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淩虛子的宣講真的起到了效果,亦或是直到今天那群人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沒了後盾,在接下來的戰場上,大部隊都一改之前偷奸耍滑的作風,竭儘全力的為塵微境的未來傾灑熱血。
效果立竿見影,塵微境迎來了近小半年以來的第一次小防線勝利。
這無疑是給前線消沉的塵微境眾人注入了一支有力的強心針。
而因為魔族進犯的緣故,各宗在外的弟子大多都被召回,時隔半年,顧雲聲第一次見到已經恢複了前世記憶的溫宴初。
此時不過卯時,太陽都還沒有出來,顧雲聲卻破天荒的去了主峰監督弟子練劍,然後她就碰見了同樣在監督的溫宴初。
對方明顯瘦了不少,但給顧雲聲最直觀感受的還是對方愈發沉默的性子。
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故作輕鬆的笑道:“大師兄,好久不見。”
溫宴初雖然有些詫異在這個時辰竟然可以見到顧雲聲,但看著對方還是勉強扯了扯嘴角道:“顧師妹。”
“近來可好?”
顧雲聲順勢問道:“還不錯,師兄你呢,我聽阿晚說你和雲師兄一起出去做宗門任務了。”
“嗯,出去散散心。”溫宴初依舊是一副對萬事萬物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顧雲聲心下歎了口氣,但為了不那麼快冷場,她隻能繼續挑起話題,“那師兄可有遇到過什麼有趣的事情?
溫宴初看了一眼顧雲聲,他知道對方的苦心,也不好拂了這份好意,於是便順從道:“確有不少,畢竟有你雲師兄跟在身邊,在哪都安生不得。”
“雲師兄呢?怎麼不見他?”
溫宴初極輕的笑了一聲,無奈道:“他聽說乘雪劍尊今日要親自下場指點弟子的劍術,便早早的去占位置了。”
“不愧是他。”說著,顧雲聲應景的豎起了大拇指。
溫宴初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可是很快又沉寂了下去,不在想到了什麼,他躊躇片刻問道:“師妹,不知道君近來如何,我想去拜謁一番。”
“他這幾日都在宗內,可需我陪你一起去?”說完,顧雲聲小心地瞥了一眼對方的臉色。
溫宴初搖了搖頭,“不必勞煩師妹,我自己去即可。”
顧雲聲猶豫片刻才笑道:“好,師兄若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聽著對方關心的話語,溫宴初心中五味雜陳,“抱歉,這段日子讓你們擔心了。”
看聽到對方的話,顧雲聲的臉色卻沉了下來,她近乎生氣道:“師兄不必如此,同門之間相互關心不是很尋常的事嗎?若是他日我也如師兄這般,難道師兄就不關心我了嗎?”
看著麵前人啞口無言的模樣,顧雲聲才又放緩語氣道:“我可不信師兄會那般冷漠無情。”
對於顧雲聲情緒變化之快,溫宴初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他頓了頓才呐呐道:“看來是我多慮了。”
顧雲聲深表讚同的看了他一眼便沒再說話,而是跟著對方的步子沉默的繞了一圈。
就在顧雲聲準備跟著人繞第二圈的時候,溫宴初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抿了抿唇,沉默良久又低聲問道:“……那白師妹現在可還好?”
顧雲聲等的就是這個問題,她語調輕快,十分善解人意道:“曉曉很好啊,不過她近期在閉關,師兄若是想見曉曉,估計還得再等一些時日。”
不過這些話到了溫宴初耳中卻變了味道,他苦笑一聲,說道:“想來她是不想見我的,不過她沒事就好。”
看著滿眼落寞卻依舊強顏歡笑的溫宴初,顧雲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有一點她可以確定,白曉曉並沒有像溫宴初所想的那麼厭惡他。
但是這是關於他們兩人的事,顧雲聲也不好過多摻和,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想來是解鈴還須係鈴人,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於是她想了想便轉移話題道:“想來雲應這時還在淩雲峰,師兄若是想找他現在去應該還能碰上。”
“我知道了,多謝師妹。”
這邊溫宴初剛走,轉頭顧雲聲便又被程栩截住了。
“顧師妹,上午好啊。”程栩慣是一副笑臉。
可這對於此刻剛剛麵對完溫宴初的顧雲聲來說,就顯得有些過於刺眼了,於是她沒好氣道:“程師兄可是為了大師兄而來。”
程栩像是沒有聽出來對方語氣中的不耐煩,已經笑意盈盈道:“還得是顧師妹,一下就猜到了師兄的目的。”
顧雲聲不是蠻不講理的性子,她知道自己剛剛是有些遷怒了,於是她閉了閉眼,等再睜眼時又恢複了平心靜氣的模樣,“說吧,你想問什麼?”
“還是顧師妹上道。”程栩毫不走心的誇讚道。
“他這段時間去哪了?”
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顧雲聲挑眉,“你不會自己去問嗎?”
程栩垂著頭,聲音悶悶的,“他要是願意告訴我,我還至於來你這打探嗎?”
顧雲聲詭異的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委屈,她頓時頗為無語道:“那你還真是找錯人了,你應該去問雲師兄,畢竟雲師兄可是全程跟大師兄一起行動的。”
可聽到這話程栩的情緒更加低落了,他有些心累的說,“我問過了,他不告訴我。”
“那我也隻能愛莫能助了……不對!”顧雲聲的聲音猛地一頓,她眯著眼睛將程栩上下打量了一圈,狐疑道:“你怎麼這麼關心大師兄的行蹤,你該不會是——”
程栩也跟著緊張起來,“該不會是什麼?”
“你圖謀不軌!”顧雲聲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帶著莫名的篤定。
程栩一噎,一時無言以對,他緩了片刻才慢吞吞的吐槽道:“道君知道你天天腦子裡想的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麼,我不過是擔心他而已。”
說著,程栩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可是我又無從得知,就連想安慰他一下都不知道該從那個方麵入手,畢竟都是這麼多年一起走過來的,好兄弟出了事,我總不能真的不聞不問吧。”
聽著這人冠冕堂皇的解釋,顧雲聲的嘴角控製不住抽了抽,“哦,行,好兄弟。”
程栩雖然搞不懂顧雲聲的腦回路,但他能感覺對方看自己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不過僅是一瞬,顧雲聲便又回歸到了正題,“那我也就不瞞你了,關於大師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能說,因為這件事情隻能等他自己願意告訴你才行。”
說到這,看著程栩明顯蔫了的表情,她突然神秘一笑,狹促道:“不過你也不要灰心喪氣,畢竟他現在正處於脆弱低迷的階段,你剛好可以趁虛而入地去關心他,溫暖他,鼓勵他,然後呢你的目的就會以另一種方式達到了。”
聽到這話,程栩瞬間跳腳,語氣裡滿是不忿,“不是,什麼叫趁虛而入,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不擇手段的人麼?”
顧雲聲瞥了他一眼,一臉難道不是的表情。
對於這位師兄,顧雲聲雖說沒有多了解,但有一點她無比的肯定,這人的道德底線可遠比另外兩個師兄低多了。
不過顧雲聲見好就收,她敢在對方真生氣之前又趕緊補充道:“這個我目前還無法斷言,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大師兄現在需要的並不是你投其所好的噓寒問暖,而是有人能讓他真正地從陰影中走出來,想明白現在跟過去早已毫不相乾,比起沉湎於過去,眼前還有更要緊的事去做。
他應該繼續做好他的宗門首席,早日把宗門發揚光大,而不是一直沉浸在過去無法自拔,止步不前。”
顧雲聲難得換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她盯著對方的眼睛嚴肅道:“所以啊,隻要你能讓他振作起來,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行。”
說完,看著若有所思的程栩,顧雲聲唏噓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她可沒空陪對方在這慢慢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