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洛奇奇的眼窩極淺，哭起來更是沒完。
見陸東序沒有讓他閉嘴，他就放縱自己低聲哭著。
昏暗的山洞，漂浮的人形白影，配合著水滴聲與哭聲，直接讓陸東序感覺額角的青筋都在跳動。
作為副本BOSS時，他對於一切鬼怪都有壓製力，多數弱小的玩家更是恨不得躲著他走。
他第一次近距離地聽著玩家沒完沒了地哭。
無痛症讓他的情緒更容易出現焦慮暴躁的情況，身體也更容易出汗。
後背上的弩箭傷口難以愈合，黏膩的血水浸濕了他的衣服，粘在他的身上，握緊的手掌裡溢出不正常的汗水。
陸東序略微低下頭，看著自己過於蒼白的手掌，就連掌心都沒有幾分血色。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抬腳向著另外一個拐角走了過去。
“哎？”洛奇奇抬起頭，撐著抖成麵條的腿跟在陸東序身後，說道：“那個祭司不讓你走的。”
陸東序咬著後牙槽，轉過身看著洛奇奇。
洛奇奇抬起頭，看著高他一頭的陸東序，隱約有些氣短，“那個……要不我們還是等祭司回來吧？”
“為什麼？”
“什麼？”
陸東序轉過身繼續走，忍下了直接殺了洛奇奇的欲望，他開口問道：“為什麼要等祭司回來。”
“這裡是獻祭用的地方。”洛奇奇眨巴著眼睛，說道：“這座荒山上的每個山洞，都是一位祭品的埋骨之地。”
“哦？”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嚇得洛奇奇慘叫一聲，眼淚又飆了出來。
他趴在地上，不斷向陸東序的腳邊爬著，嘴裡喊著：“救命，救救我，我很有用的！！”
【孩子，你先彆哭了，抬頭看看。】
【他真的，要笑死我了。】
【恐怖片裡的滑稽擔當是吧？】
沈玉衡鬆開踩著洛奇奇背包吊帶的腳，看著對方摔了個狗吃屎，露出了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等洛奇奇兩股戰戰回過頭，沈玉衡就恢複了冷臉小貓的樣子。
“你說這個山洞，每個都有一位祭品。”沈玉衡走到陸東序身邊，垂下眸子看著趴在地上的洛奇奇，冷聲道：“你說謊。”
洛奇奇吐著口中磨牙的沙子，腦袋搖晃著，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筆記本電腦，說道：“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查到了。”
他打開電腦，抱著背包盤腿坐在地上，靈活的雙手不斷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電腦屏幕的光影落在他的臉上，還帶著淚痕的臉出現了嚴肅冷靜的神情。
他把之前查到的東西調了出來，把電腦轉向了沈玉衡和陸東序。
屏幕上正顯示著幾個小道新聞消息，還有論壇上已經被刪除的信息內容。
《永哀山的原始部落——斯洛靈解密》
《神的棲息地，永眠的洞窟》
《山洞內的棺槨》
沈玉衡目光掃過上麵的訊息，一時間神色有些怪異。
【好家夥，第一次見到在斯洛靈部落裡聯網查世界背景的。】
【以前也有，但是這座山裡有特殊磁場，是無法聯網的。】
【所以進入副本的玩家，基本上都是迷途旅人的身份，竟然是有根據的！】
洛奇奇見沈玉衡和陸東序沒有繼續嚇唬他，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他察覺到一股違和感。
洛奇奇捏著背包的手略微用力，聲音發顫地試探道：“您貴為祭司，不知道這些嗎？”
“不知道。”沈玉衡大大方方地開口，在洛奇奇探究又警惕的目光中說道：“我剛做祭司。”
“而應該負責教導我的上任祭司，死於非命。”
“啊？”洛奇奇一愣，沒想到副本是這種走向。
他曾經聽公會的人談起過斯洛靈部落的副本，從沒聽說過有祭司死於非命。
沈玉衡一直冷淡的臉突然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他眉眼帶笑地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塞回洛奇奇懷裡。
“所以你願意幫我調查嗎？”
洛奇奇表情空白一瞬，他扭頭看向陸東序，見對方沒有開口恐嚇自己的意思，才有些瑟縮地點點頭。
他也不想跟BOSS走得太近，然而他害怕自己剛拒絕，下一秒就身首異處了。
沈玉衡見對方答應，笑意盈盈地說道：“不用緊張，隻是需要你的運氣一用。”
洛奇奇臉色一變，他低下頭，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哪有什麼運氣。”
“黴運也是運氣的一種。”沈玉衡借著衣袍的遮擋，捏著陸東序的手指，更是逐漸過分地往陸東序身上伸手。
精致矜貴的臉上卻還是淡淡的傲慢感，他聲音平緩，卻又不容拒絕地戳破洛奇奇的偽裝：“尤其是給彆人帶去厄運的能力。”
洛奇奇臉色慘白如紙，他低聲說道：“我……我沒辦法控製這個能力的。”
“嗯，無差彆傷害，更好用了。”沈玉衡下巴微微揚起，說道：“你走在前麵，繼續往山洞深處走。”
洛奇奇沒有再說話，他縮著肩膀安靜地走在前麵。
然而哪怕完美複刻是洛奇奇走過的路，等沈玉衡踩在上麵，不是石頭子差點崴腳，就是觸發了新的攻擊陷阱。
陸東序卻沒有受到這股黴運的侵蝕，隻是在幫著沈玉衡躲陷阱的時候，莫名被劃傷了手背。
沈玉衡停下腳步，看著陸東序手背上的劃痕，眼睛微微眯起。
察覺到不妙的洛奇奇把手伸到背包中，借著布料的遮掩，從係統商城兌換了兩卷紗布。
“對、對不起。”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紗布遞到了沈玉衡的手邊。
畢竟被沈玉衡戳破自己的黴運後，他也不能裝作他人的受傷與自己無關了。
陸東序是侵入的係統，要了一個假身份偽裝成玩家，他根本無法打開係統商城，也就無法購買道具。
山洞內更是禁錮了沈玉衡和陸東序兩人的因果之力，這才導致傷口暫時無法處理。
沈玉衡接過洛奇奇手中的紗布，看著陸東序包裹嚴實的衣服，朱唇輕挑，命令道：“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