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牙看著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把奪過紙條。
在手中揉搓成團，往後一丟，身後的眾妖見這一幕，也都驚呆了，瞠目結舌。
率先反應過來的狼妖和熊妖兩妖都朝著那被拋出來的紙團，撲過去。
這好歹也是五百靈石。
值老鼻子錢了。
“說不說實話，彆怪本小姐不客氣！”
隻在眨眼之間。
顧月牙就來到了燈香會老板的身前，一手掐住老板的脖子，將老鼠妖就往身後的屏風抵。
“…貴客…咱們有話好好說…？”
好歹是見過世麵的，老鼠妖賊眉鼠眼，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討好道。
在道觀耳濡目染久了。
這算卜六爻八字之術，他也略通一二，不過嘛，這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你耍我呢？”
“那上麵的東西說了跟沒說一樣。”
“彆以為本小姐是很好欺負的。”
從小到大，她顧月牙就沒受過這種氣。
“小人知道的也隻有這麼多了，多的就沒有了，不過這天地運轉，我也能窺探一二。”
這燈香會的老板說話跟打啞謎一樣，顧月牙略微遲疑，見他話裡有話，就鬆開了攥住他衣襟的手。
“有話直說。”
“我這個人最不耐煩了，沒什麼興趣看你在這跟我裝聾作啞。”
顧月牙拍了拍自己的手，雙手環胸的站在一旁，隻見那道士打扮的老鼠妖打開了自己的折扇，裡麵藏著的三枚銅錢。
“我這就為兩位貴客算一算。”
“不過，事先說好了，此乃窺探天機之密，有損陰德，小人可親自不多出手，這價錢……。”
欲言又止。
自然不難猜出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不就是要錢嗎，本小姐什麼都沒有，唯獨這錢有的是，家中不過小有餘財，你趕緊算。”
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顧月牙，絲毫沒有這方麵的顧忌。
“要是你算的不如意，那本小姐就教教你什麼叫耗子見貓！”
老鼠妖收斂了笑容。
不過，他對自己的算卜之術頗有信心，這些年，可從未出過錯。
隻見三枚泛著銅色的銅錢從空中落下，落在桌子上，方位不一。
顧月牙看的雲裡霧裡。
“忘情山，無門。”
看了一會兒，燈香會的老板悠悠說出了這五個字。隻覺得，這其中因果巨大，乾瘦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一手將銅錢覆蓋住。
連忙將銅錢收入袖中。
“小人能透露的也隻有這麼多了，再多，必然牽扯諸般業障。”
忘情山乃是妖界一塊無主之地。
也是昔日鐘靈神山的部分殘骸，隻不過，失去了靈性的忘情山，已然變成死物，山上唯有土壤滋養的樹林鬱鬱蔥蔥。
卻不見任何妖物往上麵棲息。
無門。
這究竟什麼意思？顧初伏心中隱隱約約有呼之欲出的答案。
無門。
她手指緊緊攥緊，到直至泛紅泛白，緊咬著嘴唇。
白色的袖子，被白色的護腕綁住，但她仍舊能感受自己手腕正在，微微顫抖。
她不是魔，必然不會知道魔族打開通道連接的辦法。
“天上地下，隻要我想去，那便去得。”
顧初伏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和顧月牙麵前的燈香會老板。
“無門，我便開一扇門。”
老鼠妖對上那雙難過的眼睛，涵蓋了太多難以言語的情緒。
她懷中抱著一把劍，腰間彆著一把劍，看著形單影隻，卻又似乎有人與她並肩同行。
跨出木門檻，隻剩下一地碎掉的月光。
“這小姑娘怕不是魔怔了，忘情山那地方，聽說邪門的很。”
“就是啊，前幾天…還聽說山裡傳出吃妖怪的謠言，唉，咱是不敢去。”
剩下幾妖竊竊私語。
那燈香會的老板卻是眯縫起眼睛，如果他剛才看的不錯，這其中一位姑娘身上帶了兩把佩劍，來頭怕是都不俗。
儘管，劍刃並未出鞘。
但像他這種久經風霜，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其中的貓膩，那把銀白色劍鞘的長劍，看劍柄就知道氣息尤為古老。
想來應該不是近百年來所鑄造之劍器。
但那劍鞘應當是後來配的，銀白色的劍鞘上麵有魔氣腐蝕的痕跡，深淺不一的墨色，反而更增添了幾分邪性。
而腰間那把佩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不過，隻單看其外表，也知道出自大家之手。
這妖身份肯定來頭不俗。
……
“那妖怪說幾句你就信了，顧初伏，咱們得先打探清楚，再說…又沒透露那魔族具體的去處。”
“說不定他還在這城內，待我派他們去找，一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
連忙追出去。
這巷子裡擁擠，也有不少趕路匆匆的妖族打這過，妖多眼雜。
顧月牙怕自己一個不長眼，就看不住顧初伏，她要是丟了，自己回去又要挨父王的罵。
聽到身後顧月牙的聲音，顧初伏頓住腳步，剛想回頭看去，就見自己的前方，一個身材渾身蓋著黑色鬥篷的人影從對麵路過。
敏銳的嗅覺，讓顧初伏察覺有些不對勁，這人身上塗了不少混雜的氣息，倘若不是她留心。
普通妖族根本不會在意。
若隻有一種，或者兩種以上的氣息，那也實屬正常，但這樣混雜的太多了，不得不讓她起疑。
眼前這抹黑影，想來必定不是妖族，妖族對氣味敏感至極，隻有妖族之外，卻又想混進妖族之中才會乾這種事。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來曆。
顧初伏知道自己行為過於魯莽，可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倘若真的是魔族，那麼將手中的聽雷劍倒賣出去之後。
冒著這樣大的風險。
畢竟會在這妖界城中休憩幾日，才買自己所需要的物品，倘若不是手頭發緊，亦或者是想甩掉這甩燙手山芋。
魔族絕對不會發賣這把劍。
思慮隻在片刻之間，顧初伏就做出了決定，抽出手中的聽雷，紫色的電光一閃，顧初伏覺得這種感覺甚是熟悉。
就像是師姐在自己麵前拔劍。
劍刃橫擋在那抹黑影前行的方向。
跟在後麵的顧月牙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呆愣，不知道顧初伏是鬨的哪一出。
但出人意料的並沒有那抹黑影生氣的斥責聲，他反而是心虛的往後一躍，眼神看著旁邊的巷子，一腳踩踏上去。
腳尖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