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做不出決定,師尊去幫你回絕。”
手指攥緊成拳頭,項星竹這番話直接讓顧初伏頭腦風暴。
等等,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為什麼師尊的眼眸看起來如此悲傷,就像是經曆過離彆之苦。
“師尊,是師姐太擔心我了。”
“…所以才會提出這個要求。”
顧初伏在腦子裡搜刮著語言,不想讓事態繼續嚴重下去。
“擔心,你真是被她賣了,還替她數錢。”
“初伏,為師知道你和明潭關係不好,經常有摩擦,我當初收下她,也見她是個好苗子,想著為振興師門履行我的職責。”
“我不想你們兩個繼續這樣糾纏下去了,倘若…你真想回狐妖一族,我同意。”
項星竹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顧初伏的身世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故人故去之時,將這孩子托付給她,從未養育過孩童的項星竹也是手忙腳亂。
小時候的打鬨。
本想著長大些了就好了,時間證明也確實如此,兩人之間的矛盾不會再放到明麵上,偶爾有些摩擦項星竹也能理解。
可現在這樣,事情的發展就是有些超乎她的意料。
明潭…是在赤裸裸的報複,實在怪她這個師尊偏袒顧初伏。
可她沒法子。
隻要看見顧初伏的模樣,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她就會想起自己前半生的荒唐事,自己的猶豫不決,葬送了友人的性命。
如今,不能再遇事不決下去。
“你先去擂台,之後的事我來處理。”
項星竹心中一沉。
沈鏡君的性格她清楚,雖說對妖族不是恨之入骨,但也秉持著很重的偏見,卻不知為何知道了初伏的秘密。
卻仍舊就能夠如此淡定。
“師尊…師尊…”
顧初伏跟在後麵,項星竹卻沒有停頓的意思,她不希望事情再嚴重下去,倘若真的和沈鏡君簽訂了靈獸契約,那麼顧初伏麵對的不僅僅是任人差遣的後果。
多數人把狐妖當成自己的…。
“顧初伏是吧,彆跑了,到你了,快上場。”
剛剛闖進來,顧初伏看到項星竹的衣袍一角,就被一名老者攔去了去路,那人麵容嚴肅。
“彆磨磨蹭蹭的。”
“晚點上場,就算默認投降。”
……
項星竹找到了在房間裡換衣服的沈鏡君,上場要換比賽專用的服飾,明日的弟子長袍有些束手束腳。
沈鏡君剛把自己的衣服疊好,就見師尊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明潭,師尊知道,把初伏嬌養成現在這跋扈的樣子,是師尊的錯。”
舍不得對她動怒,也舍不得讓顧初伏受懲罰,心裡一直偏向是顧初伏。
“你如果心裡有怨氣,師尊就把初伏送走,你們此生再也不用相見。”
項星竹少有這樣同她說話的時候,從記事起項星竹就很少在峰上,不是在雲遊,就是在拜訪其他宗門,處理宗門事務。
幼時,項星竹總以為徒弟之間的矛盾能夠和好。
卻不想發展到這種地步。
將來還是她這個做師尊的,沒有師德。
她說的對。
自己這樣古板,又優柔寡斷的人。
又如何教書育人呢?
正是因為蹉跎,正是猶豫。
項星竹錯過了太多東西。
可卻還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了自己。
“師尊,才是最不關心初伏的人,師尊可知道師妹為何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甚至連她被奪舍了都不知道。
沈鏡君閉眸一笑,不過她相反覺得現在的顧初伏很好,像真正的狐狸一樣。
偶爾狡黠,偶爾犯蠢。
“師尊總是在用數不儘的法寶和溺愛填滿師妹,可盛極必衰,物極必反。”
“這件事,由師妹做定論。”
少有的,這是項星竹印象中自己的大弟子,第一次反抗自己的命令。
不卑不亢,額頭上綁著黑色的抹額,沈鏡君將自己的弟子常服擱置在木櫃之上。
打完擂台之後,還要在這更換弟子服飾。
“明潭,當真連師尊的話誰都不聽了嗎?”
項星竹看到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大弟子,身軀越發抽長,如同春風拂過的柳條一樣,意氣風發,蓬勃生長。
“我敬師尊,可…初伏是她自己。”
用著極儘哀涼的眼神看著項星竹,沈鏡君內心卻是無動於衷,這樣的苦肉記戲碼。
從前她不屑於用,顧初伏經常拿這一招懲治自己,可久而久之卻發現用儘計之人,並不是在用計謀的本身牽製彆人。
就像美人計。
倘若是一個坐懷不亂之人,那也無用。
若是貪酒好色之徒,便能牽製,請君入甕。
兵不厭詐。
情之一字,讓人衝動,讓人失去判斷的理智,也讓人淪陷。
這番話果然令氣勢洶洶的項星竹冷靜了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詭異。
“師尊,現在到了師妹上台比賽的時候,師尊不去看看嗎?”
依舊是那副恭敬謙卑的態度,沈鏡君早就習慣了這宗門裡的一切,她從小在這兒長大。
“看來我是說服不了你,明潭,那可是你師妹,你怎麼能強行讓她和你簽訂契約,你知道…狐妖一族會有克製不住的天性。”
“尤其在你是她主人的情況下,你不能這樣…明潭,你不能這樣。”
過往的一幕幕在自己眼前閃過,項星竹雙手顫抖,不知自己是因為自己大徒弟的這番話氣急火攻心,還是因為想到了過往的種種。
“她的天性,我能滿足她。”
“師尊,就像小時候那樣,我也能夠滿足師妹欺辱我。”
沈鏡君眼裡有著癲狂,從最開始的一親芳澤,她便徹底愛上了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從顛倒世間常理那一刻開始,沈鏡君便就已經無可自拔了。
項星竹向後退了幾步,幾乎跌坐在椅子上。
看來把顧初伏送出宗門刻不容緩,沈鏡君終究是沒有忘掉幼時的事情,可她到底究竟是何時發現顧初伏的身份。
有這樣的把柄,明潭想怎麼差遣顧初伏都可以。
那是她最厭惡,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情就是自己是一隻妖還是一隻狐狸。
沈鏡君聽著外麵的喝彩聲,不絕於耳。
想來已經進行到精彩的部分了。
她對現在的顧初伏很有信心,絕對能夠勝出大部分人,那些功法都是她手把手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