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選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對很多本地風土人情不是特了解。
但是，無儘時空中，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很多事情說法不一樣，理解起來卻是相通的。
就拿眼前這平英戲台來說，說的正規一點，這裡是給廣大人民群眾娛樂的地方。
說得通俗一點，這就是個可以儘情享樂的綜合型會所。
說得暗黑一點，這就是個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藐視一切法度和人性的地方。
所謂的叫賣會，實際就是拍賣會。
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其中，人口交易，是平英戲台最常見的交易。
林選生活的時代，這種交易早就被禁止。
但這裡是南朝，所有人都對此習以為常。
如果這時候林選跳出去，大罵周圍人沒有人性，還要去救助台上那被當做貨物一樣展示的可憐女人。
估計，他都彆想好好走出寧城，甚至嶽莞莞都不會管他的死活。
所以，林選在來到大堂靠前排有座位的地方，坐下來之後，就強迫自己接受這樣不和諧的畫麵。
可看著看著，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這平英戲台上下五層，下麵三層的中間是台子。
二樓三樓都有帶窗戶的包廂，可以看到一樓大堂的情況。
一般進包廂的都是貴客，像嶽莞莞拿著的令牌，應該就是貴賓的象征。
隻不過這小丫頭更喜歡熱鬨，直接來大堂了。
整個大堂的設計，就好似古代戲院。
用木製的圍欄阻隔開內外兩個區域。
外圍的區域是一些普通客人，沒坐的地方，隻能站著看個熱鬨。
當然，如果看到戲台上拍賣他們心儀的東西，也可以喊價，隻不過未必就能競爭過裡麵的人。
內圍，擺放了桌椅板凳，有聯排的座位，也有八仙桌旁擺太師椅，桌上茶點一應俱全。
林選他們還算運氣不錯，最角落的位置，還空著一張桌子，兩人就被帶到這邊。
與他們相隔不遠的地方，是三個穿著浮誇的公子哥。
這三人好像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有錢似的，直接把一盤盤銀錠子擺在麵前的桌麵上。
隨著台上那些年輕女孩再次變幻動作，其中一人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尖聲大笑著，竟然直接拿起一塊銀錠子，朝最中間那女孩砸了過去。
“五百兩！這女人我要了！誰也彆想跟我搶！”
台上的女人本就慌張，被這銀錠子砸中，更是嚇得尖叫起來。
這邊三個青年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另外兩人衝著那扔銀子的高舉大拇指。
“高公子豪氣啊，五百兩銀子隻為買個女子回去。”
“哈哈，葛公子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咱這位高公子缺的不是女人，而是能裝銀子的器具。家裡虎皮、鹿皮包裹的銀雕塑像，都看膩了，這是準備做一套人皮銀塑了吧。”
三人的交流引來周圍無數目光。
傻子都能聽出來，那個叫高公子的有怪癖，不把人當人。
偏偏，那些目光裡全都是崇敬的色彩，好似羨慕有錢人能拿銀子做雕塑，卻沒有一個考慮過，這是在摧殘一個鮮活的生命。
台上的婆子笑眯眯撿起來地上掉落的銀錠子，衝著這邊滿臉諂媚笑容。
“高全公子出價五百兩，必是沒有能比的了。我們這就把人裝好送去！”
說著揮手朝後台示意，頓時上來兩個大漢，手提鐵鏈就要鎖住最中間那個少女。
少女也明白自己怕是有性命之危，突然起身跳下高高的戲台，渾身赤裸著想要逃跑。
卻被周圍那些看客直接堵住，不少人趁機伸手在女孩的身上摸一把掐一下。
跑不走，女孩就轉身朝周圍坐著的貴客求救。
可那些人哪會在乎她的感受，有身旁站著家丁的，過去就是兩腳踹走。
少女無助地癱坐在地上，周圍笑聲如同催命的厲鬼嘶嚎。
“都給我輕點！這麼好的皮囊弄壞了一丟丟，我還怎麼用。”
高全大喊一聲，起身就自己朝那女孩走去。
原本想跳下來抓人的兩個大漢停了腳步。
人家買主自己動手了，他們當然不需要過去幫忙。
少女連滾帶爬的躲避，帶著最後一絲求生的希望尋找生路。
忽然的，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選這邊。
也不是看林選，而是看到了好像瓷娃娃一樣的嶽莞莞。
能來這的人，大都是男人，好不容易看到個女孩，她本能覺得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手腳並用著躲開高全的魔爪，一頭就紮向嶽莞莞。
嶽莞莞都看傻了。
她是來過這裡沒錯，可來得次數非常有限，並且每一次來都是直接去樓上包廂。
今天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古怪熱烈的氣氛，還被從沒見過的抓人畫麵給鎮住，哪能反應過來。
林選暗歎一聲，在那少女即將撞到嶽莞莞之前，一隻手猛的伸過去，硬是直接把嶽莞莞連人帶身下的太師椅一起提了起來。
少女撲空，摔趴在地上。
林選順勢放手，太師椅正好將她整個人壓住。
動是肯定動不了了，卻也成功讓女孩渾身的關鍵位置，都被椅子擋住，再也沒有人能肆無忌憚的看到。
“林選，你乾什麼啊。”
嶽莞莞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椅子下麵多出來個人，她也驚得抬起腳，像個小貓一樣蜷縮在椅子上。
“彆亂動，坐好了。”
林選拍了拍嶽莞莞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即轉身再度出手。
這一下，就是直接摁住了追過來，還要往前撲的高全的腦袋。
“滾！”
簡單一個字，隨手一推。
高全很聽話，整個人往後一翻，就滾了。
一直滾到那高高的戲台下麵，後背撞上戲台才停下來，腦袋晃著，明顯是滾得暈頭轉向。
與此同時，喧鬨的平英戲台大堂陡然安靜。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選。
因為，他敢在這動手打人！
“高公子？”
“哪裡來的狗東西，連高公子你都敢打！”
與高全一起的兩個青年怪叫著，趕緊跑去攙扶高全。
高全這會兒回過神來了，一把推開兩人，惡狠狠看向林選。
“我弄死你！”
在寧城，他高全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被一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生麵孔給打沒了麵子，這他能忍？
回手就從後腰上掏出來一樣東西。
看到那東西的瞬間，林選也懵了。
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