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先上一下鍋底。”鄧登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服務員打斷了話題。

“我先去拿蘸料，”賀禮不想參與這個話題，轉頭問肖垣，“你吃什麼？我去幫你拿。”

肖垣坐在裡麵進出確實不太方便，想了想說：“麻醬加香菜就行，謝謝。”

“好。”賀禮點頭。

“你怎麼不問問我啊？”鄧登問賀禮，“咋不幫我拿啊？”

“我就兩隻手，我跟肖垣坐一起當然幫他拿了。”賀禮站起來看著對麵，“你可以讓宇哥幫你啊。”說完就走了。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何昭宇轉頭問鄧登。

“不了不了宇哥，我怎麼能勞您駕呢，我就是逗他玩兒。”鄧登站起來跟著何昭宇一起往小料台走，“垣，你在這看東西啊。”

“嗯。”肖垣托著臉看著他應了一聲。

“給。”賀禮回來把蘸料放到了肖垣麵前。

“謝謝。”肖垣轉頭對他笑了一下。

賀禮倒了杯飲料遞給肖垣，衝他笑得一臉傻氣：“不用謝。”

何昭宇和鄧登去調蘸料的功夫服務員菜已經上一半了，“啊！好香啊！”鄧登剛坐下就望著沸騰的鍋底感慨，“好久沒吃火鍋了。”

“準備開吃吧，”何昭宇點了點頭，“要先提一杯嗎？”

“宇哥，你提吧。”鄧登往自己杯子裡倒了杯果粒橙，又幫何昭宇倒了一杯。

“行，我歲數大，我來提一杯吧。”何昭宇舉起橙汁，“大家能走到一起坐一塊兒吃飯就是緣分，吃個飯也不說什麼矯情的話了。”

“祝大家這個冬天都有好運。”

“來來來，祝大家都好運——”鄧登接完話四人舉起手中的杯子。

舉杯相碰敬此時。

“多吃點肉啊，崽子們。”何昭宇往鍋裡哐哐下肉。

“謝謝宇哥。你也吃。”鄧登邊往嘴裡塞肉邊下意識接話。

“我吃點菜就成。”何昭宇在清湯鍋裡放了兩片綠葉菜，看著已經光速炫了三盤肉還在低頭猛吃的肖垣，“垣寶飯量真是好。”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擔心他了吧。”鄧登說。

賀禮試探性地往肖垣碗裡夾了一筷子肉，肖垣看著碗裡多出來的肉隻是頓了一下，也沒說什麼。

“靠，我下回吃火鍋一定坐你旁邊。”鄧登看著賀禮，“這服務也太到位了，又拿小料又撈肉的。”

“來，我幫你撈。”何昭宇看破不說破，往鄧登碗裡放了一塊兒肉。

“嘿嘿，謝宇哥。”

鄧登低頭夾起肉遞到嘴邊的一瞬間，突然恍然大悟，腦子裡突然有根弦，一下子通了。

他猛地抬頭看向對麵。

賀禮吃一口幫肖垣夾三口，生怕他餓著，完全沒注意對麵鄧登難以置信、匪夷所思的眼神。

“你吃你的，不用幫我了。”肖垣嘴裡塞著肉說話都含糊不清，賀禮一直給他夾肉他怪彆扭的。

“我差不多飽了，不用管我。”賀禮說，“我就喜歡看彆人吃飯，特有滿足感。”

肖垣上次聽這話還是鄧姐說的。

整頓飯隻有肖垣從頭吃到尾，賀禮忙著伺候肖垣，何昭宇抱著手機聊天，鄧登在忙著頭腦風暴，連話都不說了。

“走吧。”何昭宇買完單回來叫他們一起走。

“宇哥大氣，祝你早日發財。”鄧登跟條件反射一樣脫口而出。

賀禮：“謝謝宇哥。”

肖垣：“謝謝。”

“行了行了，一頓火鍋我還是請的起的。”何昭宇邊說邊穿衣服。

四人穿好衣服出門往馬路對麵走。

“好冷啊，趕緊上車。”何昭宇打開車門先上車把車打著火。

這次賀禮沒有搶先坐前麵，結果肖垣坐到了前麵。

他是真暈車，來的時候他就想坐前麵，結果賀禮先上去了。

何昭宇看著坐到副駕駛的肖垣：“……”

“你咋不坐後麵去了？”他問。

“我暈車……”肖垣邊係安全帶邊看著宇哥，覺得他莫名其妙，“怎麼了，這副駕駛是有什麼說法嗎？”

“沒有。”

“哦。”肖垣說完就靠著座椅閉了眼。

何昭宇又深深歎了口氣。

不爭氣啊不爭氣啊，一個個的都不爭氣，他這場大戲終究還是沒導成。

“你們報下地址，我看一下先送誰。”何昭宇問他們。

賀禮報了小區地址，鄧登報了學校名。

“厲害啊。”何昭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鄧登他們學校是很厲害的法學院校，他們那片大學多，何昭宇一直沒打聽過他倆在哪所大學，他打開導航邊搜索邊問：“你倆一個學校嗎？都是學法的？”

“我倆一個學校，我是學法的，”鄧登不太自然地瞥了眼賀禮，“他不是。”

“我分夠不上。”賀禮笑了一聲。

“我先送小鄧啊。”何昭宇接著說，“能考上也很厲害了，其他專業分也不低。”

“高三努力了一年，再加上天天找鄧子哥補課才把分提上來。”賀禮說，“不然就我原來的分連我們學校大門都夠不著。”

“有魄力啊。”何昭宇笑了笑。

吃飽喝足之後好像就很容易犯困，賀禮沒一會就又睡著了，鄧登靠著座椅一直望著窗外，車裡隻有冰冷的導航女聲一直在說話。

“咱兩要不把他拉去賣了吧。”何昭宇說，“到時候我們三七分，我三你七。”

賀禮睡歪在後座，叫半天都叫不醒。

肖垣盯著賀禮的臉歎了口氣，然後開門下了車。

他下車之後兩隻手在車玻璃上貼了一下，然後伸手打開後座車門，彎腰半跪在車座，雙手捧住了賀禮的臉。

賀禮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渙散地看著肖垣的臉，儼然一副還在做夢的樣子。

“醒了嗎？”肖垣問他。

賀禮眨巴著眼，看著肖垣木木地點了點頭：“你手好涼啊。”

肖垣的手明明那麼涼，他的臉反而越來越燙了。

“嗯，趕緊下車吧，”肖垣拍了下他的頭頂，將手撤了回來，站直往後退了兩步，把手揣回兜裡，垂眼看著他，“宇哥還要回家呢。”

“好……”賀禮整個人都還沒回過神來，現在大腦還屬於宕機掉線狀態，他坐直拿上書包：“謝、謝宇哥，麻煩你了。”

“今天晚上睡覺記得跟睡神他老人家打好招呼啊。”何昭宇笑著朝他揮了揮手，等賀禮下車之後就開車走了。

賀禮根本沒聽清何昭宇說什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肖垣剛剛摸他了！肖垣摸他了！

下車之後的涼意讓他腦子清醒了點，但他現在越清醒越興奮。

兩人並肩走著也沒說話，他一路上都沉浸在肖垣剛剛摸他臉的喜悅中，開心地想放兩掛鞭炮慶祝一下。

“你先去洗吧，我看你挺困的。”到家之後肖垣邊脫外套邊對他說。

“你先洗吧，我已經睡夠了。”賀禮整個人神清氣爽，一點也沒有困的樣子。

“嗯，”肖垣聽他說話挺精神的，“那我先去洗了。”

肖垣一進衛生間賀禮整個人就繃不住了，嘴巴抑製不住地揚了起來，心裡像冒泡的可樂。

他撲倒沙發上抱著抱枕，身上跟裝了彈簧一樣，在沙發上咧個嘴彈來彈去，最後還是忍不住掏出手機發了個朋友圈。

“我洗完了，先去睡覺了。”肖垣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賀禮靠在沙發上，捧著手機笑得跟朵花一樣。

賀禮抬起頭眉開眼笑地望著他：“嗯，晚安。早點休息。”

“嗯。”肖垣應完轉身回屋了。

他回屋躺在床上，準備看眼手機睡覺，點開朋友圈看見賀禮更新了一條朋友圈，發了一排emoji表情。

他數了一下，七個煙花六個禮炮。

嘖……自己真夠無聊的，閒出屁了……

他在心裡吐槽了自己一句，然後切出微信關了手機準備入睡。

賀禮在客廳把手機扔沙發上，樂顛顛地洗澡去了，洗完澡之後躺床上嘴角都還放沒下去，於是又拿出手機點開了肖垣的微信，對著手機屏幕親了好幾口才帶著笑意入睡。

今天晚上做的夢都是豆沙餡的。

“肖垣早上好！”

賀禮昨天晚上的興奮一直延續到了今天早上都還沒消退，早早就起來開始做飯。

“早。”肖垣都沒看清賀禮人在哪兒就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他昨天晚上喝了半片安眠藥才睡著，腦袋昏沉沉的，洗漱完之後也沒有多清醒，整個人還是迷迷瞪瞪的。

“肖垣來吃飯。”賀禮坐在茶幾旁邊看著他。

“嗯”肖垣走過去坐他旁邊。

“昨天還剩一點排骨，我煮了排骨粥。”賀禮從小鍋裡盛了一碗粥放到肖垣麵前，“給，已經不燙了。”

“嗯，”肖垣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喝完胃裡暖乎乎的，“挺好喝。”

“那你多喝點。”賀禮看著肖垣，感覺他今天精神不太好，“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沒睡好啊。”

“有點困，”肖垣說，“一會兒出門大風抽我兩巴掌就醒了。”

“你今天出門多穿點，外麵風老大了。”賀禮聽完笑了起來，“你要是沒來得及買厚外套我先給你拿兩件。”

肖垣邊喝粥邊搖頭：“不用，我有。”

“對了，我中午做飯多做一點，”賀禮說，“給宇哥也帶一份。”

算是彌補吧……

“嗯，好。”肖垣點了點頭也沒多問。

“我吃完了，”肖垣放下碗起身，準備去屋裡找下厚衣服，“我去上班了。”

“去吧，我還是中午去。”自從交了夥食費之後，洗碗這個活也被賀禮承包了，搶都搶不過。

“我走了。”肖垣站在門口跟廚房的賀禮打了聲招呼。

賀禮跑出來看見他穿了件黑色短款羽絨服，笑著揮手：“帽子戴好，路上小心。”肖垣出門之後他還是跑到窗戶旁邊目送他，看著那個黑點消失在視野中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