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眼睛閉上，以最快的速度恢複著身體與精神。
似乎見不得沈玉衡如此放鬆，那偽裝的空間驟然抖動起來。
一道道空間裂痕在沈玉衡的身邊張開，又猛然閉合。
沈玉衡睜開眼，雙手撐著地麵，翻身跳了起來。
而他剛剛躺著的地方，則出現一個快速張開又瞬間閉合的空間縫隙。
“耐心真差。”沈玉衡把掉落的星星糖塞入係統背包。
一個完美複刻陸東序形象的“人”出現在沈玉衡身邊。
沈玉衡動作一頓，藍眸裡閃過冷意。
【人類、貪欲。】虛假的陸東序開口，灰蒙蒙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情感。
【該、死。】
一道道陸東序的假人出現在這片空間中。
他們握著手杖，對著沈玉衡刺去。
沈玉衡踩到手杖上，上半身扭轉，躲開另外的手杖，他抓著其中一根手杖。
看著那與陸東序毫無分彆的臉，沈玉衡笑了一下，滿臉溫柔地說道：“真可惜，你不懂他。”
說著，沈玉衡直接拽著那根手杖，把假人拽起來，拋向了空中。
一道空間縫隙直接把假人的身體夾成兩截。
掉落的殘肢被其他的假人隨意地踩在腳下。
沈玉衡任由那些假人變化著麵容。
陸東序、小醜、周斯禮等人，甚至果果和柏圖兄妹，石青和石井姐弟都在其中。
沈玉衡沒有絲毫的手軟，隻要出現在他身邊的存在。
不是被他的匕首撕裂，因果之力炸碎，就是被他扔到空間縫隙中。
這些假人都完美地複刻了本尊的力量。
手杖和飛刀在他的身上弄出一道道傷痕。
沈玉衡抬起手，手掌擦掉睫毛上掛著的血珠。
高強度的戰鬥讓他的身體陷入疲憊，肺腔仿佛被放入炭火炙烤，大腦內無形的弦被瘋狂撥弄著，惹得他頭痛欲裂。
星星糖不斷地倒入口中，空蕩蕩的糖果瓶內像是有人觸碰著，把一顆顆星星糖重新塞入其中。
沈玉衡看著糖果瓶，笑了一下。
明明此時滿身狼狽，眉眼卻溫柔如水，身上的沾染的仿佛不是血汙，而是榮譽的勳章。
【何、必、呢？】神的聲音在沈玉衡的腦中響起。
沈玉衡站在原地，殘缺的衣物被他撕掉一塊衣角，把匕首纏繞在自己的手掌上。
他眉眼低垂，嗓音滿是溫柔：“那你願意去死嗎？”
神明沉默下來。
沈玉衡抬起頭，經過漫長的戰鬥，他已經找到了神明藏身的方向。
他輕聲說道：“哥哥希望我活下去，而我希望他陪我一起活下去。”
隻要有係統存在，副本中的陸東序分身就會一次次地陷入痛苦的輪回。
沈玉衡笑了一下，抬起手對準神明藏身的地點，壓縮的因果之力瞬發而出。
神明把那些假人擋在了自己麵前。
祂能夠創造與毀滅，然而從誕生開始，祂就無法挪動一絲一毫。
這也導致祂隻能眼看著那道因果之力對祂衝來。
【不、夠。】神明冰冷地測量著沈玉衡的力量。
這股因果之力同樣蘊含神明的力量，可惜是個初生神明的殘缺力量，隻會讓祂重傷，根本無法毀滅他。
沈玉衡做出射擊的動作，單隻眼睛閉上，輕笑道：“砰。”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重疊響起。
刺眼的光芒交織著，陸東序身體散出黯淡的星辰光芒，而小醜揉碎靈魂弄出的靈魂力量同樣對著神隻發出。
三股力量，裡應外合地凝聚在同一個位置上。
神隻隻是一塊爛肉盤踞在高台上，身體最後的防禦殼被擊碎，周圍散開的力量讓祂發出嘶吼聲。
天地的法則已經認為祂不配成為神明，那股加持的力量竟然撤走了。
沈玉衡跳到高台上，再管神明的話，抬起手直接把擺渡匕首刺入神明本源中。
匕首上的因果之力像是吞噬血肉的魔鬼，直接紮根在神明體內，瘋狂地奪取著。
這些力量不斷灌注到沈玉衡的體內。
“咳咳咳——”
沈玉衡半跪在地上，皮膚的毛孔裡滲出血珠，口鼻向外流出血水。
小醜眉頭緊皺，撐著近乎潰散的身體走到沈玉衡旁邊，他抬手觸碰著沈玉衡的臉頰，說道：“彆吞了，你的精神承受不住。”
這個神明吞噬了太多的人類和鬼怪，那些記憶、情緒和力量都會反饋給吞噬者。
陸東序緊握著手杖，另一手的手掌更是不斷流出鮮血。
“……玉衡。”陸東序半跪在沈玉衡的另一邊。
沈玉衡微微睜開眼，嘴角因為強烈的痛楚而略微抽動著。
他咬著嘴唇，把痛呼聲咽了下去，無聲地拒絕了陸東序和小醜的請求。
他們已經走到了這麼深，係統更是無法插手這個副本的事情。
完全吞噬神明的機會可能隻有這一次。
突然一個電子球闖入三人的視線中，他轉動著鏡頭，看著沈玉衡慘兮兮的臉，電子音莫名帶著無奈：“貪吃。”
陸東序的手杖底端和小醜的飛刀撞到了一起，而那交織點原本的電子球已然落到了沈玉衡的頭頂。
“我是來幫你們的。”電子球微微晃動著，輕輕摩擦著沈玉衡的發絲，像是在安撫忍耐劇痛的沈玉衡。
小醜看著電子球，眼睛微微眯起，冷笑道：“地下的老鼠。”
陸東序則手指小心闖入沈玉衡的牙關，讓對方有了一個可以釋放痛楚的地方。
沈玉衡隻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精神病院，錯亂的記憶在他的大腦中不斷飛舞著。
僵硬的身體，刺痛的大腦和麻木的靈魂。
那不絕於耳的謾罵聲，伴隨著潮海般的悲傷淹沒他的身體。
電子球不想跟小醜浪費時間，更是沒有取得他們的同意，直接把三根數據線伸出，一根溫柔地纏繞在沈玉衡的手腕上。
另外兩根則直接刺穿了陸東序和小醜的脖子。
神明的力量分散到三個人的身上。
在沈玉衡心臟內盤踞的蟲化版陸東序也出現，他屈指彈了一下電子球。
“。”蟲化版陸東序安靜地看著電子球，任由對方用數據線刺入他的脖子。
電子球更是分擔了一部分神明力量的過濾。
把裡麵糟糕的情緒和記憶剔除，把正麵的情緒反饋到沈玉衡身上。
等沈玉衡再次蘇醒，他猛地坐起來，然後捂住頭搖晃著倒了下去。
“唔。”陸東序被沈玉衡手肘砸得身體一抖，他忍痛調侃道：“玉衡，我這裡很脆弱。”
沈玉衡勉強撐起頭，抓著陸東序的手墊在下巴上。
陸東序了然的撐著手，看著沈玉衡像是小貓打盹一樣眼睛發虛地眯著眼。
“我的視角好奇怪。”沈玉衡抬起手捏著陸東序的膝蓋，語氣有些莫名，“我能看見自己躺在哥哥腿上。”
像是神明的上帝視角，也有些像是3D遊戲的操控界麵。
沈玉衡緩了一會，他才坐起來，看著一片狼藉的白色空間，問道：“小醜哥哥呢？”
陸東序捏著沈玉衡指骨的手一緊，語氣有些冷：“這次副本結束了，他已經返回自己的副本了。”
沈玉衡似笑非笑地看了陸東序一眼。
陸東序雙眼無法視物，卻能感受到沈玉衡的目光，他故作鎮靜地試探道：“你舍不得他？”
沈玉衡本想逗逗陸東序，然而看著對方雜亂的發絲，和沒來得及整理的衣服。
蒼白俊美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惶恐委屈，淺紅的嘴唇被自己咬得紅腫。
沈玉衡被迷得忍不住上去吻了一口，說道：“那哥哥努努力，先讓我忘記他一會。”
陸東序動作一頓，他壓住想要勾起的嘴角，保持著可憐小白花的樣子，柔聲說道：“望君垂憐。”