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中毒(1 / 1)

點絳唇 一個黃花菜 6404 字 11個月前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沈安寧終於拖著房小九看到了她昨天晚上栓在樹下的三妹,隻是她的三妹身旁又多了一匹紅棕馬。

看來這應該是房小九的馬了,沈安寧把房小九放下,累的氣喘籲籲地坐到了一旁,沈安寧上前給房小九又探了次脈,確定他還活著以後才又坐到了一旁。

看著日頭已經爬上了山頂,沈安寧正想著要怎麼把這人帶回去,就聽見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沈安寧立即聚精會神,站到了房小九身前看來的是什麼人。

呂管家騎著馬離很遠就看見了沈安寧,於是立即快馬加鞭地跑過去,“小姐!”

沈安寧看清來人後才鬆了口氣,等她順了會氣後,呂管家已經帶著幾個下人走了跟前,“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安寧看著有個下人架著馬車來的,側身一讓,“把這人弄上馬車,我們邊走邊說。”

“是!”說著呂管家就安排了人去抬地上的房小九。

沈安寧走向三妹,解開了栓在樹上的韁繩,又看了眼一旁的馬,叫人一並牽回了回去。

馬車上,呂管家看著正在為躺著的人把脈的沈安寧,“小姐你昨夜一夜未歸,夫人正擔心你。”

沈安寧放下了房小九的手,坐到了一旁,“阿娘沒事吧?”

“阿月哄著睡了一會,小姐不用擔心。”說著呂管家又看向房小九,眼神似乎有些疑惑,又上前仔細一看,“這不是九皇子嗎?小姐,你怎麼和九皇子一起?”

沈安寧喝了口茶,也不意外,“你認識他?”

“我早些年替侯爺去宮裡辦事,見過一麵,隻是後來九皇子都稱病不參與任何宴會,隻在宮裡養病,也就不曾見到了。”

沈安寧點了點頭,對於房小九的身份她已經知道了,所以也沒什麼表示,“對了!呂叔,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哪裡?”

呂管家緩緩道來:“阿月說起你和張將軍說起過水路圖,之前洛京城的水路修繕時有聽過有幾處要塞,本想一處處尋你,所以今日早早地就出了城門了,原以為還得再尋一會。”

“嗯。”沈安寧放下了茶杯,單手掀開窗簾,看著前方的城門道:“今日要去宮裡肯定是晚了。”

呂管家立即道:“小姐不必勞心,夫人已經差人去宮中向皇後請安,說是夫人身體有些不適,所以留你在旁照顧,今日就不進宮了,皇後也恩準了。”

沈安寧聽後立即回頭,“阿娘她真的沒事嗎?”

“夫人無礙,隻是有些擔心小姐。”

沈安寧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呂管家看了一眼一旁躺著的房小九,“九皇子怎麼辦?”

沈安寧看著房小九燒得有些發紅的臉,若是普通的病她倒是可以治,可房小九本來就有病在身,所以還是得找個醫者,隻是尋常醫者怕是也看不出房小九的病,但房小九身份找個宮中的醫師也不方便,畢竟她還不想讓沈府也卷入黨爭中。

就在這時,沈安寧想起了一個人,於是吩咐道:“先帶回府,派人去請齊博士。”

齊茂成,他知道方景淮偽裝成的房小九,又知道沈安寧的身份,找他確實合適。

沈安寧回過頭問道:“府中可還有人認識九皇子?”

呂管家想了想,“九皇子這些年深居簡出的,府中應該沒人認得他。”

沈安寧點頭道:“回府以後不要提起九皇子的身份。”

呂管家不解,但還是應下了,“是!小姐還有其他吩咐嗎?若是沒有,老奴就先退下了!”

沈安寧示意他退下。

馬車一路到了鎮北侯府,沈安寧命人把房小九送去廂房,她側頭查探了一番府外那幾個盯梢的人,才往府裡走去。

沈安寧本想先換身衣物再去見江秋妤,誰知江秋妤和孫雪燕正在正廳等她,還見她帶回的房小九。

“阿寧!”孫雪燕上前道:“你這丫頭,昨天去哪了!”

“阿寧!”阿月扶著江秋妤也趕緊上前。

沈安寧快步走近,“阿娘!燕姨!”

“阿寧!”江秋妤拉著沈安寧左看看右看看,“沒事吧?”

“沒事,你們放心吧!”沈安寧扶著江秋妤坐下才發現一旁的葉雲舒,“葉姑娘也在啊?”

葉雲舒點頭道:“今日在給皇後娘娘請平安脈時聽到江夫人身子有恙,所以來看看,不過江夫人身體無恙,沈姑娘也不必擔心!”

“葉姑娘有心了,多謝!”

葉雲舒轉頭看向下人帶房小九離開的方向,“剛剛那是房公子吧?為何昏睡過去了,我可以幫忙看看。”

沈安寧看向葉雲舒,葉雲舒醫術高超給她看看也好,畢竟救人要緊,齊茂成那邊出宮過來還要些時間。

“那就有勞葉姑娘了!”沈安寧又叫來下人帶葉雲舒過去,“請!”

葉雲舒背著藥箱跟著下人過去了。

“阿寧,那人是誰啊?”孫雪燕問道。

沈安寧看向一旁的呂管家,然後笑著把阿月拉了出來,“說來話長,還是叫阿月告訴你們吧!我過去看看。”

說完就往廂房走去,留下阿月被孫雪燕和江秋妤兩人提問。

沈安寧到廂房時,葉雲舒正在給房小九切脈,門外的侍女一見沈安寧正準備行禮時,她看見葉雲舒愈發嚴肅的臉,立即示意侍女不要出聲,沈安寧也沒有進去,隻是立在門外看著葉雲舒看病。

葉雲舒似乎有些訝異,又再把了一次脈,又重複察看了一番,又拿出銀針,在侍女的幫助下為房小九施針。

沈安寧見此情形有些意外,狐疑地站在門口看了她片刻,心中對房小九的病情不免有些猜測。

“齊博士,這邊請!”這時一個侍女帶著齊茂成趕來,“小姐,齊博士來了!”

“沈姑娘。”齊茂成見沈安寧立在門外,頭發似乎有些淩亂,但礙於禮節他低著頭上前一禮,在抬頭後又發現了在房內的葉雲舒,“葉醫師?”看清葉雲舒給什麼人施針後,身形明顯僵了一僵,似乎被嚇了一跳,“房……房公子?”

沈安寧把目光從房小九身上移到了齊茂成身上,點了點頭。

齊茂成張望著屋內,“房公子怎麼會在這?”

沈安寧乾咳一聲,“我見他暈倒在路邊就帶回府了。”沈安寧想了想房小九的病情,轉頭問道:“齊博士可知他為何會暈倒?”

齊茂成見沈安寧看著自己,目光不敢看向沈安寧,正巧這時葉雲舒收了針,“不如讓我先給房公子看看。”

沈安寧回過頭看向屋內,葉雲舒正定定地看著房小九出了神,久久未言,於是沈安寧點了點頭,齊茂成得了授意後就疾步進了屋內。

沈安寧也踏前一步,進了房內,緩緩走近葉雲舒,“葉姑娘?”

葉雲舒似乎沒有聽見,齊茂成也上前道:“葉醫師?”

葉雲舒這才回過神,轉頭見是沈安寧和齊茂成。

沈安寧見葉雲舒這樣,微微皺了皺眉,看著躺著的房小九,“他……還有救嗎?”

葉雲舒一愣,“他這毒應該是從小就有了,怕是難以根治。”

齊茂成一聽,有些詫異地看向葉雲舒。

沈安寧轉頭看向齊茂成,見齊茂成躲開她的目光上前去給房小九把脈,她又回過頭看著葉雲舒,“毒?他是中毒了?這是什麼毒?”

葉雲舒抿住唇角沉思了片刻,“這毒我也隻是在前人的一本行醫手記中見過,說是一種未曾見過的毒,不過那人當時也隻是想出了壓製之策,還並未想到根治之法,依他現在的情況來看,應當是中毒之時有人給他使了壓製之法,隻是這個毒太過厲害,壓製後也還是會影響身體,雖然脈象與常人一致,但會讓他身體日漸羸弱,稍不注意就會生病,況且……即使一直小心不生病,最後也會因為這毒素入侵日益嚴重致使五臟六腑衰竭而死去。”

齊茂成一邊替房小九切脈,一邊側目聽著葉雲舒的話。

沈安寧聽後,陷入了沉思,如此看來,房小九定是昨日下水摸魚才引發的高熱,安靜了片刻,沈安寧突然抬頭,“那想出壓製之法那人此刻在哪?那人既可以壓製,想必也能想到法子根除此病吧!”

葉雲舒齊茂成聞言竟都怔了半晌。

葉雲舒桃眼低垂,“若是那人還在世的話,或許給她些時日定會想出法子。”

沈安寧回過頭深深看了房小九一眼,歎了口氣,“勞煩葉姑娘先給他把高熱退了吧!其他的……日後再說吧!”

葉雲舒也看向躺著的房小九,點了點頭,“好,我已經給他施了針退熱,這就給他抓幾副藥。”

沈安寧側身讓開,讓葉雲舒過去。

回過頭,沈安寧見齊茂成還在房小九身旁,她也沒有作聲,細細觀察了片刻。

葉雲舒的藥方已經寫好了,遞給了沈安寧,“這是藥方。”

沈安寧接過藥方,思忖片刻,又把藥方遞了回去,“葉姑娘,房公子的病很是特殊,我怕侍女們不知該如何取藥煎藥,能勞煩葉姑娘幫忙指點下嗎?”

葉雲舒接過,“當然可以。”說著葉雲舒就帶著藥方轉身準備離去,走到門口時葉雲舒駐足側目,看了一眼房小九才帶著下人離開。

這一幕被沈安寧看在眼裡,雖然和葉雲舒認識時間不長,但今日的葉雲舒似乎有些異常,轉念又想,或許是因為房小九的病情太過古怪,所以葉雲舒才如此。

下人們得沈安寧示意都離開了,沈安寧坐到了桌旁,安靜的看著齊茂成。

齊茂成見狀,知道是躲不過了,於是走上前去,立在桌旁。

沈安寧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桌子的另一邊,“齊博士,坐。”

齊茂成看著那杯還有白霧飄出的茶水,“我站著就好,沈姑娘有什麼吩咐。”

沈安寧也沒再強求,她端起一杯熱茶,看著一旁昏睡的房小九,“房小九……不對,應該是稱九皇子,方景淮。”

沈安寧回過頭看向齊茂成,目光犀利,“是吧?齊博士?”

齊茂成心裡有些不安,看著沈安寧的目光,仿佛看見了當年殺伐決斷的沈海,不禁打了個寒顫才回過神來,最後點了點頭,“是,房……就是九皇子。”

沈安寧點了點頭,“既是皇子,身份尊貴,那這毒是如何來的?”

齊茂成猶猶豫豫道:“這本是宮中秘聞,不過想必姑娘也有所聽聞了,九皇子的生母賢妃……”齊茂成頓了一頓,最後歎了口氣,“賢妃娘娘給九皇子下毒一事。”

沈安寧喝茶的手一頓,短暫地靜默了一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為何?”

齊茂成雙肩似乎鬆了點,眼底儘是感傷,“其實也不能怪賢妃娘娘,當年梁府被滅門那日賢妃娘娘為親人求情,卻被皇上打入冷宮,賢妃娘娘太過擔心梁府,一心想闖出宮門去救親人,誰知卻動了胎氣突然早產,等九皇子出世後,已經是第二天了,梁府已經被滿門抄斬了,成了一片血海,賢妃也因此氣結在心,整日鬱思過度,最後……竟是連九皇子也不認識了。”

沈安寧聽後,一言不發地看著一旁床榻上的方景淮。

齊茂成觀察著沈安寧的神情,“沈姑娘?恕我鬥膽,據我所知,姑娘這是第一次來京,為何對九皇子的事這麼上心?”

沈安寧一愣,自己一時也想不出為何,她瞥了一眼方景淮,眼神又飄向齊茂成,“雖說房小九這個身份是假的,但這幾個月來相處的朋友卻是真的。”

齊茂成低頭一禮,“是我冒犯了!”

沈安寧不知為何心跳有些快,她掩飾道:“無妨。”

沈安寧低頭喝了口茶,又抬頭道:“九皇子既不想透露身份,那今日之事還得勞煩齊博士保密。”

齊茂成低頭道:“當然。”

屋外傳來侍女們的聲音,沈安寧和齊茂成一同看向門外時,葉雲舒和幾個端著藥的侍女走來。

“葉醫師。”齊茂成看向葉雲舒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複雜。

“小姐!”這時阿月也來了,進門後發現還有兩人,於是低身一禮,“齊博士,”又抬頭看著葉雲舒,片刻後才冷冷道:“葉醫師。”

沈安寧正想逃離,也沒有注意阿月的異常,於是起身道:“葉姑娘,既然你來了,那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還有彆的事就先離開了。”

正欲踏出房門,又忽然想起在水源旁的石頭,想了想,沈安寧又回過身來,把那用手帕包著的石頭遞給了葉雲舒,“葉姑娘,齊博士,你們看看這和那日從老宅打來的水裡的毒是否一樣?”

此話一出,葉雲舒和齊茂成都湊了過來。

葉雲舒接過石頭後小心地打開手帕,就見一塊有白色汙漬的小石頭和一些枯黃的野草,仔細看了看,又湊到鼻邊一聞,走到了桌邊,用水化開了一點,又聞了聞。

最後衝沈安寧點了點頭,又把化開的水遞給了齊茂成,“齊博士,你看,這水與那日水中的毒一致。”

齊茂成有些茫然地接過水,又一直看著那塊石頭。

葉雲舒急於知道石頭的來源,也並沒有看見一旁齊茂成的神情,於是向沈安寧問道:“這石頭從何而來?”

沈安寧拿出水路圖,“我看過幾處有毒的水源,發現都是同一條水路,於是去了源頭看看,這個石頭就是在源頭找到的,石頭上的毒應該是凶手下毒時灑落的。”

阿月一邊點頭一邊聽著沈安寧分析,“那就是有人故意下毒?可這人是誰呢?”

沈安寧看了看齊茂成和葉雲舒兩人,把水路圖收了起來,“還不知道此人是誰,既然葉姑娘確定這是和老宅的毒一致,那我就上交給朝廷去查了!”

葉雲舒點了點頭,“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儘管提!”

沈安寧看著齊茂成拿著石頭一直看,正想問問他有什麼發現,一個侍女從門外喚道:“小姐!”

沈安寧回頭道:“何事?”

侍女上前道:“有位公子來訪,說是叫仲陽,是來接他家公子的!”

沈安寧轉頭看向齊茂成,可齊茂成還在看著石頭,她吩咐道:“帶他去偏廳,我晚點就到。”

侍女:“是!”

“這裡就交給兩位了,我去偏廳看看。”說著看向齊茂成。

“放心,這裡會照顧好的。”葉雲舒說著發現沈安寧正看著齊茂成,立即反應過來是等齊茂成手中的石頭,於是走到齊茂成跟前,“齊博士?”

齊茂成這才回過神,把石頭遞歸,阿月奇怪地看著葉雲舒,然後拿了齊茂成遞回的石頭後就跟著沈安寧一起離開了。

兩人離開回廊後,阿月急忙拉著沈安寧,“我覺得這個葉雲舒有問題!”

沈安寧不解,“為何?”

阿月解釋道:“剛剛我去找你,看見葉雲舒一個人在廂房外偷聽,你們剛剛可是說了什麼嗎?”

沈安寧思索著,回頭看向那間房間。

阿月皺眉嘀咕道:“這葉雲舒究竟是何人?”

沈安寧回過頭離開,阿月見狀上前問道:“我們是去見那個來找房小九的人嗎?”

沈安寧回道:“不。”

阿月繼續問道:“那我們這是去哪啊?”

沈安寧回頭道:“當然是去梳洗啊!哪有這般模樣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