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看了迪盧克一眼,然後對他的想法大家讚同。
“你說的對啊,我也覺得七星對不過仙人。”
“隻要愚人眾稍微鼓吹一下,七星就得忙的昏頭轉向。”
交代這種東西,隨著身份的差距而不停歇的提升。
普通人想要的交代和仙人想要的交代,自然是兩個東西。
流言蜚語並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有人本來就需要這一股謠言。
理由扯淡不扯淡,這就無關緊要了,在風口上的時候,荒謬的言語同樣是真理。
“但七星不會束手就擒,如果這些仙人真的隱居世外,我想他們應該並不通曉內務。”
“這樣一來,除非祂們有類似草之神冕下的讀心之類的手段,否則都得被七星拉入政務的泥沼之中。”
你想要找我們的問題?
身份如此,當然是可以的。
這是這些年的政務記錄,您可以隨便翻閱。
如果真的不通世事,迪盧克覺得七星多半有把握把這些仙人忽悠成傻子······總不能幾個外行看一眼公布在外的記錄,然後就知道七星有沒有秉公執法吧?
迪盧克是蒙德酒業的主人,他很清楚這方麵的齷齪和手段。
沒有專門的學習和實踐經驗,即使賬本放在麵前,看不出問題就是看不出問題。
羅摩接上了猜測,“這麼一來,七星和仙人就會卷入一場互相較勁的泥潭之中。”
“七星多半會放出一些小問題,畢竟一群人就是要查你,伱把自己經營的完美無缺,祂們就越是絞儘腦汁地想要證明你有問題。”
“適當的拋出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祂們得到了麵子,你也保全了裡子。”
這件事情的結束號角取決於仙人。
祂們要是真的想要把七星錘爛,七星就隻能真的把自己經營成白蓮花了。
這是退讓不了的,一退就要被人追著打死。
祂們如果隻是想要居高臨下的嗬斥兩句,大家當然也可以唾麵自乾,笑臉相迎。
和接下來的權力相比,隻是兩句嗬斥無關緊要。
“仙人······”
迪盧克低聲呢喃,不再言語。
羅摩眼裡藏著笑意。
和大多數的聰明人一樣,迪盧克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這並非是什麼大問題,但自信的人往往希望背負更多的權力和責任,也是因此,他們總會對很多問題作出假設——當這件事情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我是否有能力解決。
七星和仙人之間,迪盧克的立場當然是七星,因為他也是個提瓦特人。
七星麵對仙人所帶來的棘手麻煩,迪盧克就會自覺地帶入自己,並且問詢是否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答案很明顯的,隻能夠防守,沒有反擊。
防守未必能贏,反擊就真的要打出GG了。
提瓦特寫的是人類的曆史,實際上是魔神的二三事,這是迪盧克早就明白的問題,隻是此時又一次開始了對迪盧克的攻擊。
剩下的道路沉默無言,大家隻是朝著一個共同的方向行進。
羅摩挺好奇迪盧克的想法的,可惜迪盧克並沒有交流的意思。
在劇情裡也差不多是這樣,從稻妻、須彌版本,對手的水平突飛猛進。
稻妻是放水的雷之神,須彌是完成了登神的散兵,這麼一看,楓丹的對手也該是魔神了。
對於提瓦特人來說,除了塵世七執政以外,魔神都應該躺在曆史的垃圾堆之中。
但接下來魔神階位不在神秘,反而成為了一種計量單位,大概率會不間斷的出現。甚至還會有一種可能,魔神在未來之中也不能夠保全自己了,要有比魔神更強的力量才能夠安穩地存活下去。
想要在這樣的未來之中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要麼等待空哥救命——不過空哥也會有來不及的時候,旅行並非是沒有遺憾的。
要麼自己試著挑戰魔神的壁障,然後踏足禁地,自己來保護這些東西。
【突然好想研究一下空哥。】
羅摩來了靈感。
這樣的話,就不需要太遲疑了。
之前他猶猶豫豫,並沒有把熒的消息拿出來,因為他並不清楚究竟什麼樣的回報才和這份情報的價值對等。
羅摩有打算用來讓空背刺達達利亞,不過現在想想達達利亞的計劃跟個篩子一樣,所有敵人都知道的,隊友忙著看笑話,暗地裡還有個摩拉克斯保底。
把空哥的珍貴價值用在應付這種計劃上,隻能說虧得沒邊了。
畢竟這計劃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鐵失敗的東西,不值得浪費太多的精力。
但他又不能失敗的太早,不然劇本就演不下去了。
該怎麼樣才能夠讓達達利亞儘可能延長他的失敗時間呢?
還是得看空哥。
講道理,空哥有旅行多個世界的經驗,他可能是個善良守序的好人,但如果他不守序,多半能比達達利亞更加無底線。
強大是個相對的答案,如果是世界和世界之間,多半是很難描述最強的生命的,因為下一個世界可能還是有更加強大的怪物。
空哥在智商這方麵肯定是相當出色的,不然就不是旅行者,早就該栽進某個世界裡,骨灰都該被人揚嘍。
他應該能夠看得出來達達利亞的窘境的,自然也會想辦法彌補。
最後的視線落點,仍舊是仙人的傲慢和自信。
······
璃月港。
知易帶著帽子,按照日常的步調行進。
在岩王帝君離去的時間裡,他帶著和所有正常璃月人一樣的態度緬懷這位無上的執政者。
並且明確的知道祂已經死了,死去的神有再多的榮譽和權勢也隻是擺設,璃月已經沒有神了。
神明死了意味著很多方麵的影響,而作為天樞星的學生,知易在某方麵的體悟更加深刻。
確實是沒有神明了,所以七星才會紛紛開始行動。
“前天我去和記廳辦事,不是我說,和記廳的人態度大不如前了。”
街邊小販的交流聲傳入了知易的耳中,他的腳步稍頓,打算多聽一些。
肯定有問題啊。
八門的爭奪戰現在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這個時期任何和八門有關係的消息想要流動起來,知易都不會認為這是偶然。
包括街邊小販的抱怨。
抱怨是為了讓人聽到自己的委屈,但他,或者說他背後的人,究竟想讓什麼人聽到?
“可不是!豈止是和記廳啊,我聽說總務司最近已經不再辦理事務了,隻是暫時的記下旁人的問題,然後就是什麼正在調查,請您稍等之類的說法。”
“這和岩王爺祂老人家治理下的璃月可不一樣啊,這些人現在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複古······不,不能這麼說。
摩拉克斯的死也隻是最近的事情,遠遠談不上複古。
但他們既然拿出來對比了,那就是在表達一種訴求。
摩拉克斯時期的璃月,和沒有摩拉克斯的璃月。
這兩個時間段的本質差距是······
人治。
知易麵色微變。
他聽出來幕後黑手的目標了。
打算對人治動手的,無論究竟是誰,他們的目標都是同一批人。
璃月的仙眾。
隻有這群仙人才有資格在眼下的璃月指指點點,換成彆人想要說話,隻會迎來璃月最慘烈的報複。
七星是不會允許外人在這個時候跳起來的。
可仙人不是外人,祂們有比七星更加正統的統治權,有比七星更加強勢的力量。
知易的立場當然是七星。
他是天樞星的學生,平民出身卻蒙受了天樞星的培養,按照這樣的趨勢,他完全有一定的機會嘗試著接手老師的遺產,成為璃月的下一任天樞星。
儘管並不是完全的機會,但七星已經是整個世界之中,所有提瓦特人能夠摸到的頂點之一了。
有一定的機會坐在那個位置上,以知易的身份來說,這已經不是祖墳冒青煙這麼簡單了,起碼也得是一場完全撲滅不了的大火,這才對得起他的好運。
屁股決定了立場,知易再怎麼選,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選擇仙眾。
他隻能也隻會選擇七星。
當他下定決心的時候,才發現方才的兩個小販已經離開了。
這是專門給我表演的。
知易稍作沉默。
如果是為了傳播這樣的消息,他們不應該立刻停止。
可我,我的價值在那裡?
他垂下眸子,麵上一片冷漠。
天樞星。
有了這樣的認知,知易此刻麵對兩個選擇。
他可以直接去尋找自己的老師天叔,然後將這些事情上報——並非是有人挑動矛盾,這種事情七星肯定知道,而是把自己被人盯上這件事情告訴天叔。
這個念頭隻能閃動一瞬間,然後就被知易扔掉了。
被盯上就說明在敵人眼中,自己是可以爭取的。
他們是真的這麼想,還是故意製造矛盾的都無所謂,總之這個態度還不能夠被天叔知道,起碼他沒有必要親自去告知。
知易也可以去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對方既然在他麵前安排了一場戲劇,就不會僅此而已,肯定也會想要和他談一談。
見到幕後的黑手,然後探知對方的籌碼,把對方的籌碼告訴自己的老師,這也是一種出路。
投誠?
知易遠沒有這種想法。
他距離成功並不算十分遙遠,起碼是能夠看的見機會的程度,眼下讓他背叛璃月本就是一件過於荒謬的事情。
【老師年紀已經大了,我如果想要接手他的衣缽,就不能隻是做這麼一點事情。】
知易神色冷靜。
他想要登頂七星,這個念頭不需要懼怕被任何人知道。
七星這麼尊容的權位,任何人想要都很正常。
平民出身的知易想要更高的權位,這非常合理。
但想要接手老師的衣缽,不光要得到天樞星的認可,還要有足夠的功績。
恩師的認可是一個機會,但東西不夠,機會來了也不是你的。
他的眸子閃爍,已然下定了決心。
另一邊空哥伸手扶著窗台,眺望著遠處的大海。
派蒙並不在這裡,有些事情他不打算讓派蒙知道,自然是專門讓達達利亞安排了一個愚人眾去招待派蒙。
反正璃月港有很多吃的,把她扔在外麵三四天不成問題。
“知易能有多大的作用?”
空突然問道。
“這並不取決於我,他的作用取決於他的欲望。”達達利亞抓了抓頭發,“因為你的要求,我最近要把整個檔案室都給翻過來了。”
他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空瞥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嫌棄之色。
這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大。
你當然可以隻負責布置任務,而不是專門去做事情,這是老大的特權。
但你連自己的下屬究竟做過什麼都不知情,這就很不負責任了。
“如果你打算明著開戰,這件事情當然無所謂。”
“但你肯定會輸的。”
想了想,空還是解釋道,“我猜測摩拉克斯根本沒死。”
達達利亞兩手一攤,意思是你說得對。
做事情通常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儘管這個答案糟糕的有點讓人繃不住。
“那如果祂沒死,我去那裡找神之心?”達達利亞問出了問題,“按照你的說辭,仙祖法蛻多半也是個幌子了,那我的計劃不就廢了?”
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歎息之聲,達達利亞有抓了抓頭發。
這種工作,真的不適合我啊!
“就算是個幌子,我們還是得突襲黃金屋。”空沉聲說道,“一場戲劇裡每一個角色都有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故事的悲喜是局外人操控的,局內的棋子隻需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自然就能夠得到應該得到的獎賞。”
這手段並不算出奇,一想到溫迪,空就突然能夠理解摩拉克斯的手段了。
無非是相似的手法。
藏在幕後暗中指引,然後逼迫台前人儘情表演,最後把神之心以某種荒謬的形式送出去。
為了表露誠意,達達利亞曾經將他的計劃告訴了空,包括引動奧賽爾霍亂璃月港。
這個計劃被空哥緊急截停了,他還遠遠沒有到為了熒的消息如此的不擇手段的地步,魔神對壘····不,璃月“已經沒有”魔神了,單獨的奧賽爾襲擊璃月港,隻會給璃月帶來更深重的災難。
但計劃既然已經表露出來了,按照在溫迪身上得到的經驗,大概率就是摩拉克斯硬抗奧賽爾,然後重傷被愚人眾偷襲,最後神之心被人給帶走了。
什麼,達達利亞的計劃保密的很好,摩拉克斯不可能知道並且利用?
也許,誰知道。
現實甚至可以更加荒謬,反正空都有心理準備。
溫迪和女士那場海戰曆曆在目,如果溫迪有送出神之心的理由,那麼摩拉克斯為什麼不能做出同樣的事情呢?
達達利亞表情無奈。
自從空介入之中,他的計劃突然就得到了各種程度的完善。
空致力於引動璃月內部的矛盾,這些事情愚人眾不是做不到,隻是達達利亞從來不去做。
他的唯一目標是神之心,如果能夠得到神之心,代價什麼的都可以無視。
可如果得不到神之心又把事情鬨大了,他一個末席執行官也很不好受。
和七星一樣,他們有自己不想要和愚人眾對線的理由,達達利亞也不是很想真的得罪璃月七星。
說到底,愚人眾的獎賞機製十分簡潔高效,功過不相抵的說法在他們這裡是不成立的。
你得到了神之心,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功勞穩壓過錯。
你沒有得到神之心,反而招惹了一堆麻煩,過錯壓過了功勞,這就需要你本人支付一些代價了。
達達利亞有製造麻煩的計劃,暫時還沒有製造麻煩的決心。
他又不是孤家寡人,禍不及家人的說法是行不通的,大家鼓吹的都是斬草除根。
達達利亞在愚人眾這麼一個組織,自然更清楚一旦出了問題,愚人眾會做出什麼選擇。
而空哥上手就是往製造麻煩的地方突進的。
達達利亞在一旁看的有些頭皮發麻,如果不是大家剛剛開始合作,他是不會這麼“縱容”空哥的。
製造麻煩是為了解決問題,但空就像是單純來製造麻煩的。
但最後空說服了達達利亞。
矛盾的地方在於,空完全是按照摩拉克斯還活著的情況來假設的,而達達利亞並不這麼想,起碼他認為仙祖法蛻是真的,裡麵應該有神之心。
而空的想法是仙祖法蛻是假的,突襲黃金屋也得不到神之心。
目的產生了矛盾,就一定得有人承認自己的錯誤。
達達利亞在這方麵經驗豐富,因為他隻要結果。
空哥的說法並沒有拋棄突襲黃金屋的打算,那這樣的話,你說的就是對的了。
結果是好的,過程就無所謂了。
“早知道事情會這麼複雜,我當時就讓你走了。”達達利亞歎息,“你不介入其中,說不準事情早就結束了。”
同樣的籌碼,達達利亞可以讓空加入愚人眾,當然也可以讓空離開璃月。
他就是貪圖空在蒙德所表現出來的水平,同時也打算大家深入合作一下,所以才會選擇招攬空。
結果招攬了之後,他的計劃突然從【尋找仙祖法蛻,拿到神之心】變成了【摩拉克斯還活著,給摩拉克斯表演,然後從祂手中拿到神之心】。
殺了我吧,老兄。
祂要是還活著,這神之心我真的還有機會麼?
“事情本來就這麼複雜,和我的加入與否沒有任何關係。”空嚴詞拒絕,“是你想得太簡單了。”
加入之後空確實認可了達達利亞的承認——他居然有喚醒魔神進攻璃月港的計劃,並且這貨居然還告訴自己了。
這種計劃達達利亞敢說給一個剛加入的隊友聽,這種信任空是承認的。
但這並不影響他批判對方滿是篩子的計劃。
這計劃的出發點就有很大的問題,達達利亞完全是按照摩拉克斯死了來預設的,可是以空這段時間惡補的提瓦特曆史來說,如果摩拉克斯會悄無聲息地被人刺殺,大家也不用找什麼神之心了,還不如把剩下的時間用來享受人生。
得是什麼等級的對手,才能夠讓塵世七執政這種級彆的魔神死的悄無聲息?
毫無征兆地這條龍就躺屍在地上了,這種情況達達利亞居然可以簡單地假設為摩拉克斯已死,然後更加歡樂的開始了自己——偷聽仙祖法蛻的位置,然後進攻。
哈······這種計劃,真的也算得上是計劃麼?
這不就是臨時起意在草紙上一通亂寫的東西麼,根本就不是計劃啊。
自己的計劃被批判到了這種程度,達達利亞當然是很不滿意的。
於是雙方啟動了一場決定對錯的爭鬥。
毫無疑問,在不想要動用魔王武裝的情況下,達達利亞被空吊起來打。
魔王武裝對身體的壓迫並不小,一旦動用愚人眾給的外掛,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得好好休養,不能夠繼續戰鬥了。
還在計劃行動的期間,達達利亞並不想要因為一些小爭執浪費自己的行動力。
劇情裡全力以赴的達達利亞也還是被空哥錘碎了,空甚至還有餘力去打下一場在群玉閣上的戰鬥。
更彆說達達利亞還藏了一手,這就更打不過了。
拳頭大的合作夥伴,在一定範圍之內當然就是正確的。
空說服了達達利亞,於是雙方的計劃從攻陷黃金屋,直取仙祖法蛻內的神之心變成了搞事情,拚了命的搞事情。
“所以知易的作用是什麼?”達達利亞還是有些不理解。
愚人眾的情報機構能夠收錄大量的消息,理論上說大多數消息都有利用的價值,但布局也是需要浪費資源的,有些投資未必能夠得到想要的回報。
“把事情鬨大。”空思考著該如何給達達利亞解釋,“找事情有很多種方法,但我們得抓住對方的痛點,不能瞎打。”
“比如?”
“比如人治。”空話語乾脆,“找一個人證明祂是錯誤的。”
“摩拉克斯想要觀察人治,我們就給祂呈現人治最真實的一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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