒙住眼睛,繞到後腦勺,林棲梧給打了個不鬆不緊的蝴蝶結,多出來的部分垂落肩頭,和林小黑紅潤飽滿的嘴唇相得益彰。
“小黑,真好看。”林棲梧低頭親在林小黑的嘴唇上,直白地誇獎。
林小黑嘿嘿笑,開心的同時有有些不好意思。
“下床,牽著我的手,跟我出來。”
雄子不多說,林小黑也不多問,反正牢牢牽著雄子溫暖的手,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出門,下樓,林小黑憑著記憶,知道他們正在客廳站定,有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蝴蝶結被扯鬆,絲帶滑落。
滿客廳都是氣球和紅玫瑰花,從樓梯底到餐桌的路途都擺上了白蠟燭。
燭光搖曳閃爍,儘頭是一桌豐盛熱騰的晚餐,餐桌正中間擺著主人費了老大勁兒做的雙層蛋糕。
林棲梧活了兩輩子,也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想不出更新穎的點子,隻能按照從狗血電視劇中得來的經驗,略顯笨拙地一一布置。
條件限製,布置完成的時候,林棲梧站在客廳,感歎自己也是有點老土,但隨即又釋然,他知道林小黑肯定不會覺得土的。
“專門給你做的,喜歡嗎?”林棲梧笑著問。
“雄子,好漂亮啊。”林小黑喃喃,呆呆地看著,燭苗倒映在黑瞳裡,讓眼睛都酸脹起來。
“我喜歡,我好喜歡。”轉身投懷,林小黑有些急切地摟著林棲梧吻了一下。
林棲梧享受著這個熱情黏膩的吻,眼見有了失控的架勢,才堪堪出手推開些距離。
“先吃飯,等吃飽了,今晚有大把時間給你表現。”
“好!”林小黑還沒聽懂林棲梧的弦外之音。
填飽肚子後,林小黑也終於看到了那個小木盒裡的東西。
那裡麵躺著一枚銀質的小圈,在燭光下反射光芒。
蟲族沒有婚戒這種東西,林小黑也不知道婚戒的含義,就算林棲梧直接套在林小黑手指上,這小傻子也不會多說什麼。
但隻猶豫了那麼片刻,林棲梧還是朝著林小黑,單膝跪在了地上,心臟突然就加速跳動,砰砰砰的,指尖也有些發麻。
儘管林棲梧肯定,他這個異世的愛人一定會接受他,但在單膝跪下時,心裡除了巨大的喜悅激動,他還是止不住有一絲忐忑。
“林小黑,戴上這個銀指環後,你就是我唯一的愛人,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在順境時我們互相愛慕,在逆境時我們互相扶持,你願意接受我嗎?”
沒有哪一隻雄蟲會主動做出這樣的姿態,半跪在雌蟲的麵前,以低伏的姿態,來表達他對雌蟲的重視和愛慕。
林小黑呆愣了一秒,跪下擁住了他與眾不同的雄子,哽咽地虔誠地回答。
“我願意,雄子,我永遠是您的雌蟲。”
一對戒指戴上,林棲梧牽著林小黑的手往樓上走,林小黑太稀罕了,把帶著戒指的手揚起左右看個沒完,因為情緒激動而眼眶泛紅,久久沒有恢複。
........
“肚子都鼓出來了,晚上是不是吃撐了?”林棲梧躺在床上,手心覆上去打著轉兒揉。
林小黑點頭後又搖頭,仰頭追著雄子的嘴唇,整隻蟲都被親迷糊了。
“要雄子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