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靜得落針可聞,過了三四秒,呼氣吸氣聲四起。
趙立還在哭喊著有罪,趙宗澤嚇得亡魂俱冒,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失去思考能力,趙丹萱渾身僵硬,不敢動半分。
趙老太太早就傻了,郭芙蓉賈鈴心中的恐懼濃到極致,大腦停止思維,傻傻的愣愣的發呆。
賀家人冷眼看著趙立,任他哭聲震天也無動於衷,他現在求他們放過他孫子,當年他心生毒計時可曾想過放過小龍寶?哪怕趙家人當初能看在小龍寶也是趙家人血脈的份上不對小龍寶起殺心,他們也能對趙家的孫子孫女網開一麵,可他們一家子往死裡算計小龍寶,想讓賀家心軟,作夢!
“趙立趙益雄賈鈴郭芙蓉,你們這些小娘養的,天殺的畜生,你們全家都該下地獄!我的阿瓊閨女,阿霞乖寶……你們……遇人不淑,嫁給了狼心狗肺的畜生,活生生的被害死,畜生,趙立你們這些沒人性的畜生還我閨女命來,還我阿霞命來!嗚嗚……”
賀家老祖宗聽到趙立的喊叫聲,先是呆呆的盯著趙立的後背,呆了幾秒,憤怒的站起來,撲到內庭與旁聽席相隔的欄杆上發出撕聲裂肺的怒罵,罵了三兩聲,失聲痛哭。
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情緒崩潰,那種白發送黑女的痛有如失子之母雁,聲聲哀哀無助,聲聲悲切,令聞者動容見者落淚,當時旁聽席間的眾多女性便紅了眼,暗中大罵犯罪嫌疑人禽畜不如。
賀老祖宗痛訴閨女和外孫女遇人不淑,所嫁非良人,燕鳴頓覺如天雷擊頂,眼前又一陣陣的發黑,胸口絞痛起來,幾乎要無法呼吸,自己抓著衣襟有一口沒一口的喘氣。
柳老時刻關注著老燕,瞧得老友又抓著胸口,忙忙幫他撫後背,讓他冷靜點,彆想不開。
賀家老不死的血淚控訴如魔咒在腦海裡回旋不散,趙益雄眼前雙浮現出燕飛霞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時的相樣,驚得臉上的血色褪儘,像個紙人一樣瑟瑟發抖,仿佛隨時會散架。
郭芙蓉受驚之下猛然扭頭望向賀家人,看到賀家老婦人的樣子仿佛又見形容枯槁的燕飛霞睜著雙清泠泠的眼睛望著自己,嘴裡喊著“還我命來”,嚇得兩眼發直,“啊啊”尖著,直挺挺的向後一挺,又暈了過去。
賈鈴驚恐之下如觸電似的抖了抖,差點摔下小板凳,心臟好像被東西勒住,快要窒息了,張著嘴呼吸。
趙立驚懼加,一個勁兒的叫“我有罪,我認罪”。
老祖宗跳起來往前撲,賀家老少們又一次噌的站起來,憤怒的盯著趙家人和賈鈴母女,都是那些畜生刺激到了老祖宗,讓老祖宗悲痛過度情緒失控,畜生都該死!
老壽星婆婆暴走,樂韻也是隻有無語望天的份,眼見如偌不阻止,可能上午都不用審理案子了,隻好認命的起身,扶住賀家老壽星:“老壽星婆婆,您彆激動,殺人償命,那幾個殺人犯跑不了的,您老這麼激動,這案子沒法審,案子多拖一天,他們就能多逍遙法外一天,他們肯定希望您越激動越好,情緒激動得發生點意外更好,您老可不能上當啊。”
“我恨啊,天殺的畜生害我閨女害我外孫,我僅有的一個寶貝閨女一個乖寶外孫就那麼被殺千刀的畜生生生害沒了……賈鈴你個忘恩負義的狼心狗肺,當年你男人得癆病,我閨女夫妻給你工作,拿錢給你救你男人沒讓你還一分錢,你男人沒了你被婆家趕出家門無家可歸也是我閨女夫妻收留你給你安身立足之地,你爹媽重病無錢,仍然是我閨女夫妻給你錢拿去救你爹媽,我閨女對你掏心掏肺的好,沒求你回報;
我外孫女當你是親姨媽,你說你乾女兒沒工作,我外孫女將郭芙蓉當做妹妹,送去培訓,安排工作,照顧得妥妥貼貼。
你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從一開始就沒好心,將你的私生女郭芙蓉弄到趙益雄身邊,讓你私生女勾搭趙益雄那畜生,你們一對黑心肝的和趙家一窩畜生裡應外合在我閨女吃的喝的藥裡下毒,害死我閨女我外孫女,你們母女一個勾搭趙益雄爬上趙益雄的床生下小賤種私生子,一個勾搭燕鳴,你們這倆不要臉的小娼婦小賤人,詛咒你們死無全屍,詛咒你們被活蛆吃屍。
趙益雄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你當年求我將飛霞嫁你,跪在我麵前發誓詛咒生生世世對阿霞好,轉身你便在外養小婦養婊子,為了郭芙蓉那個小娘養的小賤人謀害結發妻子,虎毒不食子,你連親生兒子也下手毒害,詛咒你和你的私生子天打雷劈,死無全屍。
趙立你個人麵獸心的老畜生,你披著懸壺救世的中醫之名,做的是喪儘天良的事,你害孫子害兒媳害我女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斷子絕孫,死後靈魂下地獄下油鍋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你們這些披著人皮的畜生,害死我閨女,毒殺我外孫女,千方百計殘害我重孫小龍寶,你們都不得好死,法律不能讓你們償命,我拚著老命也要殺你們全家,要讓你們這些畜生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要你們為我閨女外孫女陪葬!”
賀老祖宗激狂如發瘋的牛,恨聲痛罵喪儘天良的一群人畜,訴到傷心處,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抽搐著,嘶聲哽咽,眼中恨意濤天。
樂韻呆了呆,露出震驚臉,賀家老壽星也會罵街?!
賀家老人罵聲震天,聲聲含悲,如杜鵑啼血,如泣如訴。
滿座之人聽著痛失親人的老人的控訴哭聲,不管是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對犯罪人的鄙夷噌噌上升,見之如見屎,看著就覺惡心。
賈鈴趙益雄被罵得狗血淋頭,臉白了青,青了白,害怕得渾身如篩糠。
聽到賀老不死要拚命,趙立嚇得魂飛魄散,拚了老命,一把撞開法警,轉過身,撲嗵跪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痛哭懺悔:“我錯了,我願意償命,我給你女兒償命,求你放過我孫子,我孫子沒有害你女兒沒有害你外孫女,都是我們大人乾的,我們罪有應得,求你放過我孫子孫女……”
旁聽席上的無論是法律界鼎鼎有名的大師,還是醫學界的教授,科學界的大佬,商界的大伽,政軍界的元老,還是普通市民,一致的張口結舌,賀家老太太說殺人全家的話不過是口不擇言的恨話,犯罪嫌疑人還當真了啊,而且,這一次又一次的懇求放過他那個私生的孫子,讓人情何以堪!
他們自然不用考慮情何以堪,那個讓人歎憐該情何以堪的人是犯罪嫌疑人名正言順的嫡親孫子,那個孩子在媽媽肚子裡就慘遭親爺爺毒手,好不容易生下來也是過著朝不夕保似的生活,經曆無比艱辛和凶險的曆程才得以活著長大,麵對這樣的親爺爺親父親,他該是何等的心痛失望。
人心是偏著長的,可那個人的心已偏到天邊去了啊,他千方百計謀害自己的親孫子,隻為另一個私生的孫子,做了那麼傷天害理的事,對於傷害最深的孫子連半句道歉的話也沒有,自始至終想的都是在為私生的孫子求情,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滿座無言,對於那個一直被傷害的孩子,滿滿的是同情。
燕行被小蘿莉戳到麻穴,僵直的坐著,心一點也不痛,他的心早在得知媽媽和姥姥非常死亡時對趙家人對自己的作做所為再沒有心痛的感覺,那些人從沒當是趙家人,傷害他是他們最大的目標,不是親人傷害自己,有什麼好心痛的?
被撞開的法警心情很不好,板著嚴肅的臉,一把抓住趙立的手臂,將人提起來,讓他麵對審判台。
趙立被攙著胳膊提起來,朝前看去,看到賀家人站立,燕行坐著,全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還有其他旁聽人員,也用不善的眼神盯著自己,心裡最後一點理智也崩潰,連哭都哭不出來,全身再無一絲力氣,軟軟的任法警按坐在板凳上,也需要依靠著法警的攙按才能保持坐相。
兩醫生本來是想去搶救賀家太夫人,當賀老祖宗被小姑娘急救回來,他們英雄無用武之地,便站在一則,當郭芙蓉又暈過去了,忙過去進行急救。
法官們跑下審判台,看到賀家太夫人醒來了,他們也沒出內庭,在一旁觀察,看到老太太情緒失控,等她罵完了才趕緊上前勸。
賀子瑞也快步走到內庭隔離欄扶住老母親,感謝法官們的關心,勸老母親彆激動。
“老夫人,您老節哀,如是您心情好不起來,您可以暫時回避,等心情平靜再來。”
法官們怕老太太情緒失控出什麼好歹,想勸她暫回避。
“不,我不回避,我要在這裡看著,看著殺人犯們受到應有的懲罰!”賀老祖宗情緒激動,卻堅持著不願回避。
“老壽星婆婆,您老想見壞人得報應,咱們坐著,您老這樣,上午半天可能不能再開庭。”
樂韻伸手輕撫老人後背,讓老人家緊繃的神經放鬆,攙扶起老壽星往回走,將哭得臉上淚痕斑斑的老人家扶著坐好,再幫她擦眼淚,內心想吐槽,感覺自己成了保姆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