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梧又去重新炒了一大盤菜,好歹是填飽了肚子。
這次林小黑可不多猶豫,一口菜一口飯,吃得很香,甚至在最後,把盤子裡最後一點湯汁都拌飯吃乾淨了。
林棲梧吃飽飯,心情很好地靠坐在椅子上。
看林小黑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所有食物一掃而空後,又矜持地抽了一張紙巾,疊起來把嘴角擦乾淨,前後動作判若兩蟲。
“雄子,您做的飯菜真好吃,我好喜歡。”林小黑後知後覺自己吃得有點多了,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的雄子。
“喜歡就好。”林棲梧敷衍地回答,注意被林小黑放在桌邊用過的紙巾吸引。
疊得四四方方的,擦嘴的那一麵在裡,外麵示人的很乾淨。
“林小黑,你還記得你的家人嗎?我可彆是撿到哪家公子哥兒了?”
“雄子?”林小黑有點慌,眼見著又要往地上跪,“您彆趕我走,求您。”
“坐好了!什麼毛病,椅子上長釘子容不下你腚了?”
這傻子。
“行了,沒趕你走,林小黑我可得給你立立規矩,我不管你是雌蟲雄蟲,反正在我這兒都一樣,彆整天哭哭啼啼的,有事說事聽到沒。”
“雄子您放心,我不愛哭的,我都聽您的。”林小黑睜著亮而大的黑瞳,眼神濕漉漉的,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林棲梧。
林棲梧想裝做忽略都難,“說大話前先把眼淚擦乾淨。”
“是!雄子。”林小黑豪爽地抹了一把眼睛,麻利地把碗收去水管那兒洗,留給林棲梧一個晃著翅膀的背影。
這傻子蟲,就,還挺自覺的,好像也不麻煩,多雙筷子而已,跟他當個伴兒也好不錯。
林棲梧把光腦拿在手裡,視頻還在接著錄,把鏡頭朝向蹲在水管處的林小黑,林棲梧開口做一些講解。
“我們家傻子蟲在洗碗,等下我們要出門了,大家等會兒見。”說完,林棲梧結束了錄像,準備把今天都錄完了,晚上再剪輯。
出門是去附近的工地做小工,搬磚建平房,按小時算,一小時兩星幣。
林棲梧把第一期的光腦押金付給超市老板後,又買了些米和菜,現在身上一個字兒都不剩。
他有信心能通過網紅事業掙錢,在那之前,去做點小工補貼家用。
林小黑已經洗好碗了,自動開啟小跟班模式,跟著林棲梧轉悠。
“小黑,到你給這個家做貢獻的時候了。”林棲梧拍拍他結實的胳膊,在林小黑迷茫的眼神中,用黑泥把他抹成黑臉。
“你長得太惹眼了,抹點泥巴遮遮。”免得又遇到一個跟超市老板一樣的變/態。
“我都聽雄子的。”林小黑半蹲著,讓自己矮著雄子一截,乖乖地仰著臉,任林棲梧抹泥巴。
雄子的手是溫熱的,還有一股隻屬於雄子身上的味道,就好像夏天的太陽,張揚炙熱。
但順著呼吸進入身體裡,又是清涼的感覺,撫平他的每一分焦躁。
林棲梧把林小黑處理完了,正準備給自己弄,一隻手突然就伸過來,在他臉上摸了一下。
動作很輕,還很快。
?
林小黑賣乖地看著他,右手上還沾著泥巴,“雄子,我也給您抹好不好?”
“不好!林小黑我看你是皮子又癢了,一邊去。”
那手法輕柔的,跟摸姑娘一樣,好的不學,一天儘想占便宜,還是占一個鐵骨錚錚漢子的便宜。
林棲梧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抹黑了,叫著局促在一邊的林小黑出門。
林小黑亦步亦趨地跟著林棲梧,看著走在前麵的雄子,偷偷把藏著的右手伸出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右手食指的泥巴已經快乾了,但摸到雄子的觸感,林小黑還記得一清二楚。
可惜觸摸的時間太短了,都沒沾染上雄子的味道。
林棲梧兀自走在前麵,餘光中瞥見林小黑一貫的低眉搭眼的小樣兒。
傻子不經罵,但該罵的時候絕不能嘴軟,不然這傻子絕對能蹬鼻子上臉。
林棲梧今天心情還不錯,決定不跟傻子多計較。
“林小黑!走快點啊,磨磨蹭蹭地乾什麼.......”
林小黑正伸著舌頭舔右手的食指,才舔一下,一小節粉紅的舌頭還伸在嘴邊。
跟自己雄子對視著,林棲梧麵無表情,林小黑有些慌,舌頭也忘了縮回去,就這麼兩兩乾瞪著。
林棲梧沉默了一瞬,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孩子的胃口。
這沒吃飽,手指都啃上了。
下次可以做飯要多做些,反正蔬菜也很便宜。
“雄子,我.....”
“彆你啊我了,走吧,要乾活了。”
沒挨罵,林小黑笑著朝雄子蹦躂去。
林棲梧拿著光腦,對著周圍的景象介紹,“大家下午好,給大家看看貧民區的生活,這裡大多是平房.....”
一間更大一些的平房出現在鏡頭裡,門口還掛著超市的牌子,門口有幾隻麵色不善的蟲子,順著鏡頭朝林棲梧看過來。
林小黑感知到危險,幾乎是瞬間就炸毛了,飛快地擋在林棲梧前麵,翅膀因為興奮和緊張而不自覺小幅度震顫。
超市老板也走出門來,站在那些蟲中間,看到是林棲梧,眼裡的陰戾一閃而過。
倒是林棲梧先穩住場麵,笑著打招呼。
拍拍進入應激狀態的林小黑,林棲梧把光腦藏進袖口,鏡頭對著前方。
“老板,上午好啊,今天天氣不錯,你也出門曬太陽啊哈哈。”
這次身邊有幫手,老板也沒有顧慮,並沒有接林棲梧的話。
老板先掏出一根煙,踢了一腳就近的蟲子,讓那蟲子給火把煙給點著了,吐出一口濃厚的白霧後,才扯著胖臉笑了。
“小兄弟,彆來無恙,我還等著你按時還租金呢。”
“老板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林某人可是以誠信走天下的,承諾您的一分不會少。”
老板彈了彈煙灰,把煙頭使勁朝旁邊蟲子的手臂按去。
那隻蟲子也仿佛沒有知覺,眼神空洞,任由煙頭燙著,絲毫不掙紮。
“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另外,你的雌蟲好像對我惡意很大啊,性子還是那麼烈,嗬嗬。”
老板說完,轉身進屋,那群蟲子也跟著他走了。
超市裡的角落裡,林棲梧親手放掉的那隻斷翅雌蟲被五花大綁,渾身血跡,昏倒在地,超市老板使勁朝他踢了一腳。
“主人,是否要馬上動手?”有雌蟲上前問。
“不用,一下子弄死了沒勁兒,他是死定了的,獵物要慢慢玩,一點點把他血放乾,那才有意思呢。”
門外,林棲梧牽著林小黑往工地走,林小黑這次應激有點嚴重了,正隻蟲都很狂躁。
林棲梧親眼看著,有類似蟲紋的線條自林小黑脖子向上蔓延,一直到下巴尖才停下。
那確實是蟲紋,林棲梧這幾天通過光腦,也了解到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雌蟲的僵化期,遠比他想象得嚴重,蟲瞳,蟲紋是最顯著的特征。
林小黑是徹底爆發的狀態,專為雌蟲用的抑製劑已經對他沒有效果。
隻有吸入雄蟲的信息素,而要徹底緩解這種症狀,要和雄蟲徹底交融。
這也是林棲梧暫時沒趕他走的原因,雖然不接受跟這傻蟲子做那種事,但隻要林小黑呆在自己旁邊,就還有命可活。
再者,這傻子除了黏糊點兒,其他也還行,能給他逗逗悶子玩兒。
現下是受了刺激,林棲梧沒辦法,隻能通過牽手這種還能接受的方式,增大皮膚接觸的麵積。
“林小黑,深呼吸,把你那要殺蟲的眼神收一收。”
林小黑呼呼喘著粗氣,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身後的翅膀震顫頻率很大,他的五感很敏銳,剛才那群雌蟲的惡意撲麵而來。
他們要傷害雄子!
殺了,都殺了,殺了才是最保險的方式,可是雄子攔著他。
林棲梧一手撫在林小黑的翅膀上,他之前也因為好奇摸過,分明是柔軟的。
可現在震顫著,打在手上還挺疼,林棲梧“嘶”了一聲,手心被劃了個血口子,有些長。
那翅膀一下就停了,林小黑抓過雄子的手,被那鮮豔的血紅色刺到眼睛,下顎的蟲紋又有了蔓延的趨勢。
“我沒事。”林棲梧道,就是一個口子而已,不深。
林小黑震動的翅膀是挺鋒利,但他收得很快,也是林棲梧自己大意了。
手心被林小黑含入嘴裡輕輕舔舐,林棲梧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但看著紅著眼眶,半張臉上都是蟲紋的林小黑,到底是忍住了沒抽回手。
血珠都被溫柔的舔走,林小黑也不鬆嘴,眼淚一滴一滴的,都掉在了林棲梧手心裡。
“你這破孩子,都跟你說了沒事,哭個屁,把眼淚給我收回去。”
林小黑哽咽著,彆的蟲沒有傷到雄子,是他傷到雄子了。
“行了行了,把嘴鬆開,瞧給你埋汰的,彆哭了。”
看小傻子實在可憐,林棲梧掙紮了一會兒,放輕聲音,“乖。”
林棲梧的血液裡的信息素很多,冒出來的血珠都被林小黑舔了,陰差陽錯也緩解了些僵化期的症狀。
信息素確實好使,看林小黑的蟲紋有了消退的跡象,林棲梧放下心來。
剛也確實嚇人,還以為這小子要活不成了,他甚至都開始考慮那個什麼交融的破方案,好在傻子爭氣啊。
林小黑意識清明多了,但還是有些恍惚,跟在林棲梧後邊就想去拉雄子的手,被林棲梧無情地拍開。
打開錄像,林棲梧這才有機會好好觀察,“林小黑,你過來看看,這些雌蟲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