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你】
【非純愛/BONE】
甚爾離開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你又長期處於“是因為自己太沒用了才會被哥哥拋下”的自怨自艾和敏感中。
幸好,學校的氛圍比禪院家要好很多。
你在學校裡,結識了朋友。
因為在禪院家不受待見,她們靠近時你表現得非常受寵若驚。
她們似乎發覺了你的心理問題,說你總是在道歉,總是在擔憂自己哪裡做得不好,總是把彆人的想法放在第一位。
說你像路邊淋著雨無家可歸的小貓。
乖巧的小貓不懂為什麼會被拋棄,但是小貓認識了一堆很好的人。
她們帶你去聽講座,甚至建議你去找心理老師聊聊天。
吃飯的時候,也總會問: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開心一點呀?
你們一起報名參加了運動會的接力賽。
雖然沒有拿到獎,但是跑起來的感覺很自由,有彆人接住等待你的感覺很幸福。
外出實踐活動,你不懂要準備什麼,老師知道你的情況,會留心關照你。
和朋友們一起種花很開心,拍照時你露出羞怯的笑,她們會說,你要多笑笑,笑起來很好看。
修學旅行時遇到了突發情況,好在隻是個比較弱的咒靈。你結結巴巴地跟朋友們解釋,可能是靈異事件,彆害怕。
你被她們緊緊抱住,她們誇你真勇敢。
畢業式也抱在一起哭著約定,要一直做好朋友。
***
而這個時候,小貓的哥哥突然回來了。
你站在門口,盯著甚爾看了一會兒,然後將食材放在了玄關,門輕輕帶上,你出去打了個電話。
“你們還沒出發吧?”
“啊……確實事發突然……”
“非常抱歉……家裡……”
“我的哥哥……回……來看我了……”
“……嗯……所以下次……”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哈哈哈……關東煮什麼時候都可以吃的啦……”
“嗯嗯……那就先這樣……”
……
你站在外麵吹了一會兒風,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將剛剛聽見那句“回來了”時,不可避免產生的鼻酸給壓下去。
小貓要克製住自己的應激反應。
小貓要長記性。
你還沒有將卡裡的錢補回到原來的數字。
***
你重新打開門,發現甚爾已經在廚房處理食材了。
他貌似洗過澡了,頭發沒有乾透,帶著濕氣的衣服緊貼著他的上身。
哥哥好像又長高了。
瞧著非常陌生。
但是變化沒有你大,你褪去了稚氣,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甚爾回頭望了你一眼,臉上帶著難得的幾分猶豫,在他開口前,你問:
“哥哥喝飲料嗎?”
你彎腰從櫥櫃裡拿出兩瓶朋友送的波子汽水,她們還爭辯了許久到底是哪種口味的好喝。
想到這裡,你微微一笑。
沒聽到哥哥的回答,你抬起頭,提醒他:“水要開了。”
甚爾還是沒說話。
你僵硬著身體任他揉了揉自己的頭。
這是哥哥,小貓不應該躲。
***
作為一個術式殺手,甚爾聽見彆人哭著求饒時,總能想起來自己妹妹的哭聲。
妹妹總是哭。是個愛哭包。
特彆小的時候,給她紮好的頭發被扯掉了哭,看見咒靈哭,發現哥哥沒有咒力哭……
長大一點,自己被人欺負憋著不哭,看見哥哥受傷了會哭,以為哥哥死了也哭……
還會說:“哥哥不能跪!我替哥哥跪”,“哥哥彆怕我能治好你”,“哥哥不要跟他們低頭”……的傻話。
再後來就是送她上學哭,接她放學也哭,睡覺蜷縮在床上哭,做夢在哭,枕頭總是印出淚痕……
她到底哪來這麼多眼淚。
甚爾頭疼地想,這麼愛哭的妹妹,離開了他就好像活不下去,快要死掉了一樣。
或許把她留在禪院家會好一點嗎。
沒有他在,那些人就不會欺負妹妹了嗎。
不會。再想想家裡那些被父權給洗腦,逆來順受的女人,還是回頭把她也帶走了。
明明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卻能留住他想逃離想自由的腳步。
很煩。
一開始想的是,當了術式殺手,讓人知道有個妹妹在身邊可不行。
妹妹太脆弱了。
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怕她哭起來,自己又不可控地依著她。
“帶妹妹一起好嗎?”
“我會乖的啊,不會添亂……”
“我還可以治愈哥哥……”
“……”
一定會這樣說。
所以,甚爾隻是在走之前說:“去上學吧。”
妹妹要做個普通的小女孩。
***
甚爾給妹妹夾了一個福袋,看到妹妹不尷不尬地衝他露出一個陌生又疏離的笑。
妹妹乾巴巴地憋了一句:“謝謝哥哥。”
非常的客氣。
是應付禪院家那些長輩不鹹不淡的態度。
他以為能獲得一個撲到他懷裡哭泣的妹妹。
以為她會哭著說:“你去哪裡了?為什麼要丟下我?怎麼現在才回來?”
而不是現在,會對波子汽水真誠笑的妹妹,在電話裡含糊不清地對同學說:
“我的哥哥回來看我了……”
飯後,已經懂事獨立的妹妹,垂眼小聲地對他說:
“碗放著等我回來洗吧。跟朋友約好了晚上要出去,哥哥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他不希望妹妹過度依賴他,希望她離開禪院家能幸福快樂。
但也不是要她變成現在這樣啊。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有這個哥哥,除了一開始的愣怔,其他表現得幾乎像個合格的大人。
哥哥回家,什麼都不問。沒有任何關心,不需要任何解釋,竟然還要跑出去。
他好像還是搞砸了,把妹妹搞丟了。
甚爾在寂靜的房子裡,冷著臉,洗著碗,才意識到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