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頓時就輕鬆了,沒什麼重量,離嫿也沒有可挑剔的了。
離嫿自己修煉,戴在脖子上充當飾品的黑蛇也不打擾她,好像是睡著了,等她有哪裡做得不對的時候,也會出聲提醒她。
兩個也算是相互配合。
等晚間時候,離嫿把晚膳取回來,它才肯從她脖子上下來,一通亂吞後也不知吃沒吃飽,又懶洋洋地盤回她項上了。
對於它的行事,離嫿也不敢多過問,怕它又說要去盤彆的女修。
等黑蛇從小憩養神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的時候,忽然覺得身處熱汽水霧中,怎麼回事?
睜開眼一看,居然不小心看到了……無邊春光。
‘你在做什麼!’
它氣急敗壞地喊著。
“啊?”
正歡快地沐浴著,離嫿忽然被它出聲,小嚇一跳,
“洗澡啊,前輩你醒了~”
隻聽“咻”的一下,小黑蛇瞬間就飛了,溜出了淨室,邊生氣地訓她,
‘你這蠢丫頭!誰讓你洗澡的,不懂男女有彆嗎!’
“可是……我之前喊了啊,前輩你就沒聽見,我以為你沒有意識了,又不能驚醒你……”
離嫿沒覺得不妥,小聲解釋道,而且它不就是一條小蛇嘛,有關係嗎?
‘總之、總之不行,本座說不行就是不行!你也記住了,不許讓人看你洗澡,動物也不行,知道嗎!’
“哦……”
浴盆裡不諳世事的女生這麼答應著。
黑蛇都沒力氣說她了,用微帶著稚嫩的聲音訓了一通,它的本體作為蛇類,本性就……
如今被這麼一刺激,簡直氣息不穩,之後一頭紮進了她盥洗的裝著涼水的木盆裡,降降溫,褪去那些燥熱的念頭。
“前輩你在做什麼呀?”
沐浴完畢、穿好寢衣出來的離嫿,隻見木盆裡它窩在水底,一動不動的,便好奇道,
“噢,你喜歡用冷水是嗎?”
‘彆管本座,死不了。’
黑蛇毫無感情地應聲,都是這臭丫頭惹的。
……
繼續在冷水裡泡了好一會,它忽然反應過來,又問,
‘你以前也有讓彆人看過你洗澡?’
“當然……沒有……”離嫿否認。
小師妹也沒看過的,就這條規矩多多的小黑蛇。
見它舍得從盆裡出來了,她拿了塊巾子,簡單地給它的身體擦了擦。
她覺得這條蛇還挺好玩的,會指點迷津,還給她作伴,給她寧靜無波的生活帶來樂趣,可以的話,希望能和它結交成朋友。
黑蛇又重新當了項圈,聽到了她的想法,拒絕了,
‘得了罷,本座可不樂意和人族做朋友。’
離嫿低頭看著脖子上掛的小黑蛇項圈,有些失落,
“我知道了……”
她除了同門師兄弟和師妹,也沒有什麼彆的朋友。
連小黑蛇都嫌棄她,難道她真的人緣差勁到這種地步嗎……
隻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難受。
‘如果你願意當本座的暖玉的話,本座考慮考慮……’
黑蛇涼涼說道。
本來嘛,如今人與妖就是水火不容的情勢,哪有什麼交朋友的說法,這姑娘是太天真了。
“可以啊,如果情況允許的話。那麼從此刻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黑蛇前輩~”
離嫿頓時就一掃鬱悶,眉開眼笑,還摸了摸它的小蛇腦袋。
反正其他修士也有獸寵寵物,她也帶著一隻,也可以的罷。
不過去早課的話她就作罷了,怕太招搖引人注目。
‘不得無禮。’
對於她的冒犯的手指,黑蛇隻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這傻姑娘,誰要跟她做朋友啊。
不過有這溫熱的,白白嫩嫩的脖頸,帶著少女甜香的肌膚,它沒有拒絕。
‘本座先聲明了……’
等到夜深人靜,離嫿躺在榻上預備入睡、迷迷糊糊之際,忽然聽它來了一句。
“什麼啊?”
‘以後本座想什麼時候來找你就來,不許過問、不許多問本座的行蹤,聽見沒?’
“知道啦,那……”
離嫿腦子裡下意識考慮到,反問,
“你會去傷天害理、去做有害宗門的事嗎?”
黑蛇有些不耐煩,卻隻好認真給她答案,
‘你想多了,本座可是忙著修煉呢,哪有那個閒工夫。’
“那就行。”
少女閉著眼睛,咂咂嘴,滿意地說道。
那她也沒什麼顧慮了,畢竟黑蛇的事是瞞著大家的,她自然得考慮會不會有什麼隱患。
‘既然你真的決定了的話,那就坐起來罷,本座與你結契……’
黑蛇又催促她道。
“結契?為什麼?還需要這樣嗎……”
離嫿一頭霧水,怎麼交個朋友還得結契呢,有必要這麼慎重麼。
在它的催促下隻好支著身子坐起來。
黑蛇好像有些不滿意了,說道,
‘本座願意與你結契,那是你的榮幸。’
“是是是,前輩說得都對……”
離嫿就沒反駁它,權當哄著它。
小黑蛇這微帶著稚澀的聲音,讓她總以為它比自己年輕,還是隻小動物,所以當然會下意識地包容它啦。
‘等會你開放識海,集中心神,我教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記住了嗎?’
黑蛇嚴肅地交代她,已經開始念誓約了。
“嗯。”
離嫿自然不敢分心打擾。
等它念完,一人一妖的識海即將開放互通之際,離嫿也看到了那契約的金色圖案,隻有他們兩個能看到的,可是為什麼是……伴生契?
不是說結交做朋友的嗎,怎麼是這個?
可進行到這種地步已經不容她停下了,隻能硬著頭皮,說了誓約。
繁複古老的金色圖紋分彆沒入了兩人的身體,昭示著,契已結成。
“前輩你……”
它怎麼能這樣,這種人獸的契約太不公平了,應該是那種平等的靈魂契約啊!
‘結都結了,主要是……本座隻會這個契啊……’
聽它毫不在意地說道,跟吃飯喝水似的尋常。
離嫿哭笑不得的,又惶恐又不安。
哪有人,哦不,哪有妖獸會願意主動結這種契的,就是給主人擋傷,怎麼會有妖這麼傻呀!
“那我可再不敢輕易受傷了……”
從今往後她身上可牽係著彆人的安危呢。
終歸是於心不安,過後她還是去找找解除之法罷,到時候再想辦法哄這傻蛇同意。
黑蛇動了動尾巴,輕掃著少女皓白的頸側,癢癢的。
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也就你傻,換做是彆的人得了獸寵,肯定都高興壞了……’
‘本座願意當你的契約獸,是你的榮幸……’
‘再說了,本座修為也不低,不礙事的。’
得了這麼個過命的妖獸朋友,離嫿又有精神了,一股腦地把自己的心事苦惱都說給它,她平躺著,黑蛇就蜷伏在她前襟的位置,偶爾就高冷地應她一聲,但不敷衍,因為它都把少女的話聽進去了。
“我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前輩的名諱,要怎麼稱呼呢?”
離嫿難免有些好奇地,問道。
‘淵。’
黑蛇默了片刻,才舍得簡短地回她一句。
“是臨淵羨魚的淵麼?”
離嫿又跟它確認,忍不住笑了,驚奇道,
“好巧呀,我師尊也是這個尊諱……”
‘本座原生在深淵潮濕陰暗之地,取這個名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黑蛇不以為意,舍得開金口解釋一下,又隨口一問,道,
‘你師尊?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師尊他……”
說到這,少女就從她的小嘴裡說出了一大堆的讚美之詞,末了不忘感慨一句,
“總之,師尊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
一想到、談到師尊都忍不住激動得心跳加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又提議,
“過兩天可以的話,我想帶前輩介紹給師尊認識……”
她覺得應該讓師尊知道,他會接受理解的罷。
‘本座不去,懶得與生人打交道。’
黑蛇卻一口回絕了,好像有點生氣。
那離嫿也不好違背它的意願,隻好暫且作罷,
“唔……不去就不去……”聲音漸漸地消了下去。
‘喂?’
黑蛇再一看,少女已經支持不住,入睡了,呼吸清淺綿長,乖巧的睡顏格外可愛。
傻丫頭。
而後它意念一動,把被子給她提了提,又掖好,免得夜裡受涼。
然後一陣風過來,吹滅了小燈,寢舍也歸於靜謐美好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