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朋友(1 / 1)

派蒙當然察覺到了空的狀態不對勁。

通知而不是商議,本身就是一種絕佳的態度。

隻有實力上構成了碾壓,才會選用這種方式,而在和芙寧娜的聊天之後,空明明和她說的是要去問一問愚人眾想要做什麼。

詢問和通知大相徑庭,但派蒙並沒有當著林尼兄妹去詢問。

在那個時候,她當然隻會選擇支持空。

“想問就問啊。”空拉過了派蒙,把她放在了自己的頭頂,“我們兩個什麼關係。”

要說派蒙沒問題,空是不相信的。

這就是個老問題了,五百年前打算溜之大吉的時候被人摁在了地上,然後還封印了實力。五百年後醒來的時候剛好遇到了這麼一個什麼都略知一二的向導,跟著自己四處旅行,設身處地,空並不覺得自己應該這麼“自由”。

對自己兄妹沒有心思,就不會在當時的時候選擇截停他們離開,強行把他們留在提瓦特大陸。

既然起了心思並且真的動手了,就不該隻是封印之後放任他到處亂跑。

這件事情沒辦法有任何一個合理的解釋,出手截停就意味著他們留在提瓦特是有價值的,而現在的漠然不管,顯然和自己有利用價值的結論又背道而馳。

空並不清楚派蒙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但這就無所謂了。

她真有問題,眼下的實力顯然也不足以反抗當時把他們給打墜機的天理,那還不如視而不見。

她如果沒有問題,這麼懷疑一個陪同自己一路旅行而來的好夥伴,又顯得自己太過於卑劣了。

左右都沒有什麼好選擇,空乾脆當作不知道,權當派蒙沒有問題。

“就這麼做,沒有問題嗎?”

派蒙一開口就是老從心派了。

“我一直有些好奇,你為什麼這麼畏懼愚人眾······”空也有些奇怪,“你見過的大人物應該也不少了吧?七國的神明,七星、騎士團的代理團長、鳴神的宮司和須彌的大賢者,你對這些人好像就沒有對愚人眾那麼畏懼。”

“仆人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執行官;愚人眾說破天,目前也隻是女皇手裡的一把刀而已。”

“伱好像也沒有很在乎溫迪祂們的麵子吧?”

一路的旅行,派蒙已經見過了五個神明,這些神明她大多能夠上前去攀談,乃至是可以稱呼岩神為社會廢人,風神是賣唱的。

按說有這種勇氣的人,委實沒必要擔心愚人眾。

他們也隻是女皇的一把殺人刀而已,但女皇也隻是和這幾位平級。

派蒙瞪了他一眼,神色少見地有些扭捏。

這還要問為什麼嗎?沒必要的吧?

我為什麼擔心愚人眾卻敢說神明的壞話,當然是因為我知道祂們不會放在心上啊!

空的笑容狹促,“所以說,其實是欺軟怕硬?欺負熱心腸的好人,卻畏懼真的會動手殺人的惡徒······嗯,果然是很符合派蒙的答案呢。”

他拉長了語調,派蒙立刻撲了上去。

“給我道歉啊!”

小漂浮物扭打著空的頭發,在半空中跺腳。

知道就知道了嘛,居然還當眾說出來,我派蒙不要麵子的嗎?

空也任由派蒙撒氣,連聲抱歉,隻是臉上的笑根本沒有停下來。

“今時不同往日了,派蒙。”片刻之後,他才輕聲說道,“我並不畏懼愚人眾隱藏的手牌,哪怕他們實際上真的有能力殺死我。”

他的話語隨意,“雖然這麼說並不好,但我感覺,在眼下這個時間,這個世界上希望我活著的人,要比希望我死的人強大太多了。”

要說愚人眾完全沒有辦法殺死他,空還真的不敢這麼說。

光是蒙德,愚人眾就有無數種方法抬走他。

即使是在後續他的實力開始飛升的時候,在和愚人眾的幾位執行官正麵對峙的時候,他也能夠察覺到,自己在實際力量上仍舊弱於對方。

按說這應該有經典的以弱勝強劇本——當你在實戰經驗或者彆的什麼強於對方的時候,你就可以在紙麵實力弱於對方的情況下反而取勝。

空顯然就很符合這個劇本。

他本人最開始的實力起碼也該是這個世界相當高的那一檔,起碼不會比愚人眾的前幾席的執行官差,十分契合以弱勝強的精髓。

表麵上我是比較弱,實際上我厚積薄發外加各種手段都勝你一籌,你就隻有境界比我高,我當然可以隨便反車你一手。

這是很好的劇本,但空哥做不到。

劇情裡他被車翻的次數其實很多,隻是每一次都有人救場,所以最後總是能夠全身而退。

很顯然,現實邏輯還是支持官大一級壓死人。

不管你在這個段數有多少手段,什麼厚積薄發·······我高你一段,就是能夠把你當狗打。

所以這個時期的空對上愚人眾,並不是很有保障的,他確實是打不過愚人眾的這些高層。

但就好像空所自信的那樣,這並不是運氣,而是在這個世界上,目前希望他活著的人力量之強,要遠遠強於那些希望他死的人。

這是一種博弈。

他有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價值,旁人因為這份價值而選擇庇護他,而他利用對方的庇護,剛好越過某些特殊的危險。

派蒙就不怎麼接受這種說辭,“也就是說,其實你也並沒有把握應對愚人眾的攻擊吧?”

“隻是普通愚人眾的襲殺的話,那倒是沒有問題。”空點了點頭,“但那些執行官的實力·······”

他和納西妲有所接觸,也從納西妲那裡得到了一些情報。

雖然也不理解他們的實力從何而來,但這種時候隻需要麵對現實就足夠了,不好打就是蠻殘酷的現實。

關鍵殺人也不是全看實力的。

好比針對楓丹人特攻的原始胎海水,殺人的方式太多了,他倒未必算是凡人之軀,但也不見得就能夠對所有的手段免疫。

散兵就輕鬆點殺過空,雖說八重神子不來,也還會有彆的什麼人來救空,但在那場交鋒之中,確實是空一敗塗地。

這些手段愚人眾可以輕鬆弄到手,但空在明處,他弄不到,即使弄到了他也根本找不到人。

反過來就不一樣了,這種陰險手段愚人眾用了不止一次,而且他們每一次都能夠主動的找到空商量合作,而空想要找愚人眾內部有話語權的人,就要通過中間人遞話。

所有的這些空全部心知肚明,他很清楚和愚人眾對撞,肯定是眼下的自己要處於劣勢。

他沒有戰勝愚人眾的機會。

這麼說來他也不應該言辭過於強硬了,弱勢方的強硬言辭隻會顯得可笑,就好像人們看到某些動物的搏命姿態,卻隻會閃著星星眼說一句好可愛。

過於弱勢的時候,你拚了命對方都當你是個搞笑角色,純來逗人一笑的。

但空有空的底氣。

他就是仗著自己特殊不會死的特性到處浪,反正這個世界都覺得我特殊,那我就真的把自己當個特殊角色來看待了嗷。

這種心態早晚會被世界給調教的,畢竟一個世界顯然不會因為離開了某些人就不轉了。

但被調教也是未來的事情了,至少在眼下,空很自信。

派蒙聽的認真,最後總結說,“所以你就是打不贏,在這裡硬裝?”

空握拳在派蒙的頭上摩擦,“你就非要用這種說辭麼?”

他倒沒有咬牙切齒的味道,隻是有些無奈。

派蒙拍開了空的手,“你剛才不也是這麼說我的嗎?你還說我是欺軟怕硬呢!”

派蒙鼓起腮,同樣帶著不滿意,“那你現在和我的欺軟怕硬也沒什麼區彆啊,就是明明沒有信心還在這裡硬裝呢。”

什麼世界覺得我是個特殊角色,那我就真的把自己當成特殊人物來看待了·······哼,一點科學依據都沒有的東西,到時候真的被人拷打了,你難道還要指望世界來救你啊!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空雙手合十,偷摸著看向派蒙,“我總不能回去和林尼說我就是裝的,其實我挺怕仆人是個什麼危險人物,要不你自己看著修改一下我的說辭·······說出這種話,我還能夠在楓丹活下去麼?真的就隻能離開楓丹,不,是離開提瓦特了吧?”

蠻丟臉的。

派蒙雙手掐腰,“這不都是你自己選的?”

“拜托了,派蒙大人,快點給我找一條明路吧。”空配合地請求道,姿態做的很足。

派蒙撓了撓頭,“要不,我們去找外援吧?”

說了這種話,回去和愚人眾道歉肯定是不行了。

哪有剛放完狠話,轉頭就去投降道歉的。

真的要是這樣,就隻能夠和空說的一樣,換一個世界生活了·······這甚至不是換一個國家能夠解決的,太丟人了一些。

但愚人眾確實棘手。

連楓丹的一個本地隱藏組織都能夠弄到原始胎海水這種殺人無形且必殺的特殊道具,很難說愚人眾手上會不會有這樣的東西。

這個時間線裡空雖然沒有從散兵那裡吃了個被人一個平A隨手補掉的虧,但他的警惕心還是有的,在不憤怒的情況下,他還是能夠猜測出大多數的手段。

殺人的手段隨著世界的不同,具體會有些不同的變化,說到底無非是兵甲利器或者毒藥詛咒之類的手段。

他當然不可能防住每一種,但他知道大概的手段,自然也就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空又不是百毒不侵,退一步說,提瓦特顯然是有詛咒這種神奇的東西的,他就算百毒不侵,萬一對方手中還有什麼神奇的詛咒,總不能祈禱世界投骰子的時候,給對方投了個大失敗,然後法術穿透沒能過空的反抗,詛咒當場失效吧?

但空確實是一點都不害怕。

他無比確信,自己正在挑釁的是一個真的有能力殺死自己的組織,但空就是不害怕,甚至有心情陪著派蒙表演一出戲劇,來滿足派蒙的小傲嬌。

“找芙寧娜?”空挑了挑眉,“但我覺得,她應該是自顧不暇了。”

雖然當時芙寧娜氣勢十足,但空壓根沒當真。

他不怎麼相信芙寧娜在這方麵的手腕。

就目前所了解的情報來說,這位被神明選中的特殊少女雖然當了很久的水之神,但她已沒有水之神的實力,又沒有真的接受過水之神的責任。

後者楓丹人給出了最直觀的證據——他們對芙寧娜完全沒有畏懼之心,甚至稱不上太尊重,頗有對朋友之間閒聊的隨心所欲的味道。

但他們對那維萊特就不是這樣的態度了。

再怎麼愛民如子的君主,也不會允許自己的百姓對自己失去敬畏之心,這不是統治者的必經之路,而是統治本身所附帶的特殊效果。

統治者當然不必用嚴苛的手段去煊赫自己的存在,讓民眾甚至不敢在內心提起自己。

隻要他正常發揮,在他禦極宇內的十數年乃至是數十年的時間裡,人們很快就會意識到這是個隨意就能夠奪走他們一切的危險角色。

他也許脾性和煦,總是麵帶春風,但沒有人會願意用自己的九族去賭對方每一個時刻都是這麼的溫和。

作為水之神,在這方麵的特權自然是高於凡人的君主的。

但楓丹甚至可以有禁止給家養寵物取名芙寧娜的特殊律法——眾所周知的,任何一條奇葩律法的背後,一定有更加奇葩的事情。換而言之,在這條律法出現之前,必然有一個奇才已經做過了這種後來需要明文禁止的事情。

做到這種程度,和所謂的受人愛戴已經不沾邊了,完全就是沒有任何的敬畏可言。

空不清楚芙寧娜的天賦如何,但他確信,楓丹人這樣對待芙寧娜絕對不是最近才形成的事情。

在那維萊特撒手不管的關鍵時刻,她自己恐怕已經是滿頭包,當時的豪言壯語,隻怕是很難兌現了。

派蒙深以為然,“我說的不是芙寧娜了,她看上去,確實是不太靠譜。”

感覺,娜維婭或者克洛琳德,都要比芙寧娜靠譜一些。

這次輪到空疑惑了。

在楓丹,除了愚人眾和芙寧娜,他們還有彆的什麼可以在這種事情上派上用場的朋友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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