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

六月、七月，又是比較忙碌和驚險的兩個月。

爸爸又要去外麵玩“拆遷術”，他邀請你。你拒絕：太熱了，不想去。

他難過地皺起臉，假哭著走了。

……

你蹲在教學樓的角落，觀察地上好像不知是被曬暈還是摔暈的昆蟲。

灰原雄躡手躡腳地靠近，抱膝蹲下：“是蟬嗎？”

“有點像。”

“唯唯子喜歡甜口還是鹹口？”

“甜口吧。”

“哈哈和五條學長一樣啊！我剛剛問了夏油學長，他也說了。”

“其實鹹口也可以。”

“那我都買一點！不要蹲太久了，小心頭暈哦。”

“好的。”

灰原哥哥回宿舍收拾東西了。

你準備再觀察一小會兒。

忽地聽見了好久沒見到的夏油哥哥的聲音，在和從未見過的金發姐姐交談。

你隻聽明白了點隻言片語——治本療法？

下雨了！你蹲到腳都麻了，緩了好一會兒，躲進了走廊下。

雨停了，金發姐姐開著摩托，朝你眨了眨眼睛，甩了個飛吻。

夏油傑起身打開了窗，大手撐在台麵上：“唯唯子。”

他披著頭發，聲音有些疲倦，就算很累，也很禮貌地跟你打了聲招呼。

你掏了掏口袋，摸出管家叔叔塞的糖果。

夏油傑擺了擺手。

那隻昆蟲堅強地爬回陰影裡，力氣恢複後飛起來，在椅子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又重新回到了樹枝上。

你將糖硬塞給他，聲音蓋過蟬鳴：“夏天總會過去的！”

夏油傑垂下眼，沉默許久，才恢複成以往溫柔的樣子，輕輕地揉了揉你的頭。

“要喝什麼？”

*

灰原哥哥喝了一口水，跟你講著多虧了爸爸和夏油哥哥來得及時，自己差點死掉！

你大概是聽懂了：任務情報出錯，是灰原哥哥和七海哥哥目前還解決不了的咒靈。

他咕咕地又大喝了一口：“唯唯子以後要來高專上學嗎？”

“應該吧。”你說。

大家最近都很忙，今天陪你過周末的是灰原雄。

灰原哥哥胃口真的很好誒，他咽下嘴裡的飯：“我家也有個妹妹。”

他比了比：“大概這麼高了。”

大眼睛看向你，認真道：“唯唯子還是再多考慮考慮吧。”

你點點頭，普通女高的日子也很幸福。

*

八月，是比較開心輕鬆的一個月。

爸爸向已經晉升為校長的夜蛾叔叔提議：“集體去衝繩休假！”

夜蛾叔叔皺起眉，剛想說什麼。

“我們再不休息就要猝死了！！”

五條悟大聲抗議道，他指向夏油傑：“看看傑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又指向七海建人：“娜娜米的臉都凹進去了！”

最後指向你，停頓了一下。

他走過來高舉起你的雙手，憋出一句：“唯唯子沒去過！”

說什麼一定要彌補唯唯子的遺憾！

明明是自己還想去吧！

*

台風導致機場臨時關閉，你們多留了一晚。

夏油傑不知道跑去哪裡了，五條悟勸說著家入硝子一起打《桃太郎電鐵》。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交換看對方拍的風景照片。

你跟爸爸說了一聲出去看看。

五條悟擺擺手：“手機帶著，彆走丟了。”

白天還是湛藍色的海，晚上黑漆漆得像會吞人。

夏油傑蹲坐在礁石上，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

【最近好像沒怎麼看見夏油哥哥？】

【可能是覺得要追不上爸爸了，躲到哪裡哭去了吧。】

明知爸爸在開玩笑，你還是把手電對準了那邊，不會真的在哭吧？

“夏油哥哥?”

夏油傑轉過身，影子淹沒進海裡：“是唯唯子啊。”

他沒有哭，臉上還掛著笑容。

他貼心地拉住你提醒道：“不要坐邊邊上。”

海浪聲一陣陣的。

你小聲地開口：“夏油哥哥是想殺掉所有非術師嗎？”

【把非術師都殺光就好了吧。】

夏油傑歎了口氣：“你聽到了啊。”

你在這時候回答了他上次的問題——

【為什麼不喊悟哥哥？】

“世界上有擁有咒力的爸爸，也有無咒力的爸爸。”

“世界上有無咒力不打人的爸爸，也有有咒力打人的爸爸。”

像繞口令一樣。

“以前的爸爸會打人。”

“現在的爸爸不會打人。”

“上一個爸爸有時候不好，不代表下一個爸爸也會不好。”

“不管爸爸有沒有咒力，我都希望他一直對我好。”

“但、但他也有對我不好的權利。”

“‘唯唯子’想殺‘爸爸’，我攔住了。”

“因為上一個爸爸，所以討厭所有的爸爸，對爸爸來說，不公平。”

爸爸給了你現在安穩幸福的生活，你會一輩子對他好，報答他給他養老的！

不知道是什麼隨波起伏，在黑暗裡泛著微光。

“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不公平。”

所以，不要殺光所有非術師好不好。

山路打掃落葉的婆婆很好。

食堂裡打飯菜的阿姨很好。

便利店裡收銀的姐姐很好。

警視廳維護你的警察很好。

五條家關照你的叔叔很好。

……

“去年問過哥哥，咒靈吃起來是什麼味道，你說是抹布味。”

“‘唯唯子’沒出現前，‘爸爸’跟我玩的另一個遊戲就是咬著抹布不許哭出聲音。”

“因為太痛，所以之前忘掉了。”

“我們現在是共享秘密的人了！”

你吸吸鼻子，覺得有點冷了。

“回去吧，夏油哥哥。”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