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初步人選(1 / 1)

做成一件事情,羅摩習慣描述難度,並且和需要合作的人表述自己會給出的好處。

麻煩和好處同時擺在所有人的麵前,然後剩下的交給他們來選擇。

這種行為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夠成功的,如果你打算舍棄一批士兵,用他們的生命去拖延時間,你肯定不能說我需要你們去死,用伱們的命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兵士如果明知道是犧牲還願意昂首挺胸衝鋒的,這樣的軍隊古往今來都太少太少,而如果要換成另外的一些群體,那就更加困難了。

做成這件事情的手段還有很多,比如最簡單的欺瞞,不告訴真相他們就不知道自己是在送死,兵卒自然也不會在沒有合適理由的情況下反抗將帥的軍令。

他們知不知道顯然是不影響他們的行動對於敵人的吸引力的。

而羅摩的做法,其實隻能夠意味著,祂有絕對的選擇權力。

犧牲對於祂的計劃的影響也許有,但肯定不大,所以祂願意讓其他人來做出選擇。

如果是涉及到了自己的生死的時候,沒有人覺得羅摩會把是否犧牲的權力交給旁人,祂必然會讓這些人為了自己去死,而不是什麼“選擇吧”。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能說是和盤托出,但他們需要知道的,也確實是足夠多了。

“如果我打算拒絕呢?”艾爾海森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率先問詢道。

“我會用草之神的權能修改你們的這段記憶,讓你們失去有關交易的部分,確保這暫時是一個秘密。”羅摩說道,“涉及到了記憶,我相信諸位並不相信我的風評。”

羅摩也是坦然:“在這方麵你們大可以相信我,因為我明明可以直接摧毀你們的存在來遮掩秘密,但我卻選擇了修改記憶。”

“我已經多此一舉了,就不會在修改你們記憶的時候做一些諸如窺視記憶或者多修改一些的舉動,這過於畫蛇添足,著實沒有必要。”

即使是賽諾這樣的人都忍不住為之一頓,麵露無奈之色。

某方麵說,羅摩總是能夠理解人們所畏懼的地方,同時也能夠找到最能夠說服人的理由。

祂知道人們畏懼失去,畏懼實驗,所以祂拉上了納西妲,向所有保證實驗的成功率,保證了每一個參與者必然都會因此而得到力量和其他的許諾。

祂知道想要退去的人畏懼記憶和魂靈,但這方麵沒有什麼好的說辭,於是祂用了更加簡單粗暴的理由——當我可以殺死你們卻選擇了修改記憶來保證秘密的時候,你們就不必擔心我會多做什麼事情了。

多此一舉。

這真是最好的理由了,大家看著羅摩方才顯露的神跡,不自覺地有些啞口無言。

雀氏。

祂本來就算無所顧忌了,如今奪取了赤王的神權,殺幾個普通人對祂來說也算是什麼問題?

能殺而不殺,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保證了。

能殺而不殺,這就是空一直以來的懷疑。

每一次回憶當時的情況,他都篤定對方必然是能夠殺死他和熒的。

但這麼漫長的時間之後,他還活著,熒也還活著,所以祂當日把他們兩個人攔截下來的選擇,也就更值得懷疑了。

不同的人麵對相同的情況,得到的也是不同的答案。

至少對於羅摩眼前的這些人而言,他們確實是放鬆了心神——一個不需要你冒多大風險,也可以安全退出的冒險,卻能夠帶來莫大的收益,他們委實是提不起太多的顧慮和擔憂。

羅摩的挑選涉及到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過多思量的東西,也就是他們在元素力上的天賦。

天賦當然是真實存在的東西,這個世界上有天才,當然也會有平庸之輩。

羅摩挑選的是有天賦的天才,但天賦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出生的時候已經完成了一次擲骰子的決定,這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東西。

當好運降臨的時候,興奮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稍微冷靜一些,也會好奇好運為什麼會降臨在自己身上。如同這樣的純粹好運氣,你當然是無法進行更多的懷疑的。

羅摩也不是一開始就懷疑穿越和金手指這些東西,當時他隻是以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是某種天命之子,他對命運安排的所有好處,包括天賦、穿越和金手指全都來者不拒,當成了這是主角的配置,絲毫沒有警惕和懷疑。

這是穿越故事最正常的發展,你會在一個有魔法的異世界裡正式開卡,然後升級加點,最後成為救世主。

這樣的故事又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地方呢?你是不相信自己的聖劍,還是不相信自己白天騎晚上被騎的少女龍?

羅摩當時也是不懷疑的,今日的他們同樣不會懷疑這種純粹出於幸運的好運氣。

即使是億分之一的概率,也畢竟是真的有概率落在你的身上的,鴻運齊天,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羅摩耐心等待。

祂並不打算許諾做不到的承諾,這些好運氣,也算是實實在在的好運,而不是和不久之前的祂一樣遭遇的陷阱。

畢竟在預期的嘗試之中,這麼做的可行性極大,而且也確實不會給實驗體們帶來什麼不可挽回的災難。

“我同意了。”賽諾雙手環抱,“之後我會請求覲見草之神冕下,但有關元素力的這方麵,我願意接受您的實驗。”

需要問詢的是有關信仰的問題,其實問了也是白問,但這姑且算是大風紀官的某種堅持?

他的眸子明滅不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羅摩。

賽諾如此爽利的答應,未嘗沒有想要避開羅摩的緣由。

毋庸置疑的是,羅摩肯定是教令院規則體係之中的最大破壞者,這種破壞並不隻是祂殺死了阿紮爾這麼簡單,包括賽諾作為大風紀官一直遵守的戒律和規則,羅摩至今也還在踐踏。

像是這種實驗,祂隻是用有了實驗結果來進行了一段簡短的概括。

賽諾知道這種實驗的好處,但也更加清楚,羅摩的嘗試必然是犧牲了不少他人的性命,這當然是對風紀官這個群體最大的蔑視和侮辱。

問題是,羅摩早就修改了這部分的律法。

羅摩並不是合法地從阿紮爾他們手中繼承了須彌的控製權,祂是個篡權者,是須彌第二個體係的國王。

作為一個人類王國,眼下最適合須彌的一個劃分並不是以五百年前草之神變得弱小來作為兩個時代的分割線。畢竟在這兩個時期,無論神明的強弱,須彌其實是始終穩定如一的。

最適合作為分割的,是羅摩的勝利。

祂摧毀了自魔神戰爭以來須彌的秩序,那個年代的學者簇擁在草之神的身邊,圍繞著神明建立了初代的秩序,並且一直延續到了今日。

而羅摩摧毀了這種秩序,重建了一種規則。

無論賽諾是否認同或者滿意,他都不得不麵對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前代的規則並不具備在當前實施的土壤。

作為這個國家實際意義上的國王,羅摩當然有權利修改任何祂認為老舊的規則,而教令院體係下的所有規則,都可以算作在這個範疇之中,因為祂是殺死了六賢者奪取了權力,而不是順從前代的國王,從他的手中接過了冠冕。

賽諾習慣了風紀官應該遵守的戒律,應該追殺怎樣的人,但羅摩直接修改了這部分規則和律法,讓風紀官隊伍的行為變得無法可循。

無法可循也就意味著,他們的行為甚至不是一種正規行為。

在阿紮爾的時代裡,他們遵從教令院古老的規則,狩獵違背律法的瘋狂學者,這是所有人都需要承認的,歸屬於風紀官的權力。

阿紮爾後來都想要親自弄死賽諾了,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符合風紀官規則的違法行為,所以他想要先下手為強。

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這種行為已經是違法行為了,他們抓捕學者從自身的義務變成了暴力組織脅迫學者的生命安全,畢竟法律壓根就沒有給他們管束學者實驗的權力。

當然,真的要完全的修改,這就涉及到太多了,比如人體實驗和殺人在某種程度上是沒有區彆的,羅摩總不可能真的要剝奪風紀官在這方麵的權力,讓殺人在須彌變得合理化。

受限於其他的約束,以及羅摩本身也不覺得普通的學者能夠拿出什麼精妙的研究成果的輕視,羅摩並不限製風紀官繼續遵守舊時代的紀律和規則,允許他們按照最開始的規則狩獵監管學者。

但賽諾很清楚這種默許的代價,他得到了羅摩的支持的同時,也就必須維護羅摩的利益,否則一旦雙方翻臉,羅摩立刻就可以讓現在的風紀官部隊從維護法律的正規君變成不經允許濫用暴力的邪惡組織。

此外,羅摩太收斂了。

祂的實驗也算是大張旗鼓了,很多須彌的學者都知道大賢者本人有一個奇妙的研究,但風紀官就是查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這其實是理所當然的,正式行動通常離不開情報的支持,而羅摩在風紀官的上位,祂如果願意,隨時可以掐斷這種情報的流動,讓風紀官無視掉這方麵的情報。

而且給祂更多資源和支持的,其實也不是須彌,而是愚人眾。

在情報戰爭方麵,愚人眾已經不能說是很強了,他們對上當前的人類王國,幾乎和當年的坎瑞亞一樣,都是斷檔式的對手。

如果不是因為戰爭本身並不符合他們的利益,再加上神明的存在和約束,羅摩毫不懷疑至冬能夠平推六國,直接把提瓦特變成一個國家的領地。

賽諾麵對的就是這種情況,彆說羅摩做沒做壞事了,他連羅摩在哪裡做事情都查不到,也很難和自己的頂頭上司有所衝突。

他猜的到一部分真相,但猜測又不是證據,完全是打又打不過,查也查不出,光知道祂有問題,這就隻能夠自己來氣自己了。

羅摩知道賽諾的尷尬,並且十分體諒,“那麼,還請大風紀官暫時地交接一下工作,接下來地一段時間裡,恐怕您是不能夠輕易離開的。”

不管怎麼說,一個人願意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仍舊保留自己的堅持,哪怕隻是一部分的堅持,羅摩覺得這還是值得尊重一下的。

這種心思可以簡單地稱之為,無聊的有點想要犯賤。

順從的人見得多了,見到一個不打算輕易妥協自己的人,就會覺得這個人還真的是值得高看一眼啊之類的。

羅摩的這種心態隻會持續到賽諾沒有真的跳出來反對自己。

祂也不打算考驗人性,比如強行給賽諾扔一點自己的實驗情報,然後讓賽諾順勢追查,最後去麵對堅持原則挑戰羅摩和放棄原則視而不見的掙紮——挺有病的,羅摩現在是有一點無聊,但也不至於這麼無聊。

無聊和忙碌其實不衝突。

祂忙著推進研究,找不到多少的空閒,包括今天的初步挑選和觀察,實際上已經算是一種假期了。

但這並不影響羅摩很無聊。

這些研究需要堆砌失敗的次數,隻有成功的那一瞬間值得喜悅,而之前的每一次失敗,都是無聊又無趣的嘗試,可惜沒辦法跳過嘗試,直接得到最後的成功就是了。

祂無聊的時候確實是會找點樂子,不過為了樂子就做到這種程度,羅摩不得不慚愧自己的水平還不夠,到底不是個合格的樂子人。

有了賽諾衝鋒陷陣,剩下的人的思考就簡單了很多。

不管怎麼說,大風紀官賽諾也確實是須彌這個國家的高層人物,相比較幾乎不怎麼露麵的羅摩,可能須彌人對於賽諾都更加熟悉一些。

他都願意冒險,被挑選的那些相對普通的幸運兒,自然也不怎麼想要拒絕了。

艾爾海森思考了元素力對於自己的價值,沒有多少猶豫,也選擇了答應,甚至來說,相比較失去元素力,他更加拒絕羅摩對自己的記憶動手——祂是沒有理由乾壞事,但不想就是不想。

坎蒂絲聳了聳肩,也跟著點了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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