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到人生中後悔的事,梅花便落滿了南山”南山梅花,翩飛滿天,惜南方不常落雪,歎思念滿天紛飛。
隻今隻道隻今句,梅子熟時梔子香。
薑晚婉從沒有想過會在這裡遇到周祈,
準確來說,她從沒想過還會再見到他……
昏暗的燈光下,調酒師輕輕擺動著身體,極其優雅的調配一杯五彩的雞尾酒。
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著一個又一個饑渴而有需要安慰的心靈。
看的薑晚婉微微頭暈,心中有些後悔聽了蘇慧敏的話。
這裡的味道薑晚婉聞著胃裡翻湧,隻想趕緊送完東西出來。
做好心理準備,薑晚婉深吸一口氣,不自然地往下拉了拉這裡發的短裙工作服,終於推開了麵前的會所包間的門,嘈雜的聲音隨之從門後隔絕,衝出薑晚婉的耳朵,沒有人注意到她。
來都來了,薑晚婉鎮定自若,推了推著裝酒的推車,開口道:“你好,你們要的白蘭地放這了。”
此話一出可算是有了些存在感,她也才大概看清這裡大約有六七個人。
其中一個正在一旁喝酒的男人注意到了她,沒想到這女的身材還挺好的。
“誒等等,你們星潮的人沒有什麼特彆才藝展示一下嗎?”
這人說話說的戲謔,薑晚婉不想理。
可下一秒,那人往桌子上“啪”的一聲放了一疊紅色人民幣。
薑晚婉最喜歡紅色了,她有個毛病,就是見著紅色就想表演才藝。
“有啊,有才藝。”她迎上去了個笑臉,“能喝算不算才藝啊。”
那人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驚訝地眼睛都睜大了,又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大笑起來:“好啊,能喝好啊,就喝你拿的這個。”
祝宇陽本來喝的快醉醺醺,聽著一旁的兄弟們吹牛玩笑,一聽有人說自己能喝,還是個女的,更來了興致,抬頭去看那邊的動靜。
抬頭一看,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模樣,幾乎使他挪不開眼。
這不是……
他猛然回頭去看旁邊不遠處坐在主位的周祈,燈光照的他看不出那人的情緒,顯然他也注意到了這邊,能看清的是他此時緊緊抿著唇,眸底晦暗不明。
見周祈沒有指示,自己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
薑晚婉的問題得到了同意,也沒有磨蹭,一手拿起了一瓶,另一隻手拿出開瓶器一個用力,將瓶口打開後捧著一口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其他人在一旁叫好起哄。
這麼爽快的妹子可不多見啊,說喝就喝了。
幾口下去,香醇的液體滑過舌尖,咽喉隻覺得被濃烈辣意包圍,薑晚婉臉上紅潤微醺,迷暈地看向這邊的人。
這幾年在外的曆練也要她可以自稱酒量不錯,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可這回總感覺不太對勁,她剛剛看了一下這酒的價格,隻能說這貴人圈喝的酒就是不一樣啊。
“好!好!”那人顯然是再一次被薑晚婉的魄力所驚,拍手叫好。
這小姑娘居然整瓶吹了,這可是法國的烈性酒。
薑晚婉還以為是被誇有點不好意思,隻覺得臉熱熱的,還是笑著,道:“那這錢就是我的了吧。”
“行啊,拿去拿去。”那人也爽快回道。
“你就這麼缺錢嗎?”一道低沉的男音從薑晚婉沒注意的那個方向傳來。
此話一出,周圍的聲音都停了下來,看向這邊。
祝宇陽在心裡不知道該為誰捏了把冷汗。
薑晚婉也疑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怎麼感覺這聲音這麼熟悉呢。
燈光昏暗亂眼,有點看不太清這人長什麼樣。
薑晚婉壓下心中疑慮,有點不理解,“我都到這打工了,您說呢?”
再說了,有誰又嫌錢多啊,這人問的真有意思。
“你要是給我錢,我也給你再表演一個。”她問道。
越來越出息了,他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隻聽他輕嗬了一聲,呼吸變的急促,眉眼間透著一股陰沉。
“巧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取悅我。”他說的一字一頓,落入薑晚婉的耳朵裡。“要多少都給你。”
腦子中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突然繃緊,薑晚婉驀然巡聲音看去。
那張記憶中描摹無數次的臉在視線恢複中與之重合。
如果說分彆是對方各自心裡都會綁著一根心線,有關對方信息一舉一動都隨時波動。
那麼重逢就是心線纏緊,撥心動情,生死不休。
好長時間薑晚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不自覺微顫:“稍等一下,我出去上一趟洗手間。”
說完薑晚婉便聽不進去任何人說的話了,似乎有人問她怎麼突然走了,好像還有人說她不知好歹,她不想聽了,聽不清了。
“哐當……”一聲杯子拍在桌子上發出的巨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那位周小少爺便也出去了。
“祈哥怎麼出去了?”那幾個人都摸不著頭腦。
祝宇陽都要被這幾個蠢貨給氣死了,指著他們幾個人的腦袋:“哎呀哎呀,你們啊。”又站起身來,“剛才那人可是祈哥的初戀白月光。”
——
不知用了好久,薑晚婉才從那個房間逃了出來,直接跑到了洗手間。
一切就像是如剛剛一般,好似在那個房間裡發生過得一切都是夢一場。
怎麼偏偏就遇到了呢……
怎麼就讓他看見了自己這麼不堪的一麵呢……
她大口喘息著,因為剛剛烈性酒的緣故此時頭昏欲裂,胃裡的東西不斷翻湧。
實在控製不住吐了出來,又過了好一會,感覺自己好多了。
不行,不能在留在這了,得趕快離開這裡。
薑晚婉抽了幾張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忍著不適起身向外跑。
突然頭一吃痛,撞進一個健勁的懷抱。
“本來就頭暈,看不見這有個大活人啊!”薑晚婉不耐煩道。
今天可真是倒了大黴了,再也不信蘇慧敏的了。
周祈俯視睥睨著眼中的薑晚婉,醉意正濃的她不知何時留了長發,發絲鬆散而落。
少了點平時的強勢樣子,多了分柔情。
“薑晚婉,你失約了。”
誰也不知道他是在問現在,還是問五年前。
五年前的少女,俏臉潤紅嬌豔,一雙杏眼水靈靈地看著他,遙若繁星:“周祈,我們要一起去章西市。”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薑晚婉如夢驚醒一般,對上他冷峻的眼眸,周圍都沒有人,她也不想閉著眼睛說話了。
“周祈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還沒說什麼呢,你急什麼。”
這麼多年他想問的太多了,想做的太多了。
“我覺得沒有什麼可跟您這樣的大人物說的——”薑晚婉轉身要走,卻被製住了手腕,“你乾嘛,放手。”
周祈輕笑一聲,“五年了,薑晚婉。你還是隻會說走就走這一招嗎?”
薑晚婉儘量平複自己的心情,壓抑著情緒。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卻是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毫不吝嗇的笑了起來。
好一會才道:“那好,薑小姐——”他屈指點了點薑晚婉左胸脯上的工牌,上麵寫了基本信息,輕佻道:“顧客就是上帝,你不應該滿足你的上帝一切需求嗎?”
薑晚婉醞釀怒氣,周祈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他之前從來不會這樣……這樣輕浮。
他此時的眼神帶有一種挑逗的意味,薑晚婉此時就像是被他認定的獵物一般,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好。
五年老天依舊眷顧,少年長成,白襯衫與下裝褲子一絲不苟,扣子嚴緊的扣到最上方。褪去了一些年少時的稚嫩,增上了幾分成熟男人的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