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寡夫郎太凶了
秦家人想弄死這小崽子的心都有了，你他娘眼瞎看不見他自己倒下的啊。
鐵蛋爬起來嗚嗚哭出聲，薑禾一副要跟秦家人拚命的樣子，一張漂亮的臉都被氣紅了，左右一瞧抄起一根短棍就往屋裡衝，劈裡啪啦一通亂砸飯菜滿天飛。
牆上有眼尖的看到滿天飛的肉片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嘴裡不停念叨著可惜了，可惜了。
“把他攔住，快攔住這賤-人。”
“ 老娘要弄死你，敢跑上門來撒野，我打死你。”
秦家兩個媳婦加新嫁來的兩個小媳婦吱哇亂叫撲向薑禾，薑禾邊甩棍子邊跑，屋子裡各種鬼哭狼嚎聲，外麵看熱鬨的不嫌事大哈哈笑起來。
秦家隻有一個小哥兒和兩個小女娘被嚇得站在原地瑟瑟發抖，瞧著瘦的跟其他人比像兩家人。
薑禾把人往門外引，棍子斷了乾脆跳起來使勁用拳頭往人身上砸，邊砸邊罵:“狗-娘-養的，老子男人剛死你們就欺負我我，以為我沒人撐腰，讓你們欺負我，讓你們欺負我，不給我們叔嫂留活路，我-日-你娘的，看我不打死你們這些狗-娘-養的。”
四個女人們全撲過來抓薑禾，薑禾靈活躲過使勁亂打，餘光掃過看見原本瑟瑟發抖的三個小孩兒正趁所有人不注意往嘴裡大口大口的塞著飯菜，哪裡有剛才的一點害怕，嗬，三個黑心湯圓。
“啊，我要打死你個賤人。”
“你賤人，你才賤人，你全家都是賤人，老子今天不把你打的哇哇叫，老子跟你姓。”
二房三房的三個小崽子見親娘打不過就朝鐵蛋撲去，秦家四個媳婦和薑禾對打，鐵蛋跟三個小崽子打，秦家男人們鐵青著臉一言不發，恨恨的盯著滿院子亂跑的的薑禾，他們想動手又不敢對薑禾一個哥兒動手，全村人眼睛都在這，說出去誰都要忒他們一口水。
秦家老爺子拍著桌子咆哮:“住手，都給我住手，大孫媳婦，你到底要乾什麼，鬨來鬨去像什麼話。”
薑禾一拳捶開二房王春花，高聲罵道:“少攀親戚，誰是你大孫媳婦?老子是山腳秦家的孫媳婦。你兩個兒子兒媳當賊來偷我糧偷我錢，你孫子吃賊糧，你這麼老了也吃賊糧，你就是個老賊。還有，你早早把我公公趕出去是不是也因為你是賊，所以才對我婆婆見死不救?啊?”
薑禾純屬打胡亂說，他又不清楚他公公的恩怨，純粹是為了膈應他，誰讓他不管好兒子兒媳。
秦老爺子聽了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抖著嘴皮子指著薑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讓他活，也就不會有這麼個人!
牆頭上也疑惑的跟著說:“他說的也對啊，自己的兒子再不喜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趕出門不給活路啊，還是大兒子。”
“誰家得了第一個孩子不是高興的，還是兒子呢。”
“就是，難不成秦大真是被偷來的?”
人群裡響起一陣議論聲，不時嘖嘖出聲，個個擠眉弄眼。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薑禾甚是滿意，誰讓他們非要逼他們叔嫂倆呢，這不，遭報應了。
“鐵蛋，去把被他們偷的糧食和錢找出來，還有一兩銀子。”
“根本沒有一兩，你少他娘訛人。”
緩過氣的何桂花還想撲上來，被薑禾一拳捶在她臉上，他踹了口氣道:“沒有?怎麼沒有，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放在箱子裡，來幫忙的嬸子們可是都看見了的，你還想狡辯。”
“確實看見了，進屋翻了好一會兒呢，出來還捂著肚子，肯定是被她藏肚子裡了。”
“就是，我們都瞧見了。”
“你們這些遭瘟的死婆娘，關你們什麼事，一群死男人的寡婦。”
這下可惹了眾怒，村裡大部分人家男人因為征兵沒了音信，秦家還不是讓秦大去賣了命才保全了家裡的男人。
“遭報應的賤婆娘讓禾哥兒打死你算了。”大部分人看她被打都一陣痛快，整日看不起他們這些寡婦，活該被打，要不是這是在秦家她們都要上去參一腳。
何桂花戰鬥力格外強，跟薑禾廝打還不忘回罵，她分明是肚子痛，而且她翻遍整個屋子一文錢都沒找到，知道說了她們也不信乾脆想把人從牆上拽下來，薑禾一把拽住她頭發往回拖，倆人又打作一團。
“鐵蛋，快去。”
鐵蛋轉身朝廚房跑去，很快就找到半袋紅薯和半袋麥子，這是他們這個月的糧食。
薑禾使勁捶了何桂花兩拳罵道:“遭瘟的，老子家的糧食可不止這點，我就不信找不出來。”轉身也進了廚房，糧食、蛋通通拿走。
把糧放到門口薑禾又走回來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有一兩銀子沒還。”
“賤-人，老娘跟你拚了。”何桂花倒了王春花和兩個小媳婦又爬起來廝打。
一時半會兒拿不到錢薑禾隻能繼續和她們打，院子裡痛呼聲，罵人聲聲聲不息，小崽子們也重新打成一團。
“精彩，太精彩了，簡直比雜耍還好看。”
“禾哥兒也太厲害了，一打四啊。”
“猛人，實在猛人。”
“嘖嘖嘖，這幾個婆娘吃這麼多肉都不行啊。”
秦老爺子看著院子裡的鬨劇心虛，他年輕那會兒長年征兵，在他媳婦懷上孩子前偷了秦大回來，後來又征兵秦大就被送上了戰場，人回來後也是不讓他回秦家，所以秦大自己在村裡另起門戶，而秦大媳婦在生秦鐵蛋時想求她們幫忙也是冷眼旁觀，最後還是因為大夫來的不及時血崩而死。
“把錢給他。”
老爺子陰著一張老臉發話，兩家人隻能不甘不願的湊整了一兩銀子甩給他，薑禾也不嫌棄，錢拿到手就行。
秦家糧多，薑禾請了和秦家不對付人家的兩個半大小子幫忙背糧，要的不多，隻背走了一整袋麥子和土豆。
走到門口時秦家人暗暗鬆了一口氣，誰知薑禾眼珠一轉又往後院走去，“你們偷了東西按理應該有補償。”
秦家人都想罵祖宗了，秦老頭嘴唇抖了幾下，泄了口氣道:"讓他拿，拿了趕緊滾，以後不許再有來往"。
秦家人瞪著眼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薑禾抓了兩隻最肥的老母雞，何桂花最氣，鼻孔都大了不少。
“哼，我還不稀得來呢，免得根壞了。”薑禾罵罵咧咧的仍不忘刺秦家人一句。
當老村長來的時候薑禾已經頂著被抓成雞窩的頭發領著跟他大差不差的秦鐵蛋，帶著幫忙的兩個小夥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秦家老宅。
他身後跟著一長串看熱鬨的人。
薑禾昂著頭麵不改色得呼出一大口氣，這一仗打的他太爽了，渾身輕鬆，以後看誰還敢輕易欺負他們。
那何桂花戰鬥立實在太猛，打到後麵他也管不上拳頭還是巴掌了，隻管拿手往對方身上招呼，這會兒全身都開始痛起來，薑禾估摸著身上肯定有很多淤青。
雖然有負傷但是這場翻身仗他打的非常漂亮。
村長看著他身後一長串人，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去了。
經這一戰，薑禾凶悍的名聲迅速傳開，想打他們家主意的少了許多。
回到家給幫忙的兩個小夥子拿了兩個雞蛋道謝後，兩人開始收拾起屋子，順帶盤算完資產薑禾愁的想撞牆，咋這麼窮哇，翻完了屋子所有地方的都沒有再找到一文錢。
秦鐵蛋也皺起臉，他還沒法掙錢，就算去碼頭抗貨都不敢有人要他，還有半年就是冬季了，嫂嫂還沒有厚棉被，沒錢可怎麼養嫂嫂，鐵蛋愁的跟薑禾同步歎了一口氣。
“噗。”
薑禾看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就想笑，小小少年整天板著臉裝作深沉的樣子，像極了老學究。
他假裝為難的說道:“要不，咱們去賣藝行乞吧。”
鐵蛋神情放鬆下來，斜了眼薑禾道:“嫂嫂莫要逗我了。”
薑禾被他那拿他沒辦法的模樣逗的眼淚都笑出來了，“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咱們今天不是得了一兩銀子嘛，做些小買賣還是不會餓肚子的。”
秦家湊的都是銅錢和碎銀子，薑禾愛不釋手的數了一遍又一遍，鐵蛋沉思，嫂嫂這麼喜歡數錢，以後他一定要掙很多很多的錢讓嫂嫂數到老才行。
薑禾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不免要大喊一聲:你可真是要把我孝死。
薑禾數著錢，想到家裡吃的糧暫時不缺，但兜裡沒錢不免讓人心慌，更可況這是在物資匱乏的古代，來個小天災都會家破人亡餓肚子，掙錢是一定要掙的。
家裡隻有四畝地，產量不高，以往倆兄弟是在長身體的年紀，一頓得吃一大盆。雖說如今隻有兩個人但不能完全靠地，他會的也不多，做些小買賣還是可以的。
薑禾收好錢，肚子又咕嚕嚕響起來，聲音格外響亮，他尷尬的紅著臉幾步就回了房。沒有葷腥的飯不經餓，薑禾決定好好吃一頓犒勞自己。
他呼出一口氣，等臉上的熱意散了才走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對鐵蛋說:“鐵蛋，你去掐點菜回來洗了。”
鐵蛋也裝作沒看見他的窘迫，乖乖道:“知道了，嫂嫂。”
家裡油罐滴油沒有，薑禾燒了一大鍋開水殺雞，洗完菜的鐵蛋幫忙拔毛，他逮的雞特彆肥，剖開肚子上有厚厚一層黃澄澄的脂肪，還有沒長大的雞卵、雞腸、雞胗、雞心、雞肝都留了下來，連雞血都用碗接著，這些處理乾淨了又是一盤菜。
現在缺油葷可舍不得扔。
鐵蛋坐在灶前掌火，薑禾往鍋裡丟了一半雞油炒化，放薑蒜炒香，加進雞塊翻炒等有肉香開始倒水，猛火燒開。他們家周圍沒有離的特彆近的人家，完全不怕彆人眼紅。
看那老秦家吃肉還要關門就知道肉有多金貴了，因前幾年打仗壯勞力離家，生產力受損，百姓的生活也受到影響，如今家家戶戶能過年的時候吃上肉就不錯了。
燉肉的時候薑禾開始和麵，想加些鹽但看著鹽罐裡黑黢黢的又放棄了，放湯裡還能沉底，麵就算了。
古代隻有皇室和貴族才會享用到品質最好的鹽，而百姓也就隻能嘗個味而已。
鍋裡傳出咕嚕咕嚕的響，香氣逐漸衝滿整個廚房。
薑禾聞著滿屋的香味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鐵蛋，你讀過書嗎?”
他發現這小子有點文鄒鄒的，也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樣調皮搗蛋被攆的滿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