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烤魚(1 / 1)

點絳唇 一個黃花菜 4126 字 11個月前

沈安寧跟著房小九又走進了山林中,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林中多了許多聲音。

不知走了多久,好不容易有一處稍微空曠點的地方,沈安寧抬頭看,月亮已經悄悄躲到了層層的雲間,隻能看見一點光亮,她開始懷疑前方帶路這人是否真的記得路。

這時房小九突然停住,晃了晃腦袋,又看向前方接著走了。

沈安寧看著他的背影,想要詢問的話還未說出口,房小九就在前方不遠處停下了。

沈安寧快步走到房小九身旁,“你沒事吧?”

“有事。”房小九說著將聲音壓低了些,“這山中平時沒有什麼人來,會不會是因為有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

沈安寧:“……”

見沈安寧看著他不說話,房小九放聲笑了出來,“哈哈哈,沈兄弟你也怕這個嗎?”

沈安寧不知該怎麼形容眼前的這個人,明明是個病秧子,臉色蒼白,卻總是笑嘻嘻的,仿佛生病的人不是他一樣。

就在沈安寧出神時,房小九撥開了一從小樹,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不太深的山洞,“沈兄弟!到了!”

沈安寧往前一看,山洞雖然不大,但是躲雨確實夠了。

兩人很快在洞中搭起來了火堆來,房小九用幾根樹枝支起了外衫放在火邊烘乾,就烤起了魚。

沈安寧見此一直看著房小九,兩人的衣衫在小溪裡捉魚時就都浸濕了,房小九一直坐在火堆的對麵,沈安寧透過火光看向房小九的臉,或許是紅紅的火光印在了他的臉上,這張臉似乎比剛剛要多了一些生氣。

房小九抬頭,正好撞見沈安寧的目光,笑道:“烤魚很快就好了,不過這山中食材欠缺,比不得福星樓,隻能湊合一下了。”

房小九看著手中的魚又道:“沒想到沈兄弟抓魚這麼在行,在下真是甘拜下風,今夜也算沾了沈兄弟的光了,才能吃到這麼美味的魚。”

沈安寧看向他手中的魚,突然發覺如果自己不動手,今晚可能就要餓肚子了,於是也上前烤起了魚。

“沈兄弟經常出來抓魚嗎?”房小九看著沈安寧手中的烤魚,又看向自己手中那條一塊黑一塊白的魚,“為何沈兄弟這烤魚要比我這烤魚香?”

“倒不經常抓魚,隻是經常烤羊而已。”沈安寧見手中的魚已經差不多了,抬頭道:“給你!”

房小九倒也不客氣,欣喜萬分地迅速接過沈安寧遞過來的魚,“好好好,多謝沈兄弟了!”說著把自己手中那已經黑的不成樣子的魚丟到了一旁,就吃了起來,“好香啊!沈兄弟好手藝!”

沈安寧在一旁又烤起了魚,見到他吃得火急火燎的樣子,隻是笑了笑。

房小九在吃了大半條魚後,心滿意足地長歎一聲,“真是美味!”

沈安寧看著手中的烤魚,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些野味是會讓人覺得是人間美味,想必房小九以前幾乎不怎麼吃過這個吧!

房小九見一旁的沈安寧安靜地吃著烤魚,思忖一番後歪著頭問道:“上次見沈兄弟武藝十分高強,但是那男子似乎也不是一般人,竟能和沈兄弟打成平手,不過沈兄弟既然認識‘白羽’,想必對那人的身份也有所猜測。”

房小九聲音有些沙啞,沈安寧聽後,抬頭看向房小九,房小九坐到了火堆的另一邊,在火光的照映下,見他的臉色似乎還算正常,“你問這個乾嘛?”

“這次的瘟病若真是有人下毒,那‘白羽’這時候出現未免太巧了?”

沈安寧抬眼看向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房小九分析道:“當年‘白羽’分彆給了四位皇子,大皇子穆瞬去世後,二皇子穆眺也就是現在杞國皇帝,他登基後把大皇子的‘白羽’收到了宮裡供奉在先帝牌位前,那麼那把出現的‘白羽’很可能是去了封地的翮王穆瞻和最小的翎王穆眠手上的,不過翮王當年主動去了封地,不再過問朝中之事,隻有翎王,聽聞現在是杞國皇帝的耳目心腹。”

沈安寧一直看著他認真分析,她之前也想過出現的手持‘白羽’的人是誰,當時趙巳因為好奇‘白羽’的鍛造工藝,帶著沈安寧偷偷去翮王府看,還順手帶走了。

原以為翮王會大發雷霆,派人尋找,卻沒想到那翮王整天就知道喝酒作樂,並不關心‘白羽’。但畢竟是先帝賞賜之物,他也不敢說丟了,隻是在有人想去瞻仰時,說是因怕睹物思人,將‘白羽’收了起來,所以至今沒人知道翮王穆瞻手中的‘白羽’已經丟了。

所以出現的那把‘白羽’很有可能是翎王穆眠手中的那把……

房小九見沈安寧似乎在想什麼,“沈兄弟是有所猜測了?”

沈安寧抬頭透過火光看向房小九,這件事之前方承堯已經派人去查了,隻是一直沒有結果,房小九是九皇子這件事沈安寧已經大致確定了,如今各位皇子雖然明麵上沒有什麼動作,但從方景淳的死也能看出他們暗地裡在暗暗較勁,房小九這麼關心這件事,是也想在太子之位爭奪中參和一腳?

房小九見沈安寧看著自己久久未言,也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等著。

沈安寧轉念又想,他本來就是皇子,想要爭奪皇位也並不是什麼怪事,不過在沈安寧看來,不管是什麼目的,隻要能找出這人,也算一件好事,於是道:“你知道杞國翎王府有個世子嗎?”

房小九想了想,“聽聞翎王穆眠有一兒一女,隻不過女兒早早地香消玉殞了。”說到這,房小九心中突然一明,“沈兄弟是想說那人是翎王府的世子?”

“杞國的這位翎王大半生都在輔佐他的皇帝兄長,但是他的兒女卻至今都未沾政,那日那人的年紀看起來和翎王府世子穆文欽也相當,‘白羽’是他們先帝賜的,翎王不可能會給一個外人,所以我猜測那人很有可能會是穆文欽。”

房小九思忖一番,又不解道:“為何不會是翮王穆瞻手中那把?”

沈安寧轉過頭看著手中的烤魚,又看向火堆,最後回道:“翮王自從去了封地以後,整日花天酒地,從不回朝,哪會管這些事?”

房小九看向沈安寧,火光下的她正拿著木棍在地上隨意地畫著,雖然他不覺得沈安寧說的理由他能信服,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發現沈安寧並不是個扭捏的人,而且外冷內熱為人坦蕩,既然前麵已經告訴他穆文欽的事了,那也就不會在掩藏什麼。

不過讓房小九疑惑的是,沈安寧雖是沈海之女,雖然有侍衛保護,但身處邊疆,學習武藝很可能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可對杞國的事,沈安寧為何也如此清楚?

突然房小九笑道:“為何沈兄弟對穆家這麼清楚?聽聞這個穆文欽是個有名的美男子,雖然從不參與政事,但是其美貌在杞國也是出了名的。”

沈安寧笑出了聲,“想不到房公子對美男子也感興趣!”

房小九聽後也笑了,順著沈安寧的話道:“這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向往的,看看又何妨?”

沈安寧笑容突然就停了,目光中帶著懷疑看向房小九。

房小九笑道:“難道沈兄弟是看出來了我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嗎?”

沈安寧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隻自顧自地看著火堆。

房小九看著沈安寧,笑容還一直掛在臉上,“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回城呢!”

沈安寧聽著房小九的聲音像是有氣無力的,擔心地看著他起身。

房小九見沈安寧一直看著自己,問道:“怎麼?沈兄弟不會真以為我有龍陽之好吧?”

沈安寧反問道:“你沒事吧?”

房小九聽後,低頭看了看自己,抬頭笑道:“沒事,不過這山裡更深露重,夜寒風涼,沈兄弟看起來身子骨單薄,這件外衫就留給沈兄弟吧!”說著房小九已經走到了山洞口一個避風的位置躺了下來,“我就先歇下了,今天摸魚有點累。”

沈安寧看著他側身躺下,又看向火堆旁烤著的房小九留給她的外衫,這人還把火堆留給了自己。

沈安寧轉過頭看向似乎已經睡著了的房小九,好一會了,才起身帶著房小九的外衫走了過去,遠離了火堆,夜裡光亮照不清房小九的臉,沈安寧給他蓋上了外衫就回了火堆旁,靠著山洞的牆睡下了。

第二天拂曉,沈安寧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山洞,她楞了一會這才想起,昨天沒有回府。

於是起身活動了一下,見遠處的房小九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又看了看山洞口的光,估計現在應當差不多卯時都要過了。

於是走了過去,離房小九還有兩三步遠時停了下來,“房公子?”

沈安寧見房小九一動不動,心中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她上前慢慢蹲下,推了推房小九,“房小九?”

昨夜光線暗,沈安寧並沒有看清房小九的臉,如今這一看,才看見房小九的臉色並不像往日一般蒼白,反倒是紅的異常,沈安寧伸手探了探房小九的額頭,又替他把了把脈,原來這人是燒暈過去了。

沈安寧看著地上躺著的房小九,他這下水摸魚都能發燒,怕是和他原本的病有關,沈安寧想了想也不能把他丟在這,萬一他要是沒等到自己回來出事了怎麼辦。

沈安寧把後背彆的扇子彆到了前腰,拉起了房小九,替他穿上了外衫就想背著他離開,隻是這房小九雖然看起來身材單薄,但好歹也身高七尺。

沈安寧雖然常年練武,力氣比尋常女子大些,但是背著房小九還是很吃力,而她又比房小九矮了幾乎半個腦袋,以至於房小九的雙腿幾乎都是在地上拖著走的。

房小九的頭斜靠在沈安寧肩上,迷迷糊糊中睜開了眼,迷糊了好一會才辨認出離自己很近的這人是沈安寧,隻是怎麼也沒力氣開口說話,隻能任憑沈安寧費力地背著他,終於再掙紮了幾次想要開口後他放棄了,乾脆閉上了眼睛,朦朧中似乎聽見了沈安寧的心跳聲,最後竟在這有些急促的心跳聲中不知不覺地又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