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挑戰(1 / 1)

羅摩被吐出來之後,他還是停留在了原地繼續等待。

隨著他的離開,失去了如同屏障一般地隔離手段,納西妲很輕鬆地感知到了他的方位,並且根據這種感知找到了阿佩普。

祂的麵色帶著少有的慍怒,抵達洞穴的那一刻,祂仿佛想要嗬斥一聲。

然而阿佩普的聲音從洞穴之中隆隆作響,翻滾而出:“布耶爾,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

納西妲的表情僵住了。

祂甚至沒有做出回應的機會,阿佩普已經繼續說出了一句祂從未想過的話語:“請你拯救我的生命吧。”

“祂腦袋壞掉了?”

納西妲在腦海之中輕聲問詢。

羅摩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祂怎麼會認錯的?祂居然還會說請?

納西妲麵色狐疑,但猶豫了一瞬間,還是拿著火種走上前去。

不管怎麼說,故事的過程不應該影響故事的結果。

祂還記得自己來沙海是為了什麼,要避免阿佩普拉著須彌爆炸的災難,所以祂選擇了拯救阿佩普。

如果是阿佩普自己的生死,這倒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反正祂活著也不會給須彌帶來什麼,祂死了也不會讓須彌失去什麼,納西妲自己是不在乎對方的生死的。

可祂就如同一個定時炸彈,隻要祂死了,就會拉著周圍的人一塊倒黴。

偏生阿佩普太強了,祂的死禍及的必然是整個須彌。

納西妲不救阿佩普,祂就能拉著所有的須彌人一起去地脈裡,巧合一點說不定還有機會看到大慈樹王。

知道了這個結果,那麼取舍就很簡單了。

隻要不打算放棄須彌人,阿佩普就隻能救下來·······如果你強的能夠壓製阿佩普的自爆攻擊,那也無所謂了。

但如果納西妲有這種實力,阿佩普早就懂事了,也不至於能夠說出小小的神明這種話。

結局已經固定了,那麼因為生氣去拖遝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納西妲是做不出來的。

納西妲也不算生氣。

祂的脾性太好,很少會生什麼氣,尤其是在這種隻涉及到自己的事情上,祂的脾性更為淡薄,幾乎不會有什麼動容之色。

隻是涉及到了羅摩,祂才麵有慍色,有些不快。

當然,這件事情祂其實還是偏向於羅摩做了什麼。

阿佩普的性格太過於明顯了,祂有著長生種慣有的傲慢,祂很難單獨的盯上羅摩,畢竟羅摩真的不夠資格。

“這是我和元素生命創造的火種,隻要激活火種,就能夠讓綠洲之心再次活躍起來。”納西妲伸手一推,綠洲之心迅速朝著阿佩普飛去。

古老的龍王張開嘴,一口將微小的火種吞下。

這份工作其實用不上什麼爭鬥。

阿佩普畢竟是龍王,祂對自己的身體掌控程度,遠不止於讓幫忙的人還需要經曆一場惡戰。

那場打成了副本BOSS的破抹布升級版,也隻是祂出於某種理由給空哥和納西妲的一種警告而已。

最簡單的,祂如果真的不想要接受這種幫助,自己不把他們連帶著火種吞下去,難道納西妲還有強行掰開祂的嘴進入祂的體內世界,然後用火種激活綠洲之心的能力?

再不濟,綠洲之心是祂自己的東西,祂完全可以在激活之後強行控製著綠洲之心不再跳動。

想活著就是想要活著,能活著就沒有人想死,祂是古老的龍王,但求生是所有生命的本能。

能夠輕易舍棄自己生命的,往往是因為把彆的東西看的太重,而把自己看的太輕。

納西妲是後者,但阿佩普絕對不是。

當羅摩和祂把話語說開之後,這位古老的草之龍同樣精通變化,相同愉快地選擇了道歉和請求救命。

祂知道自己不說這些,納西妲也還是會選擇救祂。

但如果一兩句話能夠讓事情更加平緩地過度下去,能夠帶來更多的好處,祂也不是真的拘著麵子完全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的人至少知道什麼時候保持沉默,說話動輒得罪人的,那就是純粹的看不上而已,而不是什麼不懂事。

就是太懂事了,才知道什麼時候會拿捏著龍王的尊嚴,什麼時候溫聲和氣的說話,不懂事的人做不到這麼有分寸。

“力量·······”

阿佩普的聲音如同雷鳴。

綠洲之心如同生鏽的機械部件一樣,運轉起來十分艱澀難當,但作為祂的核心,它活躍起來仍舊給阿佩普帶來了莫大的幫助。

但阿佩普其實並不滿足。

正常來說,長生種的力量通常都是隨著時間的流動而逐漸增長的,他們是不是前期英雄不太好說,不過他們肯定算得上是後期英雄。

包括在璃月港裡當七星秘書的甘雨,祂忙得腳不沾地,自然也沒有時間去開拓自己仙獸麒麟的天賦。

但即便如此,現在的祂也仍舊會比千年前的自己積蓄更多的元素力,變得更加強大。

至多是武藝生疏而已,這種問題稍微熟練一段時間,很快就能夠拿回來。

不過阿佩普不是。

祂的力量在王座之戰時抵達了巔峰,隨後開始直線滑落。

失去了古龍大權,尋找到的禁忌知識反手給了祂一擊重拳,隨後艱難地完成了共生,然後又被摁了刪除,到了現在,阿佩普甚至已經無法保證自己的生存了。

眼下火種激活了綠洲之心,至多是能夠保證祂活下去,阿佩普自己是絕對不會滿意的。

但祂也沒有辦法。

前進的道路其實有限,作為提瓦特的龍王,祂已經站在了血統和種族的巔峰,至少是這個世界的巔峰。

阿佩普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世界之外的力量。

遺憾的是,現在的祂連自己的古龍大權都不是完整的,距離全盛時期的自己都有十萬八千裡,這就更不要說祂那個宏偉的目標,征討天空島了,那就更加像是玩笑,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希望。

“隻要你恢複了健康,剩下的事情我都不打算過問了。”

納西妲搖了搖頭,“伱有你的秘密,但我並不好奇。”

智慧是智慧之神的敵人,當你渴求智慧的時候,就要小心這是否是釣魚人扔下的鉺食。

從記憶之中,祂能夠找到很多這樣的人,包括赤王,也包括眼前的阿佩普。

納西妲絕非是不好奇。

祂被囚禁在淨善宮的時候,意識巡遊於須彌大地,連小孩子做遊戲祂都會駐足觀察,甚至會研究街邊綠植的修建和排布,祂的好奇心其實是很重的。

隻是祂能夠克製住自己的好奇而已。

“力量回歸了,但我卻並不滿足。”阿佩普低聲說道。

祂沒有憤怒——就這麼點力量,祂實在不知道自己憑什麼憤怒。

剛剛脫離生死困境,然後就開始憤怒?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在生死邊緣來了一手臨陣突破呢,不過是從瀕死變成了半死不活,這哪裡有生氣的資格了。

“你索求禁忌知識,也是為了力量吧。”納西妲歎了一口氣,“我不想勸說你們這些人了,反正你們都有自己的理由,不會改變的是你們的結局都不太好,並且總是會連累他人。”

“是你的話,倒是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阿佩普不置可否。

阿赫瑪爾乾壞事的時候祂就坐在貴賓席上看了全部過程,自然也知道這個本來安居雨林的倒黴蛋不得不深入沙海,舍棄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一個蠢貨犯的錯誤——這委實是一種輪回了,過去的祂作為旁觀者,因為阿赫瑪爾的選擇不得不選擇舍棄自己的力量來幫助阿赫瑪爾彌補錯誤。

祂不能不做,因為阿赫瑪爾乾的事情並不是隻會殺死祂自己,亦或者是隻會將沙海變成廢土。

禁忌知識的侵染會不間斷地蔓延,以至於大慈樹王不得不頂上去解決麻煩。

然後阿赫瑪爾一死了之,爛攤子交給了樹王和阿佩普。

而眼下是一輪新的輪回,草之神仍舊是所有問題之外的旁觀者,祂本身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因為犯錯的那個人一定會牽連到更多的無辜者,祂又一次不得不站出來去解決問題。

不同的是,當年的樹王還可以犧牲力量去解決問題,代價隻是從大姐姐變成了另一個“納西妲”。

而納西妲隻能夠依靠氪命去解決問題了,祂太年幼,即使是魔神的天賦也不足以為祂提供強大的力量來替代犧牲·······儘管火種的問題,實際上也是因為祂自己的選擇就是了。

如果祂舍棄了那麼多不必要的憐憫,火種完全是可以完成自己的預期使命的。

祂做了多餘的事情,也就不得不為自己的選擇支付額外的代價。

後麵的故事倒也沒有發生,但現在大慈樹王的故事遷移到了納西妲的身上,阿佩普還是認為對方有資格說這句話的。

所有的災難裡祂從未得到任何東西,每一次都是因為旁人想要得到某些不該被染指的東西而造成的災難,卻往往需要祂來支付代價。

阿佩普無話可說。

有關阿赫瑪爾和阿佩普的交易實際上是一種隱秘,但為了讓納西妲有更多的把握去解決問題,羅摩用了另外的口吻解釋了這個話題——反正他用的多了,納西妲不會深究,直接就會選擇相信。

“既然知道我有這種資格,那就不要給我添麻煩了。”納西妲吐出一口氣。

祂突然有一種這麼說的欲望,不知從何而來,但又確實是有資格這麼說的。

“不可能的,這是唯一能夠戰勝【天理】的力量。”阿佩普的聲音甚至有些茫然。

我還能追求什麼樣的力量?

作為提瓦特原生種的草之龍,阿佩普在提瓦特世界的天賦已經點滿了。

奈何當時降臨的法涅斯,祂壓根就不是提瓦特人,而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生命。

提瓦特的頂點對於法涅斯而言,顯然算不上頂點,祂輕易地將七大龍驅逐出了大陸,並在這片土地上創造了人類,將世界給予了人類統治。

“我因為禁忌知識而蒙受災難,但如果我停止追求它,我還有什麼更多的期望呢?”

力量的道路,留給人類的十分狹窄,留給這些古龍的也同樣不夠寬敞。

納西妲沉默無言。

對方都說了要反抗天理,儘管是七執政體係的受益人,但在這種事情上,七神的態度都十分微妙。

至少納西妲無話可說。

“在被驅逐出領土之後,【龍王】自世界之外取得了漆黑之力,帶領我們反抗非龍的秩序。”

阿佩普像是在說服自己,“儘管最後【龍王】也失敗了,但我們從中看到了希望。”

相比較第一次被法涅斯輕鬆拿捏,第二次的反抗,已經稱得上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了。

法涅斯固然是勝利者,但也為勝利支付了某種代價。

“我在即將破損的世界邊緣想要獲得更多的希望,然而天上降下的巨釘警告我不要做多餘的事情,”祂的話語帶著興奮,“所以你明白了嗎,布耶爾,祂也畏懼這樣的力量。”

“畏懼?”納西妲並不這麼想,“就當祂真的畏懼好了,但你也應該看到了阿赫瑪爾當年的行為給沙漠帶來了什麼,你真的確定用這樣的力量帶來的秩序,還算是你們原本的秩序?”

“至少那個時候,它是龍的秩序,而不是外來者規定的秩序。”

阿佩普話語冷漠。

禁忌知識會帶著整個提瓦特大陸去死,不管是專攻也好,還是彆的什麼也罷,總之須彌的故事印證了禁忌知識對於世界的傷害。

但阿佩普的話語透露著一個簡單的邏輯。

世界首先得是我的世界,然後我才會考慮它的生死。

如果它都不是我的東西,我首先得完成複仇,奪回世界的主導權,而在此之前,我管它去死。

納西妲搖了搖頭,不再有任何多餘的心思。

“就此告辭了,阿佩普。”祂的表情明顯地冷淡了下來,“希望下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還是如此的健康。”

“需要我提醒你嗎,布耶爾?”阿佩普譏嘲地說道,“從那個時代開始,就已經沒有健康的龍了。”

“我也會期待著我們下次的見麵,智慧之神。”

“智慧是智慧之神的敵人,你說你絕不會論陷入這樣的境地,那麼我會暫時保持觀望,然後等到你因為無限膨脹的好奇心而殞命的那一刻,我會因為你救了我而出現,為你尋找一個合適的埋藏之處。”

祂一字一頓,“並且在心底蔑視和嘲笑你今日的言語。”

“那就走著瞧吧,阿佩普。”納西妲接下來這份挑戰。

有關智慧之神的未來,祂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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