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五雷轟頂。
顧初伏聽得心臟絞痛,緊咬著唇瓣,捂住耳朵,表示自己並不相信這件事實。
“不可能,師姐會沒事的,師姐肯定會沒事的。”
自欺欺人。
顧初伏指甲刺入掌心,疼痛讓自己略微回神。
“你思慮過剩…對身體恢複沒有好處,還是先安心養傷吧。”
顧茗知道她心中擔憂,輕聲安慰道。
“月牙兒素來脾氣衝,你無需和她多計較。”
言語之中都是讓自己不要擔心,顧初伏側過頭去,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狀態太差,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的去思考問題。
歎了口氣。
“我明了,多謝狐之一族的救命之恩。”
“來日…必定報答。”
窗外明媚一片,竹簾飄動,能夠聞到空中那股淡淡的幽香之味。
一定還有彆的方法,去往魔域。
一定還有彆的辦法,可以去幽冥水溪。
隻要自己還活著,那就一定會找到師姐。
她是主角…她怎麼可能會死。
她不會死的。
見顧初伏冷靜下來,顧茗也就放心了許多,情緒低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時之間接受不過來這諸多,也尚可理解。
“那先告辭了,有事,過來找本王便可。”
堆積的事務繁忙,顧茗已經是忙裡抽閒過來探望顧初伏。
見著自己的父王從寢殿內走出來,顧月牙雙手支撐著,蹲坐在長廊上,尾巴隨意的拍打著。
她好奇的回頭張望著。
“父王,跟她說什麼了?”
剛才自己語氣有點衝,顧月牙這時候略微有些後悔,可是又拉不下臉,馬上去道歉。
於是隻能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的父王。
“並未說什麼,隻不過是勸慰了幾句,月牙兒以後性子莫要這麼急躁,她畢竟是傷者,心中擔憂師姐師尊,也是常情。”
“哦,我知道了,父王……”
原本還想犟嘴。
可以一想,自己好歹還有父王母後,可顧初伏隻有師尊師姐,自己還有櫻宮這麼多狐狸可以陪自己玩鬨。
那確實是顧初伏更加可憐一些。
“好啊,我們月牙兒長大了。”
顧茗看著她的背影,輕聲一笑。
……
灼熱。
無窮無儘的灼熱。
沈鏡君隻覺得全身似乎被烈焰炙烤,熱浪一層一層,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內乾涸的丹田,終於充盈了一絲靈氣。
睜開眼睛,自己似乎在一座巨大的骸骨之下,白骨森森,猶如長廊一般,蔓延數千裡。
倘若自己不是修為已然到了元嬰,估計此時此刻早已被這炎熱給煉化,手指撞在地上,連地上的沙石都燙手。
硬生生要把人燙出一層皮。
這…是哪兒?
沈鏡君隻能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見過師尊最後一麵,幸好…初伏被師尊帶出去,若是在這兒,肯定凶多吉少。
擦了一把,臉上沾到的塵土。
沈鏡君感受不到聽雷的存在,無論如何喚回,仍舊沒有一點反應。
但她的心脈沒有受損,想來聽雷隻是遺落不知在何處。
緩了一陣,沈鏡君抬起頭來,隻見這具巨大的骸骨並不像是蛇,反倒更像是蛟或者是龍。
難道這裡是幽冥水溪的地底,怎麼會像熔爐一樣,沈鏡君站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微微敞開,發絲淩亂,鼻梁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
想來應該是墜落的時候,被碎石劃傷。
手握在白骨上,卻還是散發著陣陣溫熱,沈鏡君能夠感受到…這骨頭之中,竟然隱隱約約有一股淡薄的龍氣。
這是龍塚?
目之所及之處,儘是黃沙蔓延。
原來讓這世間所有修士心動發狂的火龍的龍塚,儘在此處。
沈鏡君苦笑一聲。
她該感謝這天大的機緣嗎?
連無數大能傾儘一生都找不到的龍塚,自己究竟該如何才能出去,抬頭看天空是灰暗的一片。
沒有任何縫隙。
顯然是火龍死之前,不希望自己的屍骸被人發現,用了龍族的秘法,在這靜靜死去。
現在就連聽雷都不在自己身邊,沈鏡君無法保證,這秘境裡究竟還存在什麼樣的怪物。
龍氣有威嚴之態,真龍生前能夠吞雲駕霧,縱火縱雨,萬獸景仰。
但與此同時,龍氣自然也會吸引對此垂涎欲滴的不軌之徒,多少人夢寐以求以龍族的鱗片和龍骨鑄造而成的法寶。
因此。
沈鏡君不能斷定這秘境,就是安全的,或許下一秒,就會有山鬼,亦或者是魔域中不知名的怪物。
思及此處。
就聽得耳邊一聲嗡鳴,有什麼東西似乎想抓住自己的腦袋,沈鏡君微微側頭,躲閃及時,腳步挪移,抓著龍骨就躲在巨大的肋骨後麵。
背脊靠著有些溫熱的龍骨。
“吱吱吱吱!”
鐵鏈聲響,伴隨著尖銳的聲音,沈鏡君閉眸凝神,用自己的神識查看究竟是什麼怪物。
隻見穿著一身破爛衣袍的魔族牽著一隻說不出名字的怪誕生物。
似是猴子,卻又不像。
方才,應該就是那東西襲擊了自己。
“敢問閣下什麼來頭?”
背後聲音響起,那穿著破爛黑袍的魔族開口,聲音尖細,沒有雄性魔族的粗獷。
沈鏡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之前長出來的那對角,或許是因為自己太過虛弱,又消失不見。
“閣下為何要畏畏縮縮,既然來到了我們的地盤,那就不妨亮出真身,也算以表誠意。”
咄咄逼人。
沈鏡君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戀戰,再打下去,吃虧的終究是自己,身體過於虛弱,就連本命法劍都丟了。
隻能先拖住此魔族。
於是,從龍骨後麵站了出來。
“我本無意闖進此方秘境,還望諒解。”
她態度恭敬,可一雙眼睛裡的神情卻是晦暗不明。
在看到眼前人的相貌之後,魔族大吃一驚,雖然沒有那雙角,可這人的相貌與江流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那日他還特地讓大家看了畫像。
“你是…混沌古神的後裔?”
一句話。
讓沈鏡君皺著眉,在魔域裡,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和自己這樣說過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見那魔族單膝下跪。
“剛才是我唐突,還望大人諒解!”
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不可謂不大。
沈鏡君並未言語。
她總覺得這之中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