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不知道他的小助理什麼時候偽造了這個身份信息,但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重罪,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小穀,沒想到你這麼大膽,還偽造了雄蟲閣下的身份信息,這個看著可真夠逼真的。”
他算是知道了,他的助理就沒有一個正常的。這個新助理平日裡看著沒什麼出格行為,實則是個膽大包天的法外狂徒,竟然敢偽造雄蟲身份還光明正大地亮出來欺騙高級雄蟲。
他想說穀呦遠幾句,勸他還是要當守法公民,可是想到穀呦遠冒這麼大風險也是為了他,他這話就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寒了穀呦遠的心。
他真的被穀呦遠感動到,心裡暖暖的,雖然他們兩個沒認識多久,但穀呦遠就肯這麼幫他,他真摯地表達謝意:“謝謝你小穀,這個月我私人多給你二十倍獎金。不過這麼做還是太危險了,很容易被發現。今天他要是堅持扒開你的衣領查看蟲紋就糟了,所以以後還是儘量不要這樣了。”
楚總不是舍不得給穀呦遠更多的錢,隻是獎金尚且可以算作是對他助理工作的認可,但巨額的金錢卻是帶有一絲上位者高高在上用錢財一次性買斷恩情的齷齪。
他看蟲還算準,如果穀呦遠是一個逐利之蟲,那他會用穀呦遠想要的任何他能提供的錢財利益去回報恩情,但是穀呦遠一片赤誠真心,他能回報的也隻有真誠以待。他會儘他所能,提供機會讓穀呦遠在職場成長,將自己的經驗、認知和心得毫無保留地教給穀呦遠。
穀呦遠點點頭,沒有解釋什麼,畢竟他真的是雄蟲,他不想編些謊話欺騙楚總,既然現在楚總誤會了,他也就不用多說什麼了,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當然,對於楚總願意給出二十倍獎金而不是僅僅口頭感謝的行為他還是深表認可,他的月度獎金本來就不少,多出的二十倍獎金算下來不是個小數目,雖然是他幫了楚總,但是他現在都有點感動了。畢竟老板們往往認為下屬做出什麼貢獻都是理所應當的,最擅長的就是口頭畫餅,空頭許諾。楚總能拿出真金白銀表達感謝的行為讓他對楚總的好感度倍增。
楚總經此事也對穀呦遠好感大增。之前他因為接連遇到了幾十個不靠譜助理都有點杯弓蛇影了,所以剛開始他並不是很信任穀呦遠,總擔心穀呦遠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就又會像前麵幾個助理一樣做出什麼震驚他三觀的事或者給他惹出些麻煩來。但是現在,他的觀念有所轉變,穀呦遠在他這裡不僅僅是一個工作能力可圈可點的下屬,也成了一個值得信任的蟲。
他覺得他前任助理、前前任助理、前前前任助理、還有再往前的助理們給他留下的心裡陰影正在被穀呦遠這個靠譜的助理治愈。
隻不過穀呦遠這次騙了晁凜軒,之後要小心避免兩個蟲見麵,以免被發現真相,害了穀呦遠。他不想穀呦遠因為冒充雄蟲被送進雄保會,如果這樣的話他不僅會很難過愧疚,而且他也真的很難再有勇氣去等下一個靠譜助理出現了。
穀呦遠不知道楚總心裡還正擔心他之後要是和晁凜軒碰上怎麼辦,他隻覺得這件事終於解決了,他保全了楚總的身心安全,他的助理職責又是完美實現的一天。
就是楚總身上的青草香氣總是縈繞在他的鼻尖久久不散讓他心神不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近距離扶著楚總久了,香氣沾染到自己衣服上的緣故。那種清爽的香氣若隱若現,像是一把小刷子,掃的他心間癢癢的。
這導致他當天晚上非常突然地夢到了楚總。楚總在夢中的狀態和過敏的時候一樣,不僅兩邊臉頰紅紅的,眼睛水潤迷離,連耳朵和脖子也都紅紅的。
經過上次酒宴的事,楚總變得比以前更看重穀呦遠,陸陸續續將一些重要事務也先交給穀呦遠預處理,連去穀呦遠前公司處理收購後的調整事宜也帶著他。
“我記得你之前就是在至聖集團工作吧?”楚總停下手頭的工作問穀呦遠。
“是的,我在的那家公司剛好今年被咱們公司收購。”穀呦遠回答。
“那正好,這周我要去和那家公司的高層開會,你熟悉那邊的情況,就和我一起去吧,之後可能會讓你負責你原先部門的員工調整方案。等會議結束後你先整理一份調整方案出來給我看,如果沒有彆的情況,可能就按你的方案處理了。”
“我不需要避嫌嗎?”穀呦遠驚訝這個決定,楚總難道不怕他趁機公報私仇嗎,畢竟他在上家公司不是主動離職而是被裁員的。
楚總笑笑,“我相信你,如果你覺得不行的蟲肯定有他的問題。再者,也不是說這件事完全就交給你了,總公司這邊派過去的幾個管理蟲也會做一個調整的。”
楚總都這麼說了,穀呦遠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他並不抗拒這份差事,相反,他還很期待這件事後續的反應。
他得承認,他也是俗世中的一員,無法超脫物外。努力工作為公司創造了不小的價值,卻被公司毫不留情地裁掉,他內心多少也有些窩火和憋悶,更彆提之前陷害自己的小薑卻步步高升,在最後一段時間裡抓住機會就對自己冷嘲熱諷不吝奚落。
而現在,還留在公司的那些原同事們,他們的命運很大幾率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等到轉天他和楚總就去了前公司開會。
穀呦遠之前無數次進出前公司的大門都是以一個小職員的身份,上麵壓著無數的領導和前輩,工作上的話語權很少,被輕視的時候居多,自己的前途也完全不受把控,隻能唯唯諾諾聽從上麵的吩咐,兢兢業業一刻也不敢停息的乾活,努力做出成果,即使是這樣,最後也是被公司裁員的下場。
現在他跟著大老板視察分公司,甚至有了對原部門生殺予奪的員工調整大權,他就又是另一種感受了,他第一次發覺狐假虎威的感覺還真是全身心的舒爽。
還沒有到公司,一群以往見都難以見到的高層領導就已經等在門口。路過的員工都偷偷朝這邊打量,竊竊私語討論究竟是哪來的大領導視察,竟然出動了這麼多高層在門口等候陪同。
過去高不可攀的大領導們,此時都滿臉堆笑搶著和楚總介紹自己的情況,連對著穀呦遠也是一副熱情客氣的態度,絲毫沒有將他看作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助理而敷衍對待,甚至還暗暗捧著他,以期待他能在楚總麵前美言幾句。
不少高層在聽到楚總介紹穀呦遠是他的助理後,都恭維:“穀助理真是年輕有為意氣風發,不愧是能跟在楚總身邊的蟲。”
“是啊是啊,穀助理看著可比我們年輕的時候強多了,也多虧楚總教導下屬有方。”
“……”
穀呦遠原來的部門副總裘總現在已經是部門正職領導了,因而有幸陪同高層們一起迎接楚總。他顯然還對穀呦遠有印象,看到穀呦遠跟在楚總身後頗為震驚,他沒想到穀呦遠在被裁員離開公司後搖身一變,跟著新的大老板又回到了公司。
以前,穀呦遠隻是部門裡新來的小朋友,他把穀呦遠看作可有可無的存在,遇上了得是穀呦遠主動和他打招呼,他回不回應的都得看他心情。
現在,穀呦遠成了楚總的心腹助理,連到下屬公司開會也帶著他,而他隻是一個分公司的部門總監,要是再遇上了穀呦遠,就得是他主動上前和穀呦遠打招呼問好了。畢竟穀呦遠現在時刻跟著大老板,難保他要是記了什麼仇再去和大老板告上他一狀,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試圖和穀呦遠攀扯上以前的交情,雖然他根本沒有和穀呦遠有過多少接觸,唯一一次相關,也是簽下了把穀呦遠裁員的同意書。
“沒想到我以前竟然有幸和穀助理一起工作過,現在想來,當時穀助理在一眾員工中也是出類拔萃,徐總還專門在部門裡誇過您,讓我印象深刻直到現在。可惜後來陰差陽錯沒有機會繼續共事,實在是我的遺憾。”裘總握住穀呦遠的手不斷恭維。
穀呦遠也笑著點頭,他和裘總並沒有什麼過節,現在更沒有利益衝突。裘總既然笑臉相迎,他也不會駁了裘總的麵子:“裘總,哪裡的話,當初還要感謝您的關照,以後都在楚總手下,咱們還會有一起做事的機會的。”
裘總見穀呦遠識趣,也開懷大笑:“正是正是,今天您跟著楚總來,如果待會還有時間的話,歡迎您再回到部門裡看看。”
穀呦遠爽快答應了。
周圍其他的高層見裘總和楚總身邊的親信助理熟絡地聊天,並不知其中情由,都羨慕裘總這麼快就有機會搭上楚總這邊的線。
也有不少蟲見裘總對著一個助理都高高捧著,內心對他逢迎上級的行為不屑,互相對視幾眼,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等到楚總和高層們開完會,已經臨近下班時間,楚總乾脆直接放穀呦遠下班。裘總見此連忙邀請穀呦遠回部門裡去坐坐。
所謂衣錦不歸鄉如錦衣夜行,穀呦遠欣然同意。
還沒進部門辦公室,就聽見裡麵同事三兩聚集在一起討論今天大老板來視察的事情。
有的蟲消息靈通,爆出了一個大瓜:“聽說有個前不久離職的同事當上了大老板的助理,這次跟著大老板一起來公司開會呢。”
另一個蟲驚訝:“前不久離職的,那不就是被裁員的嘍。”
“嘖嘖嘖,也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剛把彆的蟲裁了,他就直接跳到總公司還到了大老板身邊,得了,這下部門總監怕是也要看他臉色了,不然可不得叫他給穿上小鞋。”有的蟲幸災樂禍,左右這不關他的事,他樂得看領導們的笑話。
“年度爽文啊,我怎麼就沒碰上這種好事。”有的蟲恨不得以身代之,也體驗體驗被前領導恭維討好的快樂。
有蟲嗤笑:“就你,怕是出去了連工作都找不上,還提什麼到大老板身邊。”
“你不也差不多。”
“……”
“咳咳。”裘總發出響動提醒底下的蟲注意點,他們現在議論的對象可正在他身邊呢。
裘總帶著穀呦遠走進辦公室,原本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偶有幾個沒注意動靜還在說話的也被旁邊的同事提醒,所有蟲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剛進門的兩個蟲身上。
留下的這些老員工基本都認識裘總和他身邊的蟲,那個蟲就是之前和他們一起共事的穀呦遠。萬萬沒想到,剛剛提起的幸運蟲就是從自己部門出去的。這下誰都不做聲了,都在腦子裡回想之前自己有沒有得罪過他。不由感歎,真是風水輪流轉,莫欺少年窮。
裘總微笑地向大家介紹:“想必大家也都認識,穀呦遠,咱們部門之前的同事,現在是總公司楚總身邊的得力助手。大家歡迎穀助理回來!”說完他就帶頭鼓掌。
其他同事不論是真心歡迎還是裝個樣子,也都滿麵笑容,熱情地為穀呦遠的到來鼓掌。還有幾個同事知道小薑和穀呦遠恩怨的,都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熱烈的掌聲中,小薑坐在工位上神情木然,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機械地跟隨同事們鼓掌。他的臉色一片慘白,視線穿過前邊的同事,盯著站在那備受矚目的穀呦遠死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