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下午時分,……(1 / 1)

下午時分,林棲梧坐在病床邊,給上半身都快被紗布包成木乃伊的林小黑喂飯。

調高了枕頭處的高度,讓林小黑側臥著,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的鎮定劑下藥太猛,林小黑的眼神還恍惚,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乖乖把喂過去的飯都吃乾淨。

衣袖忽然被牽住了一角,不過力氣很小,是林棲梧隻要稍微一動就能扯開的程度。

“牽我乾什麼,不想吃飯了?”林棲梧抬著手腕讓他牽,碗裡的稀飯已經少了大半,不想吃了也行。

“雄子。”林小黑沒有回答,隻是用漆黑的,帶著水霧的眼睛看他,喃喃出聲。

林棲梧把碗放了,俯下身湊近些,看床上一臉茫然,忽然嘟起嘴的林小黑,輕笑。

“撒嬌沒用。”說著退開身。

林小黑急了,要抬起腰追趕,被林棲梧趕忙按著手腕製止。

“要是讓傷口再滲血一次,我就一周都不搭理你。”

“雄子。”

“叫我沒用,看上午那陣兒把你能的,咱們現在就來秋後算算總賬。”

“雄子,是我錯了,您彆不理我。”林小黑聽話,僵直了不敢動彈,隻是腦袋裡模糊地亂成一團,什麼都想不清楚,但是雄子好像很生氣。

林棲梧是做好了架勢要跟林小黑好好掰扯一番,像上午那樣不顧性命發瘋的行為絕對不可取。

但他抱著雙臂還沒開始,林小黑就開始一串串地掉金豆子,順著滿是蟲紋的臉頰,滑落進白色的枕頭裡。

就這一小會兒功夫,浸濕了一片。

“好了好了,不說你,先不哭了。”醫生說了,林小黑先下僵化期的情況,情緒不能太激動。

林棲梧坐上床頭,給林小黑抹眼淚,越抹越多,手心都濕漉漉的。

“怎麼就這麼愛哭,跟你講道理也哭,就你上午那行為,你說說,我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你自己又可勁兒往裡麵蹦躂,我能不生氣?彆哭了,真是說不得你了,大男人這麼嬌氣。”

林小黑小心翼翼地往林棲梧懷裡蹭,側過頭看肩後的紗布沒有滲血才放心,被雄子的氣息包圍著,心裡稍微安定下來。

林棲梧真是拿這隻蟲子沒轍了,“跟隻狗似的,我兩天沒洗澡了,自己都嫌埋汰,你到處嗅個什麼勁兒?”

“香的,雄子彆生我氣,我聽話。”

百分百的匹配度,讓意識不清的林小黑也能敏銳察覺到雄子對他的縱容,這給了他肆無忌憚的勇氣。

“一天天就知道嘴上說得好聽,下次彆做這種蠢事了,知道嗎?”

“那,雄子以後去哪,都會回來接我嗎?”

林棲梧稍微退開些,看在他下巴處磨蹭的雌蟲,睫毛掛著水珠,臉上淌著淚痕,眼神迷糊地看著他,等他的回答。

因為受傷而顯得格外蒼白脆弱的神情,好像他要是開口說了一個“不”字,這小傻子的世界就會崩塌一樣。

亂糟糟的頭發蹭得他有些癢,下巴處發癢,心裡也升騰起一些莫名的感覺,讓他說不了一點嚴厲拒絕的話。

“不接你,我直接帶著你一起走。”

“雄子不接我,”林小黑聽話隻聽一半。

“接接接!不準哭。”林棲梧氣得牙癢癢,但又拿這渾身纏紗布的傻子沒辦法。

“我怎麼就遇見你這麼隻磨人的雌蟲,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不要雄子死。”

林小黑得到想要的回答,安分了,乖順得像個小綿羊一樣趴在他胸口,還會拉拉被子,給他倆都蓋上。

林棲梧覺得,這小子大概是上天專門派來治他的。

今天天氣很好,厚重的窗簾被拉開,溫和的陽光把病房都照得暖洋洋的。

林棲梧給充當人形抱枕,偏頭看,林小黑也沒睡著,睜著眼睛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受傷的那邊翅膀隱約能看見淡藍色的光芒。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怎麼身上這麼燙?”

“啊?”林小黑有些遲鈍地回答。

“算了,我去找醫生,你乖乖地,最多五分鐘我就回來。”

“不要。”林小黑抓著不讓走,他在雄子的懷裡趴得好好的,很乖沒有亂動,也沒有把紗布弄出血。

他們隔得近,雄子的氣息隨時都能聞見,除了傷口有點疼,沒有比現在更愜意的時候了。

“雄子走了,我就會死掉。”

“呸呸呸,說的什麼屁話。”

僵化期對雌蟲的影響,林棲梧作為一個雄蟲穿書者,一點實感都體會不到。

但剛剛他才有一點動作,林小黑臉上的蟲紋就開始延展,蟲紋活像是要把林小黑整個纏住窒息的黑色藤蔓。

傻子不會說謊,大概是真的很需要他。

“雄子,我聽您的話,乖乖的,您彆讓我獨自呆在這裡。”林小黑惶惶,手裡儘可能多的抓緊雄子的衣服布料。

這傻子,林棲梧喉嚨滾動了一下,脫了鞋也側躺上床,跟林小黑麵對麵的。

“把眼睛閉上。”

“雄子。”林小黑聽話地閉緊眼睛,丟失雄子的視線讓他有些不安。

林棲梧迎上去,貼緊林小黑乾燥的嘴唇。

是為了補充信息素。

不知是誰的心跳,怦怦有力,在落針可聞的房間裡,聲音格外清晰。

“傻子,把嘴巴張開。”

林小黑呆愣著張嘴,想睜眼偷看,可是又不能違背雄子的指令,被親得不自主地哼唧。

“雄…子,我想…睜開眼睛…看…您。”

模糊的語調,也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

林棲梧覺得自己也是要瘋了的。

“不準。”

........

有蟲推門進病房門的時候,林棲梧正半坐在床頭,拿著光腦回複一些點讚高的評論。

懷裡的林小黑已經睡著,側躺著把臉埋在他腰間處。

紅潤得發腫的嘴唇隱在被子裡。

“噓。”林棲梧朝進來的蟲做了個手勢,放輕動作起身,又脫了自己的外套團在林小黑懷裡,相跟著出了病房。

病房門隔絕了聲音,林棲梧透過門上有些破碎的窗戶看裡麵。

林小黑沒醒,隻是就這麼會兒功夫,把頭蒙進了他的外套裡。

外套上殘留著雄蟲的信息素味道。

林棲梧收回視線,直接開門見山。

“你是裡爾將軍吧,關於禁藥,我整理了我手裡所有的證據,已經發送給最高軍團的郵箱,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裡爾一身板正的軍裝,聞言挑了下眉,隨即笑著回複。

“不愧是敢逃婚的雄蟲,是不一樣啊。”

“你想乾什麼?”林棲梧收起了懶散勁兒,警覺地退後半步。

星際網不需要實名認證,在貧民區他也從未給其他蟲說過姓名,小心翼翼地偽裝,就是為了逃離他在這本書裡的破人設。

裡爾做了個攤手的姿勢,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稱得上美豔的五官,還有那總是嬉皮笑臉的神色,不穿那身軍裝,還真不知道是乾什麼的。

“林先生彆激動,我今天可是帶著好消息來的,財富和名譽,隻要林先生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就能得到。”

“問。”林棲梧最不喜歡被彆人牽著鼻子走,沉著臉,耐心在告罄的邊緣。

裡爾也正色了,拿出光腦記錄。

“你在貧民區,見過那個超市老板和其他可疑雄蟲來往嗎?”

林棲梧回想了會兒,“沒有。”

“確定?”

“不相信就彆問,愛信不信。”

“嘖。”裡爾有些懷疑自己的看法了,之前看這隻雄蟲對受傷的雌蟲那麼耐心,怎麼現在跟他說話跟顆炮彈一樣。

“事關重大,最近禁藥案件又猖狂起來,甚至出現了加強版禁藥,還在暗地裡形成了產業鏈。”裡爾說著頓了一下,朝病房裡遞去一個眼神。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你的雌蟲也在僵化期,你應該知道,禁藥誘發的僵化期比你雌蟲這種要痛苦百倍。”

蟲星幾十億雌蟲,禁藥的問題與他們的性命與未來息息相關。

林小黑也是雌蟲,孰輕孰重,林棲梧還是拎得清。

“沒有,至少在我和那個渣滓的接觸中,我沒有見過,隻見到那些被禁藥改造後的雌蟲。”

裡爾皺眉不說話,林棲梧補充道。

“你們直接去審問那個渣滓不就好了,各種酷刑用起來,給他留半條命,要是那個超市老板真跟案件有關係,總會吐點信息出來。”

他還記得這本書裡,西澤那個變態可是發明了上千種折磨雄蟲的手段,個個令人發指。

但對超市老板那種喪良心的東西,正合適。

裡爾看不透了,收起光腦,雖然笑著,但眼神裡帶著審視。

“你不也是雄蟲?禁藥對雄蟲百利無一害,說到底,你跟那個超市老板的利益在一處。”

“你彆惡心我。”

那個肥油大肚的土鱉,他恨不得一腳踢死,要不是他,林小黑也不至於現在翻個身都要崩裂傷口。

裡爾挑眉點頭,似有所思。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那個超市老板跑了,等抓到了,我一定會親自好好“招待”他。”

“跑了?”

“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這個團夥有備而來,那個貧民軍區的長官就是在押送的時候忽然暴斃的,被殺了封口。”

原來不是裡爾擊斃的。

“說回正題吧,這次你舉報禁藥的事立了大功,軍團強製解除了雄保會對你的通緝,我代表軍團再許你一個心意,你可以儘管跟我提。”

裡爾抱胸靠牆,好奇這樣的雄蟲會提什麼樣的要求。

自從西澤將軍用鐵血手腕銷毀禁藥,立下新法,最高軍團就取代了雄保局,成為帝國最高權利機關。

如果林棲梧想要權利,地位,財富.....,所以的這些都不在話下,這是能讓他一步登天的機會。

沒多猶豫,林棲梧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你們活捉了那個超市老板,我要見他。”

“就這?”

林棲梧皺眉,覺得莫名,不是說了答應他一件事,就這點事情都辦不到嗎?

“就這,能不能行?”

裡爾以為林棲梧誤解了意思,挑明道:“最高軍團能給你的無儘的財富,至高無上的地位,滔天的權勢,你不要再考慮一下嗎?”

“滔天的權勢意味著滔天的責任,我不需要這個,另外,財富我自己會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