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表情僵硬起來，她見過對方充滿攻擊性的樣子，卻無法對慌張失措的小可憐放上狠話。
“行了，我不打你。”護士匆忙說了一聲，她想要抬起手摸一下沈玉衡漫畫般的白發，卻被對方畏縮地躲了過去。
以前沈玉衡發病的時候也有這種樣子，因此護士隻是推著車出去，沒再言語折磨沈玉衡。
許是護士察覺到沈玉衡犯病，後麵不再來查房了。
等到夜色降臨，沈玉衡走到了窗口處。
“你想走？”神明輕聲開口，祂哄道：“因果之力在這裡用不了，樓層太高，會有危險。”
沈玉衡閉口不言，他直接伸手，掰開了上麵的防盜網。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力氣愈發的大，就連副本裡的BOSS都擰不過他，何況一個簡單的防盜網。
沈玉衡看了一眼外麵，他下午特意把自己的指甲弄裂開，借著示弱的方法觸碰到護士的衣服。
借著對方的失神，用腳從推車裡勾了一把違規放置的螺絲刀。
沈玉衡蹲在防盜網上，對著外麵看了看，曾經那棵可以讓他看見花開的樹木已經被砍斷，隻留下一片冰冷的天空。
“走了。”沈玉衡直接從樓上跳了下來，身體快速地下墜著。
在神明想要插手之前，他握著螺絲刀直接刺入牆壁之中。
螺絲刀把手上的木頭微微裂開，卻也成功讓沈玉衡的身體掛在空中。
在他離開病房的三分鐘後，整個精神病院的警報聲響起。
所有的病人被強製請回房間，醫護人員和保安開始搜查每一處的地點。
監控攝像頭搖晃著腦袋，成功對準了掛在三層樓處的沈玉衡。
“你們好。”沈玉衡笑眯眯地對著監控擺擺手，隨後一躍而下。
撿起地上的石子，直接把攝像頭打壞。
在保安趕來前沈玉衡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
整個精神病院的監控都被他成功破壞，隨後他舔了一下流血嚴重的指尖，嘟囔一句：“疼。”
神明輕歎一聲，星辰光芒包裹在上麵。
沈玉衡卻揮手打開了這股力量，他眉眼帶著略顯萎靡的冷淡，“不需要。”
他知道自己在鬨脾氣，但是他真的很不開心。
沈玉衡快速在精神病院裡移動著，直到他走到一扇鐵門前，才主動對神明說道：“打開。”
然而想要哄沈玉衡的神明卻安靜下來。
沈玉衡抬手摸著鐵門，輕聲說道：“我可以暴力開門，但是大概率會受傷。”
這扇門的中間夾帶著一定量的炸彈，若是暴力開門，會把闖入者炸傷，方便房屋主人審問。
神明安靜如雞地打開了鐵門。
這個房間是現實中領養沈玉衡許久的，醫生哥哥的實驗室。
沈玉衡走到裡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間實驗室還在運轉著，為了保持實驗體的活性，屋子裡常年保持著十度的狀態。
一個個豎著的容器裡，擺放著沈玉衡極其熟悉的實驗體。
灌滿綠色營養劑的容器裡，是一個個沉睡的“沈玉衡”。
在沈玉衡殘缺的記憶裡，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的醫生哥哥突然有一天疏遠他。
曾經隨意進入的實驗室被安上的鐵門，他永遠被關在外麵。
沈玉衡坐在椅子上，看著周圍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意義不明的笑容：“原來是這樣。”
沈玉衡靠近實驗體，眼睛緊緊盯著“他們”，問道：“我好看，還是他們好看？”
“你。”
“為什麼？”
神明的聲音低沉優雅，卻又帶著明晃晃的安撫意味：“因為我愛你。”
“嗬。”沈玉衡伸手直接拉下了房間的電閘，隨著溫度的提高，這些實驗品很快就會腐爛。
“我要回去。”
神明點亮星光落在沈玉衡的掌心，祂搖晃一下，試探著：“你知道怎麼回去？”
“很簡單，我知道怎麼去夢想小鎮。”沈玉衡歪歪頭，從消毒櫃裡翻出來一柄鋒利的手術刀。
神明開口說道：“你可以再等等，我……”
神明突然停下聲音，因為祂看見沈玉衡哭了。
豆大的淚水順著眼角瘋狂滑落，不出半刻就洇濕了沈玉衡脖頸處的布料。
沈玉衡麵無表情地看著虛空，他指尖的手術刀翻轉著，他輕聲說道：“我等了好多年了。”
被關在這座“監牢”中，忍耐著辱罵和折磨，疑惑著自己活著的意義。
而他找到了自己要活下去的目標。
沈玉衡一刻也不想等。
神明輕歎一聲，化作星辰溫柔地包裹在沈玉衡的身上，說道：“那就我來吧。”
沈玉衡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放開了手中的手術刀。
星辰之力無聲無息地侵入沈玉衡的大腦，切斷了大腦內的神經。
腦死亡。
沈玉衡的身體癱軟下去，還帶著淚痕的臉上卻露出了溫柔的笑，就連臉頰上淺淺的梨渦都浮現出來。
神明的力量包裹在沈玉衡的身體上，一點點變得虛散。
等醫護闖進來的時候，早已不見沈玉衡的身影。
————
沈玉衡睜開眼，晃動了一下手腕，上麵正戴著厚重的鐐銬。
叮叮當當的聲音很快引起了守衛的注意，他轉過身，敲打著牆壁，嗬斥道：“肮臟的人類，保持安靜！”
轉過正臉後，沈玉衡才看出來周圍人的不同。
這些“人”，都是機器人。
沈玉衡的身上還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聞言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沉重的鐵鏈垂在空中。
他們正坐在一艘飛船上，像是玻璃的外殼讓他清晰地看見周圍晃動的隕石和星星點點的光芒。
座椅的下方也是透明狀，讓人有一種隨時要掉入深淵的恐懼感與失重感。
沈玉衡看著圍坐在他周圍的機器人，突然說道：“我要見你們的老大。”
周圍機器人不說話，隻有剛剛讓他安靜的那位機器人發出了不滿的咋舌聲。
“你再說話，我就打你。”機器人盯著沈玉衡，他抬起手，把自己掌心的小型槍口對著沈玉衡他，冷聲道：“我說到做到。”
“哦？”沈玉衡滿臉乖巧地威脅道：“那我就在座位上拉屎。”
機器人：哈？？肮臟的人類！
沈玉衡一邊用手指勾著自己的褲腰，一邊憋紅了眼眶，說道：“到時候就說是被你嚇的。”
機器人：可惡，詭計多端的人類！成功威脅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