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準備(1 / 1)

“所以,這就是預言?”

空的表情有些古怪。

“這就是預言。”羅摩點了點頭,“海水淹沒楓丹,楓丹人溶解,水神在王座上獨自哭泣。”

“現在海水已經淹沒楓丹了。”

“我拜托那維萊特,將一些不配得到拯救的罪犯保留亞種生命的身份,讓海水淨化他們的魂靈,達成預言的第二段描述。”

“而在預言的某一部分,要求民眾共同審判水之神······”羅摩的笑容玩味,“這段預言被我給承擔了。”

“民眾積蓄怒火,並且印證我的罪孽,不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麼?”

“唯一可惜的是,審判是雙方的角力,他們想要在正義上審判我,我同樣可以通過仲裁,裁決他們的不義。”

“至於說水神在王座上獨自哭泣,有一點芙寧娜說的沒什麼問題,就演技來說,芙卡洛斯並不適合登台表演。”

祂揶揄說,“這也難怪,畢竟過去的五百年,祂都隻是藏在諭示裁定樞機裡做自己的事情,從未在民眾麵前做任何的事情。”

“好在我們有更合適的演員了。”

羅摩看向了芙寧娜,“芙卡洛斯和那維萊特相繼在災難之中死去,從出生開始就蒙受祂們庇護的你,有去大哭一場的想法麼?”

“剛好,我們腳下就是你最習慣的王座。”

“這不是鑽空子麼?預言還能夠一條條去完成的?”派蒙瞪大了眼睛。

預言不是這樣的東西吧?

你儘力去做了某種努力,但最後這些東西卻還是一切按照命運的安排,如期降臨在伱的頭頂,絲毫沒有任何的停滯或者遲疑。

但羅摩展露了預言的另外一種玩法。

祂不是抗拒預言的降臨,而是針對預言的每一種描述,都去主動的做出迎合,幫助預言按照天空島的命令如期降臨。

稱得上是句句有回應,唯一的問題是,每一句回應都是打了折扣的。

你說海水淹沒楓丹?

可以,但隻能淹沒一小會兒哦,你可得儘快平息才行。

你說所有的楓丹人都會被海水溶解?

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楓丹人有兩種類彆,一種是正常的提瓦特人,一種是厄歌莉婭製作的亞種人類,我完全按照你的命令,讓所有的人類亞種都被溶解了,可那些正常的提瓦特人,他們就不能夠接受這種命運了。

畢竟,這個時期楓丹也還有其他國家的人在這裡生活的,你要讓變成正常人的楓丹人溶解,那這些異國人也得被溶解了,這就不公平了,所以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而現在,你還要水之神在神座上哭泣。

你是老大,你說了當然是算的,你讓水之神哭,我們不會讓水之神笑。

可這個時期的楓丹有太多的水之神了,芙卡洛斯是水之神,祂的半身芙寧娜自然也算,羅摩也是水之神。

你要水之神失聲痛哭,可水之神究竟是誰呢?祂又要因為什麼而痛哭,這就是我來負責的事情了。

你儘可以下達你的神諭,基於對強者的尊重,我會保證每一份的命令都得到執行。

但執行的結果是否和你預期的一樣,這就不是我的工作範疇了。

畢竟,你的預言隻有三行,也並不是什麼完善的命令。

中間出了意外,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神有神明的命令,而我們不問為什麼是這樣的命令,隻負責讓神明的旨意得到執行。”羅摩捏了捏派蒙的麵頰,“我是天空島忠實的簇擁啊。”

“難道祂的命令,我沒有逐個執行麼?”

“還是說,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那一件是不符合祂的神諭的?”

命令隻需要得到執行就足夠了,下屬不準啵上司的嘴,你下達命令,而我絕不問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隻會負責執行。

但話又說回來了,你說的不清不楚,我做的明明白白,每一件都對的上。

如果結果你還不滿,那您可以親自出手來改寫,或者承認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吧。

“我暫時哭不出來。”芙寧娜掉了鏈子。

“你還有時間去準備,但時間並不多了。”羅摩隨口說道,“我知道祂們沒死,所以你並沒有這麼悲傷。”

“但你的人生裡也不是隻有那維萊特和芙卡洛斯這兩位長輩的吧。”

“想想那些其他你在乎的東西,想想你失去它們之後的情緒。”

芙寧娜猶豫之後還是追問道,“比如呢?”

“比如五百年來,有個名叫芙寧娜的女孩,從來都沒能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種人。”羅摩瞥了她一眼,“她用她除了堅守可以稱讚,實際上也算一事無成的五百年去印證了和自己的神明一樣的某個答案。”

“那個答案是,我真的很無能,沒辦法去解決問題,隻能夠期待有能力的人站出來。”

“這個答案,你會稍微滿意一些麼?”

芙寧娜不想哭,她隻想跳起來打羅摩的頭。

這個答案無禮至極,但委實談不上荒謬。

芙寧娜當然是有作用的,羅摩知道,她自己也知道。

她實打實在神明的王座上堅守了五百年——當然,這不值得誇讚,畢竟這五百年她也不是去受苦的,楓丹人按照供養神明的規格來供養芙寧娜,同時又不要求她真的承擔神明的責任,一切的工作都由那維萊特代勞。

就人類的曆史而言,實在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說這是一種懲罰,而不是一種獎賞。

五百年的神明生活,如果你非要說這是一種刑法,那這種懲罰實在是抽象過頭了,讓人完全無法理解。

芙寧娜的價值在於她自己,她享受但並不是追逐這種享受,而是真的把自己的工作放在了等待上,然後重複了數百年的期待明日——失望——新的期待——再次失望的過程。

這種對自我的要求,其實才是她受苦的根源。

倘若她很快就放棄了自己對於希望的追逐,她的人生就談不上任何的苦難。

畢竟這五百年的時間裡,除了無止境的失望這一種東西之外,她的人生已經是順遂到任何人都會羨慕程度。

失望是她附加給自己的懲罰,她在漫長的時間裡,一直擔任著希望的囚徒,失望的監管者,永遠失望,永遠等待明日。

羅摩委實沒覺得芙卡洛斯應該對芙寧娜的生活有所虧欠,祂認為芙寧娜在這個過程之中得到的東西其實是足以匹配她所遍曆的失望的——如果她真是一個凡人,她獲得了額外數百年的壽命,憑空的來的神明地位,一個能力出眾但永遠不會威脅她的輔政大臣。

五百年來楓丹人嘗試著登上歐庇克萊歌劇院,為這位水之神獻上自己籌備的精彩戲劇,隻是她永遠興致缺缺,像是他們的表現完全不入流,並不是她所期待的完美戲劇。

隻是這位水之神自己不這麼想。

芙卡洛斯完全不覺得芙寧娜得到的這些也配和她五百年經曆的失望媲美,祂對於芙寧娜的堅守十分滿意,對芙寧娜則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除此之外自然就是愧疚,覺得自己虧欠了自家崽,讓她的生活十分艱澀······這大概就是雙方價值觀的問題了吧。

芙卡洛斯是這麼想的,但芙寧娜不是。

她在這方麵的想法和羅摩相似,倒不是兩人的價值觀相同,而是因為芙寧娜有著神明最基礎的特質——祂們往往輕賤自己的付出,而總是過多的高看自己的得到。

在這方麵,納西妲應該和她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祂們是相似的神,自己對於民眾的付出永遠覺得理所當然,民眾對自己的付出則覺得彌足珍貴,會覺得自己的付出無法匹配的上民眾的尊崇和信仰。

這是羅摩一輩子都很難有的覺悟。

祂就不會這麼想,我給你們乾活,你們給我想要的,我才能當你們想要的神。

我乾活你們不給我東西,那我就得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自己來取了。

我是神,我就得照顧你們?

想什麼呢?

我沒有覺得我是神,在座的各位都隻配當我的狗,而是把你們真的當成人,我就已經是個偉大的善神了。

在這之上,我居然還想要和你們進行一場等價交換的生意,而不是用暴力逼迫你們去做什麼,你們就更應該感謝自己能夠遇得到我這樣友好的神明了。

至少在羅摩的印象裡,自己這樣拿錢辦事的神,在東西方神話裡都稱得上是友善的神明了。

就是提瓦特的神太奇葩了一點,搞得祂看上去就不那麼善良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你的同僚都是些不拿錢都好好辦事的神,動輒就要為民眾犧牲自己的生命,那你這個要拿錢才辦事的,自然就顯得很壞了。

真不是羅摩有問題,祂是真的覺得這個世界有問題,所以自己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芙寧娜接受羅摩的建議。

芙卡洛斯覺得自己虧欠了芙寧娜,但芙寧娜不這麼想。

她固然是厭惡極了五百年不能當自己的過去,但也不會說自己過去的五百年就是純純在沫芒宮裡受罪的。

何德何能?

五百年被人當成神明供奉,實際工作一個不乾,全部交由那維萊特負責,除了等待之外什麼都不需要做。

這樣還要覺得楓丹這個國家虧欠了自己什麼······芙寧娜委實做不到,她沒覺得自己五百年什麼都不敢,實在是對不起芙卡洛斯當年的委托,已經是因為那維萊特做的很好了。

如果那維萊特中間有什麼紕漏,她自己就會覺得這都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造成的麻煩。

畢竟,那維萊特肩負的是水之神的責任,因為水之神不作為才全部累積到了那維萊特的肩上,而那個時期的水之神就是她芙寧娜。

那維萊特的問題顯然是她芙寧娜的問題,而不是那維萊特真的做的不夠好。

這些對自我的高要求稱得上是提瓦特七執政的常規反應,芙寧娜並不是例外。

“你這麼說我就要好好和你聊一聊了。”芙卡洛斯揚了揚右手,“你這麼說芙寧娜就算了,怎麼還動不動就要扯上我呢?”

芙寧娜:?

“人總要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才能夠有更好的進步空間吧。”羅摩隨口說道,“我也沒說你菜,你都能把我吊起來打了,我怎麼可能說一個比我更強的神是個菜雞。”

“但你每一句話都在描述我在語言麵前的無能為力,我也是做了很多事情的······算了算了。”

芙卡洛斯擺了擺手,懶得計較了。

這種問題聽著就很心煩。

有什麼貢獻麼?

當然是有的,無論是芙寧娜扮演神明,還是祂蹲在諭示裁定樞機裡積蓄能量,這些都是絕佳的輔助表演,稱得上是第二貢獻,輔助大爹。

沒有祂們,楓丹原本的故事自然是十分淒慘的。

但這真不是第一貢獻。

楓丹結算之後的唯一大C,第一貢獻大爹隻能是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最後做了很多事情,而隻描述最直接的一件事情,祂修改了自厄歌莉婭時期,楓丹人就有的基因問題,徹底把他們變成了提瓦特人。

從厄歌莉婭創造楓丹人開始,再到一切結束的這個時期,中間橫跨了應該有數千年的時間。

但這麼漫長的時間,厄歌莉婭隻能夠帶著愁緒死去,芙卡洛斯思索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那維萊特去C。

祂們不是不想做點什麼,是真的除了圍繞那維萊特以外,就真的做不出什麼有效貢獻了。

芙卡洛斯沒辦法不承認羅摩的說辭。

確實是人力有時儘,這種時候如果不是上天給祂降下了一個那維萊特,祂也隻能和厄歌莉婭,帶著愁緒慢慢等死。

此後的所有故事,都是建立在那維萊特真的能力解決麻煩的基礎之上,祂才會分出芙寧娜扮演自己,才會藏在諭示裁定樞機裡積蓄能量。

當然,這部分的準備從後續來看,都是有點多餘了的。

隔壁須彌的草之神也是個不遑多讓的瘋子,祂明明和自己不一樣,並沒有迫在眉睫的麻煩,但卻走上了一條自己冥思苦想才完善的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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