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走後,被白曉曉劈暈的人都漸漸蘇醒過來,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和不遠處神色複雜的幾人,即使沒有參與也大致能猜到這裡不久前發生了什麼,當下不由得帶著幾分死裡逃生的慶幸聚到熟悉的同伴身邊傾訴。
而之前一直對應霜序身份一無所知的程栩和雲連山兩人,不同於中途掉線的其他人,作為完完整整看了全程的幸運觀眾,此刻心中的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程栩看了一眼身邊跟自己一樣滿麵呆滯的雲連山,又看了看莫名沉默的溫宴初,他眼珠一轉,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上前毫不客氣地拍了拍溫宴初的肩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位的身份?”雖是疑問的語句,可程栩的語氣中卻充滿篤定。
溫宴初麵無表情的抬眸看他,拂掉對方的手後才淡淡道:“不久前。”
可程栩就像狗皮膏藥一樣,下一秒直接得寸進尺地攬住溫宴初的肩膀,湊到他耳邊抱怨道:“那你不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溫宴初皺著眉將自己的頭撇開了些,無語道:“這種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程栩卻是將人攬的更緊了,不依不饒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這不一樣,這件事情牽扯的太多了,我們還是不要參與為好。”說完,溫宴初忍無可忍地推開對方的臉,側身掙脫了程栩的束縛。
程栩毫不在意的收回手,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師尊知道嗎?”
溫宴初聽到這個問題,難得停頓了片刻才垂眸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
“……那你打算怎麼辦?”畢竟這可不是小事,要是將清極道君回來了的消息放出去,不出一日,塵微境就該大亂了。
溫宴初顯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但他一個小輩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頭疼道:“還能怎麼辦,先帶回去見了師尊後再做決定。”
程栩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將人打量一眼後嫌棄道:“嘖,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啊!”
溫宴初瞪了他一眼,冷冷地比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管好自己的嘴。”
程栩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可是再一回神,對方都走遠了,於是他扯著嗓子在背後喊道:“喂,你先彆走,我還有其他的事想問呢!”
“大師兄,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雲連山看著不遠處正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的顧雲聲和應霜序,又看了看另一邊神色頹靡的白曉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張了張嘴,眉目間滿是糾結,“顧師妹和白師妹這……”
溫宴初盯著他的眼睛,難得嚴肅道:“雲師弟,今日之事你什麼都不知道。”
雲連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啊?”
但是看著對方凝重的表情還是乖乖的點頭應下:“好的,我知道了。”
“雲應,你還好嗎?”顧雲聲一邊觀察對方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空青劍從對方手中取過來。
應霜序沒有抗拒,他順著顧雲聲的力道鬆了手,可麵上卻罕見的帶了兩分茫然,“我沒事,剛剛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應霜序有些緊張的看著顧雲聲的眼睛,語氣不自覺變得無措,“對了,雲聲,我……”
對方語氣中的小心翼翼戳得顧雲聲心中一軟,她無聲的笑了笑,“我們先回宗吧,有些事我想聽你慢慢的告訴我。”
見對方確實沒有生氣,應霜序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好。”
“……那他們倆的記憶?”
“師妹,你?”聞言,程栩和雲連山均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顧雲聲。
不過對於這事應霜序卻不甚在意,“沒關係,有些事遲早要知道的。”
邪神到底還是被應霜序的劍氣傷到了。
伏黯的修為雖說不低,可是到底不是自己的身體,使用起來總會有幾分不順手。
邪神歎了口氣,要不是自己的身體五百年前意外被那個殺神毀了,自己如今還不至於如此憋屈地奪舍一個魔的身體。
“本尊的弟子在哪?”隨著一道淩冽劍氣襲來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質問。
邪神毫不費力地避開了襲擊,語氣中滿是不屑道:“區區一個大乘還不至於讓本座放在眼裡。”
執玉眉頭微皺,看著不遠處氣息陌生的黑衣人篤定道:“你不是伏黯,你到底是什麼人?”
邪神這才看清來人的臉,不過瞬息他便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想知道本座是什麼人,大可去問問你那兩個徒弟。”
看著對方疑惑的神色,邪神撫了撫身前有些淩亂的碎發後又意味深長的補充道:“不對,有求於本座的人,竟然會認不出本座。”
聞言,執玉麵色一變,握劍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邪神一向最喜歡看彆人失態的神色,所以他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威脅,依舊我行我素的火上澆油,“可惜啊,即使獻祭了自己的弟子,依舊換不到喜歡之人的一絲垂憐。”
說到這,看著執玉驟變的臉色,邪神先是滿意的勾了勾唇,然後又充滿惡意的繼續道:“本座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丫頭死前的絕望呢。”
“你說,要是你喜歡之人知道她唯一的血脈死在你的私欲之下,她會不會恨不得生啖汝肉。”說完,邪神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天幕。
執玉這下徹底被對方激怒了,他直接提劍衝了上去,“一派胡言!”
上清宗 主峰
楚淮舟坐立難安的在淩虛子麵前繞圈。
淩虛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開口道:“小師叔,您能不能稍微消停一會兒,我都快被你繞暈了。”
楚淮舟停下腳步,有些焦慮道:“你說師尊為什麼讓我等在這裡,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去做?”
淩虛子搞不懂對方的腦回路,聞言也是頗為無語道:“道君他老人家的意思哪是我等小輩可以隨意揣測的,若是有事,他老人家自會吩咐,您現在就是再著急也沒用啊!”
可聽完對方的話楚淮舟卻搖了搖頭,“我不急,我隻是有些害怕。”
淩虛子一臉懵逼,“害怕?”
“您私底下做了什麼對不起道君的事了?”說到這,他一臉八卦的緊盯著對方。
楚淮舟一見他這樣就知道這人心中沒有憋什麼好屁,當下直接朝人翻了跟白眼反駁道:“怎麼可能!我好久沒有和師尊說過話了,我不知道待會見了師尊該說些什麼。”
淩虛子一臉掃興地收回目光,興致缺缺道:“這有什麼值得糾結了,他老人家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這下倒教楚淮舟沉默了下來,好半晌這人才有些心虛地來了一句,“可是我這麼多年修為都不得寸進,是我辜負了師尊的教誨。”
看著滿麵愧色的楚淮舟,淩虛子心中一陣唏噓,誰能想到在外威名赫赫的玄微君在師尊麵前也不過是一個拔了牙的老虎,溫順至極。
可比起這些,淩虛子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活該你楚淮舟天天就知道壓榨我,這下老大回來了,看你還怎麼欺負人。
不過這些都隻能在心裡想想,淩虛子麵上還是耐心寬慰道:“你彆太擔心了,道君他老人家這次回來還不一定顧得上你。”
就連淩虛子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不過隨口一言,竟然也會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