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時分,黃棄還躺在那塊草叢裡一動不動,不是它不想動,實在是沒力氣動,右前腿的傷口結了疤,平日四條腿都難支撐黃棄行走,更彆說現在三條腿了。
那條人走的道路傳來腳步聲,是昨天放了它的小女孩,在昨天那群人吐骨頭的地方站著,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從臟兮兮的衣服口子裡掏出皺巴巴的布,將裡麵的骨頭放在了原地,小女孩放骨頭的時候,露出了一截手臂,黃棄看見那截黝黑的胖乎乎的手臂上,青紫的傷痕,舊的,新的都有,明顯經常挨打。
黃棄沒有出去,那小女孩在骨頭旁等了一會兒,就背著簍子去其他地方采藥了。
第二天,小女孩還來,看見骨頭被吃了,很開心,黃棄從來沒看見那麼純澈的笑容,隻因為它吃了骨頭她給的骨頭,這是黃棄的黃鼠狼生涯裡從來沒有過的事,那種心情,很奇妙,無法用言詞形容出來。
接連幾天,小女孩都會來這這裡放骨頭。一人一黃在這幾天養成了一種生活默契,小女孩每次是中午過後下午上山采藥材,下山的時候繞路經過這顆歪脖子樹,放下收集的骨頭,再下山。
黃棄會在小女孩走後沒多久,就從草叢裡鑽出來,叼骨頭吃。
它一個被族裡放棄的棄子,被小女孩的骨頭養了起來。
再然後呢,在這樣一來一往熟悉了一周後,黃棄會在小女孩來的時候,就出來,當著小女孩的麵吃骨頭,黃棄能看見小女孩在看見它出現的時候,那雙小眼睛裡閃過的亮色,嗓音也脆脆地,“你的腿好了哦?”說著,她把背後背著的簍子往地上一放,人也蹲了下來。
小女孩生得不好看,但在黃棄眼裡,覺著小女孩真好啊,她會蹲下來和它說話,會關心它。
“你的媽媽呢?”
黃棄很想開口說話,說它已經是隻成年的黃鼠狼了,隻是營養從沒跟上過,這才顯小而已。
可是它是黃鼠狼,是動物,也沒到能開口說話的級彆,真要開口說話,怕是還會把小女孩嚇一跳呢。
它就啃著骨頭,聽小女孩絮叨。
“也是,我在想什麼呢,你要有媽媽的話,不會讓你這麼小就出來的。”
“我有媽媽,但是可以等於沒有。”小女孩小聲說,綠豆大的眼裡透出緊張,“她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怎麼保護我呢。”說著,她想伸出手,摸摸黃棄,手停在黃棄腦袋上方卻沒有下文。
黃棄停下啃骨頭的動作,就等著小女孩摸摸它的腦袋,感受一下人的體溫。
小女孩卻沒動作了。
黃棄沒等來小女孩的撫摸,一雙眼也滴溜溜的看著小女孩,等來小女孩說,“我該回去了,還要做晚上的吃食呢,明天又來看你啊。”
黃棄知道,小女孩每天上山,就是劈柴和找草藥,山是黃鼠狼的家,它知道哪裡的草藥生得好,在小女孩走後,黃棄墊了肚子,也離開了這塊秘密基地,去給小女孩找草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