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就是燈會了，杜子津愛熱鬨，自然要拉著他們去，千叮嚀萬囑咐他們一定要來。

寧無秋也是被勾起了興致，拉著林覺非白天就到街上去等著了，此刻在茶樓上閒聊。

“知道為什麼他這種表情嗎？”

杜子津老神在在地品著茶，對於表弟投過來的眼刀絲毫不在意。

“哢嚓哢嚓……嗯，怎麼了？”

寧無秋悠然嗑著瓜子，一臉好奇地，等著他的下話。

“去年燈會，不少小姑娘來找覺非訴情意，我大概數了數，有八個呢，可把他圍得進退不得的，樂死我了哈哈哈……”

“他當時就傻傻地被圍著，話也說不利索，你是沒看過那種場麵……”

“這麼受歡迎啊……”

寧無秋不由得驚歎，看向林覺非，也揶揄著道，

“那後來你怎麼處理的？”

林覺非直想堵住那大嘴巴表哥的嘴，隻好說道，

“我說，我……家裡已經有婚配了，說與她們沒有可能。”

“咳咳咳……”

剛喝了口茶水的寧無秋頓時就被嗆到了，俯到桌子下劇烈地咳著。

“沒事吧？！”

弄得其餘兩人都緊張地看著他。

“咳……沒、沒事了……”

可算是平複下來，好受些了，接過林覺非遞過來的帕子擦拭，又恢複了精神。

此時夜幕降臨，街道上人愈發多了，賞花燈、猜燈謎，各種遊戲，月上柳梢，更有青年男女交談伴遊，一幕幕美好到了極致。

“咱們也下去吧。”

杜子津提醒著，幾人結過賬，下樓，也混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選這個……”

寧無秋也和旁邊的遊人一樣，選了個花燈提著，畫的像是鳥雀，栩栩如生的，咳，當然有林覺非在後邊付錢。

然後沒多久就不想拿了，就塞給了林覺非。

至於杜子津，呃……人太擠，他不小心就被擠散了，好在事先說了在河邊彙合。

“想吃點什麼嗎？”

身邊有點吵，林覺非湊過去，說了第二遍他才聽見。

“那個吧，”

想著家裡的蜜餞沒有了，寧無秋就要朝不遠處的店鋪竄過去，猛地感覺到被大力一扯，不解地，

“你抓著我乾嘛？”

“人多，彆走散了。”

林覺非理所當然地扯著他腰身的衣服布料，不想放手，下意識不敢讓他走散。

“哦……”寧無秋隻好由著他。

然後兩人是一起挪過去買的。

杜子津：我就是個多餘的我知道！

林覺非：（點頭）看來表哥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

漫步到河邊，隔岸是熱鬨的，這邊卻是另一派的靜謐，河麵上的蓮花燈閃閃爍爍著，莫名的安寧氛圍。

“也不是為去年的事吧，我看你今天自杜夫人那出來後，臉色不太好看，是有什麼事嗎？”

發覺他的情緒不太對勁，寧無秋這才得空問他。

林覺非望著河裡的燈，又轉而看進他那燦若星子的眸中，緩緩說道，

“表哥在年底就要成親了，時間也過得挺快……姨母也和我說了我的終身大事，已經在給我相看人家了……”

“這、這也是好事啊，你怎麼還不高興呢……”

沒料到會是這個事，寧無秋有點沒反應過來，磕磕巴巴地說道。

也是啊，照他這個年紀，早就該成家了。

“為什麼，我想寧兄應該知道……”

林覺非看著目光變得有些閃躲的人，終是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我拒絕了，姨母也隻當我在不好意思，沒想放棄，然後我就說……”

“說什麼？”

寧無秋似漫不經心地，追問。

“跟她說我是小時候被虐待，還傷了根本，所以就沒動過娶妻的念頭。”

“噗……”

寧無秋一個沒忍住，又趕緊捂住了嘴，憋得辛苦，在麵前人“友好”的視線中努力控製住了表情，

“咳……至於麼你？還能這麼說自己的。”

“既然不能待她一心一意，那最好彆耽誤了哪家姑娘。”

林覺非神色格外認真，仿佛在等著他的答案一般。

對上他直白熱烈的目光，寧無秋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麼反應，隻好去顧左右而言他，

“子津兄弟也該過來了，咱們找他去吧。”

林覺非有些惱他的逃避態度，一把將人扯進懷裡，

“寧無秋！”

“拉拉扯扯的多不像話……”

寧無秋小聲地訓他，忙掙紮著想脫離。

“你不許再丟下我一個人！”他執拗地看著他。

“好好好，我們過去吧，杜兄該等急了……”

寧無秋敷衍著，隻能被他一路拽著手腕。

可是話說為什麼林覺非高他半個頭就算了，手掌也比他大呢！跟鐵鉗似的，甩不掉啊，就想不通！

……

燈會之後兩人的相處氛圍跟之前也沒多大差彆，寧無秋照樣那麼沒心沒肺，嬉笑玩鬨。

而林覺非也不提那回事了，對他如常的體貼照顧，自己卻愈發的沉默寡言。

不夢遊了，卻時不時地會從夢中驚醒，夜裡摸著黑去看那人是不是還在……

他在不安。

寧無秋都看在眼裡，也知道他的心結，寬慰的話在嘴邊轉了又轉，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杜子津說你藏有桃花釀，還是你親自釀的呢，想不到連這個也會，那能不能與我嘗一口？不然多可惜啊……”

又不知他是怎麼的，想一出是一出。

“怕你不勝酒力。”

林覺非不動聲色地斂眸，提醒道。

又是這種仿佛離彆之前的話，所以他是想玩夠了，對他失去興趣了，就拍拍屁股走人麼？

手裡的書籍被他不自覺地捏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