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堯被“自願”留下來做客,也隻好隨遇而安,想著拜托他們去餐館那邊說一聲他在外住幾天。
走到小陽台上,從這可以看到外頭中式古典的園子布置,有假山流水,閒適宜人,還有那邊商從慧摔下去的那個水池……
白亦堯遠眺著碧綠的水麵,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不對勁!
按理說那個施加在商家的邪咒被破得差不多了,商從慧這個開口,為什麼他麵上殘餘的那絲黑氣,怎麼看都沒有要散去的趨勢呢?
白亦堯納悶著,又再次推算一遍,就看到代表著商從慧的命燭忽的搖曳暗淡,很快就要熄滅的趨勢,竟是大凶之兆!
當即暗道不好,急忙跑出門去。
“高回先生,您這是?”
拐角處趕巧碰上了商從慧的手下,捧著東西過來,雙方差點撞到了一起。
“快!快帶我去找商先生,我有要緊事!快啊……”
著急忙慌的,姓商的出了事的話他都跑不了了。
“啊?好……”
那手下腦子自然是靈光的,見他這十萬火急的架勢,也知道出問題了,立馬給他帶路過去。
越來越弱,眼看燭火一眨眼就要熄了,白亦堯隻恨這段路怎麼這麼遠了!
……
“先生,高先生有事找……”
撒開腿跑著終於到了商從慧的書房門外,他手下先敲門請示。
“進來。”
裡頭的男人端著藥盅,剛要喝,這時候被敲門聲打斷了動作,就先放下。
“商……呼……商先生剛才在乾嘛呢?”
白亦堯一邊喘氣,一邊四處張望,這書房裡就他一個人,能有什麼致命危險嗎,難不成天花板要塌下來?
還好,這時候命燭的光已經穩定下來了,表明還有救。
“我?沒做什麼啊,”
商從慧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隨口說道,
“剛剛要喝藥呢,然後你們就進來了,高回先生是有什麼要緊事找我?”
然後又端起那盅藥,想著喝完了再談正事。
“停!等下,先彆喝!”
白亦堯立馬激動地喊住他,看樣子就這個藥最可疑了,
“藥可能有問題,你先放下。”
“藥?”
商從慧剛剛還麵上帶著笑,聽他忽然的提醒,嘴邊的笑意頓時就消散得一乾二淨。
……
“還真是……”
商從慧冷眼靜看著身前的慘劇,不怒反笑。
鼠籠裡,剛剛被灌了那碗藥汁的大老鼠,這會兒已經翻肚皮,掙紮著彈爪,吱哇哀叫,沒一會兒就徹底不動了。
可見藥性猛烈。
廚房那邊的幾個傭人都被帶過來了,審問是誰動的手腳。還有那個幫忙端藥過來了先離開的表小姐,也趕過來了,
“表哥……不是我,我也不可能做這種事啊!”
忐忑緊張地解釋著,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慌了,表哥沒出事她自然高興,可又怕一個不留神罪名就落到了自己頭上。
商從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不一會兒,問是問出來了,後廚那邊是買過老鼠藥,這會兒發現被人動用了,可取藥的那個傭人,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記得什麼時候拿了藥、更不記得把老鼠藥下在了哪,就跟失憶了似的。
結果就是這樣,搞得白亦堯都有點頭疼。
看來還是等著三天後把那個人逮著,這幾天都得格外注意了。
因為要保持著警惕,又重新熬一副,這次的藥都是親自盯著家庭醫生熬的,看著冒汽的小藥爐,白亦堯想了想,還是說出口,
“商先生,既然你的雙腿已經被治好了,為什麼還要坐著輪椅?”應該已經能下地走路了的。
此話一出,屋裡的幾個人立馬就驚訝地朝他看過去,表小姐率先開口,
“什麼!你說表哥的腿已經……他能走路了是嗎?可……可他自己說使不上勁,動不了……”
簡直比她表哥本人還激動。
那商從慧也歎道,
“我……醫生也說骨頭筋絡已經恢複正常了,可,我就是使不上半點力氣,就好像……感知不到雙腿的存在,沒有半點痛覺……”
現在完好無損的雙腿仿佛擺設。
白亦堯讓他把褲腿撩上去,幾人一起觀察,明明那雙腿很健康的樣子,為什麼醫生也找不出問題呢?又問他,
“當時出車禍那段時間,還有什麼異常嗎?是不是有什麼人對你的腿做了什麼特彆的事?”
被幾人這麼盯著,商從慧皺著眉冥思苦想了良久,試探著道,
“我能記得……當時我躺在醫院裡,夜裡有人在我耳邊一直吵我,說‘你的腿已經走不了路了’這種話,我當時心情極差,就一直記得這句話,可是……”
“病房外邊夜裡也有人守著,不可能有陌生人能進去,所以我以為是自己做夢出現了幻聽。”
現在想想果然是詭異之處。
“我知道了……”
白亦堯撓撓頭,這家夥,真是福澤深厚,祖宗保佑,終究能撐到了現在。
那應該是那種言咒之術,比醫學上那種催眠之類的更刁鑽更厲害,當然,也有破解之法,於是說道,
“我可以想辦法試試,你這有那種檀香條嗎,味道比較重的,給我弄點來,等會你們都出去,不用擠在這裡。”
接收到老板的眼神,那手下立馬去準備了,醫生見也沒他事,收拾藥箱就準備出去。
“神神秘秘的,有什麼不能看的,我不出去……”
一身碎花小洋裙表小姐嬌聲嘟囔著,想留下來看。
“不行,除了商先生,誰也不能打擾。”
白亦堯不假辭色,直接說道。
“我肯定不出聲打擾,之前那些大師都能讓人留下來看的!”
表小姐並不想聽他的話,依舊好奇。
“那是之前,我不是,請你還是出去吧。”
白亦堯不為所動,這好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配合的。
“你個鄉巴佬,怎麼事那麼多呀。”
表小姐應該是第一次被駁回地這麼不客氣,惱了,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