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手裡捏著說明書，看著桌麵上一大堆的神像，嘴唇蠕動、輕聲喃喃：“以後還有後續治療、還有康複……要不我的，那個青春女神不要了吧。”
才二十刀呀！用了五年的壽命換了六十萬，卻連二十刀也不舍得花在自己身上，一門心思想著兒子。如果沒有神像，她有可能又將自己的命給換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希寧翻了翻眼，儘量不生氣地說：“你不是說你兒子需要你，如果你老了，反過來要他照顧你，不是增加他的負擔？”
一聽到自己好，也是為了兒子，大媽爽快地就將錢給付了，抱著一袋子的神像，高高興興地走了。
希寧站在門後揮舞著手：“彆忘了，一定要誠心誠意，持續的，拉下一天也不行。一定每天抽空祈禱，不要忘了！”
其實這個也不難，哪怕沒空，每頓飯端上桌，對著神像位置行禮，說出六個女神的名字，也算是祭司了。說完就開飯也行，也有少量的信仰力。
“知道了！”大媽回了一聲，臉上洋溢的笑容，在西斜的陽光下，顯得特彆的美麗。
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哪怕她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希寧心情不錯。
她回到了店裡，坐在了電腦前，接通了奧斯神族內部視頻，將好消息告訴了六位女神。
結果當場就有二個在後麵高興地跳起舞來，而剩下的四個，除了二個實在沒力氣躺在旁邊，還有二個你擠我，我擠你的，爭先恐後問情況。
“放心吧，她為了兒子的醫療費，連命都肯換。同樣的，為了兒子的健康，她一定會誠心誠意地祈禱。”希寧對此非常有信心，這個平凡而偉大的母親，一定會給這六個女神很多的信仰力。
當吃晚餐時，希寧從電腦今天的賬單明細裡已經找到了這個母親提供的信仰力，真的很多。
六個女神一起發來視頻感謝，說一定會讓這個母親得償所願，她的兒子手術一定會順利，身體也會漸漸康複，而她就算無法恢複青春，也會一直保留在目前的樣子，至少延緩衰老。
一天工作終於結束了，希寧關上電腦，伸了個懶腰。真是充實的一天，哪怕隻有一個客戶，那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上了樓，洗了澡，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聽到樓下貓叫聲。
貓糧又不夠了？現在店門口晚上來的貓越來越多，有時關店前加足了貓糧，可很快就被吃完了。
希寧無奈地撐起身體，可身邊一團毛，“嗖~”的一下衝了房門，往樓下去了。
那是稀飯！一定又想賺信仰力了，真是跑得比誰都快。
她嘴角微微抽搐，輕聲嘀咕：“我可以自己去喂。”
下床走到窗口往下看，乖乖，今天貓特彆多，大約有二十多隻，一隻隻餓得直叫喚。
為了信仰力的稀飯，用牙努力拖著比之前還要重的貓糧袋，貓糧袋實在太重，還轉過身，就跟釣魚拉杆一般，用牙咬著一下一下的往後退。
希寧……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信仰力能使鬼拖貓糧袋。
F睡得很是香甜，直到一聲聲淒厲的貓叫聲再次響起。
那一聲聲的，攪得人心緒不寧，猶如貓爪撓著耳膜。而這聲音原本在直播裡，最讓他和那些粉絲血液沸騰、興奮不已的。可現在就跟一聲聲催命咒。
他不敢睜開眼睛，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他明明知道自己沒張開眼睛，可眼睛依舊能看到，好似眼皮變透明了，讓他不得不看。
昏暗的房間，哪怕他將所有的燈都打開了，房間裡依舊是象黃昏時的樣子。
一雙巨大而明亮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是一雙貓眼，似曾相識……記起來了，他殺的第一隻貓，就是這樣的眼睛。當他拿著刀靠近時，它還全然不知地躺在他麵前，肚子朝上，兩隻明亮的眼睛看著他，想讓他摸摸它的肚子。這是貓狗一類動物，相信對方時的舉動。
那是一隻黑白貓，還很小，大約隻有三個月大，活潑又聽話。喜歡和他玩，見他沒興趣，就自己找一樣東西，自己跟自己玩。比如說拖鞋、枕頭，甚至一張餐巾紙，也會撲撲跳跳開心地玩上好久。
那時他心情鬱悶時，看著它，好似心情也變得好多了。那時為什麼要殺了它？
也想起來了，他看到一個視頻，看到一個人虐貓，好凶殘。大部分人在視頻下麵留言區裡指責、大罵，可這個沒有拍出對方臉的視頻，點擊量好高。
看著視頻，他莫名地感到了興奮，反複看了好幾遍。
當罪惡種子紮入心中，慢慢滋養，終於有一天，他在學校裡，因為被嘲笑，心情實在是差。回到了家裡，看到它跑來表示親熱時，腦子裡全是那直播，終於忍不住去廚房拿了把尖刀……
為此他還對父母謊稱不知道，說貓大約自己跑掉了，其實是埋在了後院裡。從此他一發不可收拾，總是找機會偷偷地弄來貓，死了後，到外麵找個地發埋了。
對了，那雙眼睛就是這樣的，早已有點印象模糊，可現在再次看到，模糊的印象漸漸變得清晰，隨後隻剩下這雙大而明亮的眼睛。他殺了那麼多貓，可能隻記得這雙，因為那時第一次他不是疼愛、而是……
這雙眼睛就懸浮在半空，看著他，盯著他看……隨後旁邊一雙雙眼睛都冒了出來。這些眼睛都是貓眼，深棕色、棕色、藍的、陰陽眼、各種各樣顏色，甚至還有血紅色，那是血染紅的。除了第一雙眼睛依舊那麼明亮透徹，其他眼睛都帶著怨毒和憤恨，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不，不要過來……”他嚇得渾身顫栗，連忙舉起胸口掛著的許多平安符：“全都不要過來……”
終於又一雙眼睛飛撲了過來，但平安符發出的亮光，將它彈了回去。
果然還是有效的，有效的……他一把抓起平安符，左右對著一雙雙憤怒的眼睛，聲音此時的顫抖是激動的：“看到沒有，我有那麼多，那麼多……”
好似眼睛們不敢再上前，在原地懸浮著。
隻要有這個，它們就不會上來，F欣喜若狂。可突然他手中的平安符猛地往後退，好似身後有人一把拽住了拴平安符的繩子，往後抽，將所有平安符一下全都卡在了脖子前。
糟糕，忘了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