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天.予瑊邊注視著認真核對場鏡的搴晫兒,邊思忖著:“搴晫兒同瀾河兒有衝突,這些衝突確實難以發展感情。不過,若行事過分,因此影響到了搴晫兒的事業,這樣屬實得不償失。”
思及此,迎天.予瑊心中不免掠過一些擔心。
“你看這首詩行不行?”迎天.予瑊來到瀾河兒身旁的時候,在他麵前遞出了一張紙。
“什麼呀?”瀾河兒語氣不佳。
“我寫的一首詩,你看看導演會不會滿意。”
“是嗎?你又能寫什麼詩呢?”瀾河兒雖有不屑卻也接過詩文讀了起來。
詩文如下:
看哪!是他!他來了!
傳信的使者聲音嘹亮,
勇猛的軍士急速喝道,
眾民在聚攘中退縮規避,
百姓恐逾矩而心中警界,
王的軍兵行伍整齊,
王的軍旅綿延不絕。
看哪!是王!王來了!
王在其中統禦全軍,
王的座駕猶如堅城。
王的權杖聚盈能力和威嚴。
王的冠冕升舉凱旋和榮耀。
王的甲胄昭示勇武和善戰。
看哪!是王!王來了!
驍將見王說我浴血衝敵,驚嘶烈馬。
兵士見王說我奮勇而進,為王疲襲。
鐵匠說我的煉爐如岩漿,
我掄起鐵錘,揮汗如瀑,
紅熱的火花簌簌迸濺,
王家的利劍從我而得,
勇士的劈殺由我而出。
巧匠說我的書冊如壘山,
我提線畫軸,晝夜伏案,
靈巧的伐禦時時增新。
王家的機關從我而設,
勇士的弓弩由我而造。
王子啊!
你暫藏於王的光輝之後。
女子讚歎你產於皇室!
男子欽羨你生於貴胄!
臣民說王如公獅矯健奔走嘶吼,
幼獅在王胸膛酣臥,不曾流離。
王子說四圍的爭戰無時不興,
刀劍飲血好似乾渴間飲美酒。
殺伐在抉擇間癡癲,
帝裔服於威嚴籠罩,
誰可比父王的權柄?
誰可如帝王的排謀?
敵人啊!
你甚願將羞辱的鎖鏈套於王的頸項,
你甚想望割下王的頭顱用泥鞋踩踏。
敵人說屬王的人必拜服於我,
王的嘴中有下墜的唾液與血。
誰為王奮勇將傲慢製伏?
仇敵身上有俘虜的烙印。
宿敵屈膝向王祈求墳墓。
王的臣仆輕視仇敵的眼淚,
慈愛當先歸於屬王的子民。
王的謀士勸留敵人的性命,
敵人沉落在塵灰中了餘生。
在死蔭的黑暗中黎明忽至。
王在光明中安定尊榮興盛。
看哪!是他!他來了!
群臣振臂而呼,
世界歸服於君王權下。
看哪!是王!王來了!
民眾緊緊追隨,
王的威嚴似穹蒼宇宙。
“這真是你寫的?”瀾河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迎天.予瑊。
“是的?”
“你不是說他五大三粗是個莽夫嗎?”瀾河兒同助理質問說。
“我……”
“嗯……如果這次我幫了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刻意為難搴晫兒。她可能是有一些小缺點,但她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壞人。”
“你這麼維護她!你喜歡她啊!”
“沒有……我隻是覺得大家以和為貴。”
“哼……偽裝,我雖然不怎麼寫詩,但我可不差。我一向有遠見卓識,你心中有什麼小九九,還能瞞得了我。”
“你不要過分誤會。”
“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們情感上的事情。談情說愛嘛!大家你情我願的,有何不可?”
“你就跟我說願不願意放過搴晫兒就好了!”
“這個嘛!!如果導演真說詩文通過了,搴晫兒的魯莽,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嗯。”
“是不是很感動,覺得我很有度量?”
“還好。”
“還好嗎~?”
“挺好的。”
“唉……我這該死的王者氣度!”
瀾河兒來到知興期近旁,知興期正在忙碌的和攝影師討論著拍攝事宜,瀾河兒摳搜著在導演身旁來回蕩悠了幾圈,結果導演並不正眼瞧他,他隻得又摳搜著來回蕩悠了幾圈。
“你一直晃來晃去的乾什麼?”站在一旁的搴晫兒問著話。
“要你管!”瀾河兒拿起寫著詩文的紙張,在搴晫兒麵前來回擲了擲說:“等下有你好看!”
搴晫兒無語的撇了瀾河兒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瀾河兒發覺自己一直被冷落,他終於坐不住了,他截斷了導演的工作,語氣親善的說:“導演,你看看我這邊新作的詩文怎麼樣?”
“我正忙,等會看。”
“導演~~”瀾河兒用沙啞的聲音略顯撒嬌說:“我都在旁邊等好久了,你就看一下嘛!”
知興期不耐煩的接過了詩文。
“看上去竟然還不錯,你換編劇了?”
“沒換編劇,就是找人寫了首詩。”
“哦!這首詩通過了。”
“那導演再過來拍我的鏡頭吧!”瀾河兒開心的說著話,而後他看向搴晫兒沒好氣的說:“讓她在這裡等著。”
“胡鬨!我剛把這邊的拍攝進程敲定好,這是說換就能換的嗎?”
“那我也不能總被她欺負吧?我沒有一點地位了嗎?”
“乾脆你來當導演算了,我算什麼?”
“我敢搶導演你的飯碗啊!我隻是要個公道。你們都不向著我,我受了這麼多委屈都在忍著,難道就以為我好欺負,不敢鬨騰,不會撤資嗎?”
“你不是說不針對搴晫兒了嗎?”迎天.予瑊皺著眉頭插話說。
“我隻是在爭取自己的權利,我針對她了嗎?我是封殺她了?還是雪藏她了?”
“那你把詩文還給我吧!”
“嗬!搞笑!誰能證明這是你寫的?”
“把詩文拿給我看一下。”搴晫兒伸手準備去拿詩文。
“我不拿,憑什麼聽你的!”
“拿來!”搴晫兒走進前去,一把搶過詩文。
“予瑊寫詩喜歡用古代的書寫方式,這首詩的斷句習慣和予瑊的如出一轍,你還說不是他寫的。”
“你這麼了解他啊?”
“你不愧是叫勝貴,什麼事都想勝一籌。好嘛!就是你委屈在先,你可以以此為由和繼母去哭訴,探一探繼母是更向著你,還是更向著……其他人?”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瀾河兒表麵上不明所以,實則小心眼在滴溜溜的轉。
“你贏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也懶得跟你爭執,好以此來證明誰享受到的待遇更優渥。”
“我說過先拍搴晫兒這邊的就先拍搴晫兒這邊的。”導演篤定的說。
“導演,你確定嗎?”瀾河兒嘟著嘴,滿臉寫著不開心。
“導演,他叫勝貴,你大概也知道他為什麼叫勝貴,你以為他隻會耍賴撒嬌,不在乎權利和地位嗎?”
“唉……文莊.勝貴,我算是著了你的道了,從此以後,我跟你的家屬們再也不想有交際了!”
“導演~~!”瀾河兒又是撒嬌似的緩和著語氣說著話。
“換!換!換!回去拍勝!貴大公子的劇情!”導演和身邊的工作人員說到“勝”字時,不由得加重了語氣,而後,他的心中不免一陣咬牙切齒。
“文莊.勝貴,你想怎麼來,大家也都隨著你的意了。我最後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詩文是不是予瑊寫的?”
“是他寫的又怎樣?”
“是他寫的,就把稿費給他。”
“這事你跟導演說啊!”
“稿費是要給的,收工後劇組會結算給他。”知興期站在不遠處說著話。
“好的。”
“搴晫兒我聽說你的保鏢這裡有點問題?”知興期稍稍示意了一下腦袋。
“那可不嘛!要是腦子沒問題,誰會把雇主送上警車呢?”瀾河兒接著話。
“你走遠點,不要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
“這樣看來‘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知興期原先以為迎天.予瑊不過是一個助理保鏢,今日再觀,不由得對他高看了幾眼。
“我之前還想瀾河兒是不是在追搴晫兒,追個屁!即使是一個呆傻的保鏢橫插一腳,他又能有幾分勝算?”知興期不耐煩的看著瀾河兒想著話。
經過瀾河兒的攪和,成功拖延了劇組的收工時間。
夜沉天寒,風勢漸重,迎天.予瑊護送完搴晫兒回酒店客房後,他方趨步趕回自己的房間。
迎天.予瑊返回客房,瀾河兒的助理正斜倚在床上,安閒的敷著麵膜。二人相視而見,並未有過多交流。
迎天.予瑊洗漱完畢,安靜的坐到了窗台前。
窗外,寒風依舊在空中迂回,常綠的樹叢和枯枝隨風勢搖蕩。
“這樣的風,這樣的樹,似乎和我的家鄉並沒有什麼不同。”
迎天.予瑊舉目遙思,他隻覺得自己所處的境地亦幻亦真。他究竟呆在這裡乾什麼?究竟存在有何意義?是否一切的本質就是空洞和虛無?
許多的思緒奔湧而來,它們侵襲著迎天.予瑊的大腦。
不知何時他的腦海中出現了搴晫兒的臉龐,他的思緒忽然間安定了下來。他似乎又回到了現在的世界,而後他在心中默想著:“是的,我就是在這裡生活著。”
迎天.予瑊下意識的拿起了搴晫兒給他新裝備的保溫杯,他打開杯蓋,喝了幾口保溫杯裡的熱水,心下頓覺暖和。
2024.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